——————你的视角——————
我从水里爬出来,和顺子面面相觑。
“所以说,”我擦了一把脸,“就我们两个吗?”
顺子四下转了转。我的手电掉下来的时候卡在了身后的岩堆上,此刻正斜射出一道光照着水面。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光源。
我正想转身爬上去,突然感觉到水中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那手冰凉,但很有力,我整个人都给拉的歪了一下。
触觉恐怖比视觉恐怖吓人多了,我立即嚎啕出声,连踹了两脚,顺子以为水里有东西,也叫起来,不知道是要往石堆上跑还是往我这里来帮我。
那东西被我踹松了手,我脚下一滑又坐进了水里。只见那片水面咕噜噜冒出一团气泡,然后一颗头浮了上来。
我一边面目狰狞的惨叫一边抡起背包就要砸。然而这个人头非常完美的接着脖子和身体——是个大活人。
“谁他娘的……是莫小姐啊。”
是郎风。
我这才想起来我之前好像听到他大骂的声音。
他额头上有一个大包,一看就是掉下来的时候撞晕了结果沉到水底下才被呛醒。估计抓到我完全是意外。
我第一次见郎风是在陈家盘口,当时只是听人夸他的手艺,后来才知道这位是个爆破专家。后来去了云南那边的玉矿才知道这家伙是二十年的老矿工。十四岁开始放炮眼,炸平的山头不下二十座,给四阿公看中进到行内才一年,有个外号叫做“炮神”。
我略尴尬的抹了抹脸,讪讪背好包。
“四阿公他们呢?”我站起来,开始关心最关键的问题。
“两位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这是在哪里啊?”顺子问。
郎风看着他,狐疑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顺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你们要走的时候我正好醒了,我就是突然好奇你们要做什么,就吊在你们后面。没想到你们忽然把灯都关了,我就……”他干笑了两声。
我感觉他在说谎,正常人就算是因为好奇跟上来,遇到事情以后也可以往回跑,因为他本来就在会后一个。不过这也不重要。这个人对我们没有攻击性意图,如果能坚持到最后活下来,分一杯羹也无所谓。
我们用仅有的两把手电探索了一下周围的水域。
水面延伸进黑暗,我被冻的有点受不了,“先上岸吧。”
郎风看了看我,点起了一个火把,递过来。我随口道了声谢,然后凑过去烤了烤。
碎石滩的面积很大,我烤到确保自己不会被冻出毛病就站起身道:“你们在原地等我一下。”
郎风和顺子对视了一眼,郎风道:“莫小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我摸出一个护舒宝,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一起……?”
郎风:“……您有事叫我们。”
这人不算笨,否则陈皮阿四也不会收他,不过同样的道理,他也不算聪明,而且身为矿工,协作服从的本能非常强。
我开始在碎石上走动,绕着一些大块的石头上下观察。这里的石坡的碎裂程度和一些大块的碎石都不像是自然呈现的。
现在甩掉这两个人不合理,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我思索着。难道找到陈皮以后劫持他?可是这回装备里连枪也没有啊!
要是吴邪他们离我近,先找到我,那就尴尬了。我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跟陈皮上演伦理大剧。
我揉了揉脖子暗骂一声往回走,表面上却露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些是开采的碎料,”我说,“我们往那边走,应该能看到建筑。”
郎风想了想,“这种山体内部的空间容易形成裂谷,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等一等四阿公,不然遇到走不过去的裂缝,火/-药和绳子都不够。”
——————吴邪视角——————
沟渠大概有二十米宽,无数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马俑,夹杂着青铜的马车残骸排列在沟渠之内。人俑的表面被严重腐蚀,面目模糊,五官都无法分辨,很多人俑还拿着铜器,更是烂的一片绿色斑澜。
我心中一喜,这说明我们走对了,这里应该是地下玄宫或者陪葬坑。
不过这地方是东夏皇陵,皇陵讲究一个气,一个势,这种把殉葬品堆在露天的做法,相当于一块上等白玉上的一块老鼠斑,大忌中的大忌,在当时要是给皇帝看见,肯定是要抄家的。
虽然当时东夏是一边陲的隐秘小国,但是既然修建陵墓的鼎鼎大名的汪藏海,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而这地方实在是有点鬼气森森,摆在这里指不定有什么蹊跷。
这时,沟渠上方忽然探出一个大脑袋,接着就是胖子的声音,“哎!找着了。”
“你赶紧上来,”他扯着嗓子道,“我们看到上面有坐桥。”
接着我就看到潘子的脑袋也出现在沟渠上,“小三爷,就你一个人吗?”
我愣了愣,“你们也就两个人?”
胖子摆了摆手,用手电照了一圈,把猎刀插回皮套里,问道:“小吴,你是干这一行的,这些玩意儿,值钱不值钱?”
我点点头,告诉他:“这东西有点花头,不说整个,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个兵马俑的头就值200万,还是美元,那些马头比人头少,更珍贵,价格就说不好了。”
胖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这东西不好带——”
我心里还是感觉到很奇怪,这些东西,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按照两边的距离来看,这些人俑站的沟渠,位于护城河的中央最深的地方。在皇陵刚修建完成的时候,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沉在护城河的水底,人俑模糊的面部也是它们曾经长期浸没在水中的证据。
也就是说,当时皇陵修建完成之后,上面的人,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
那把这些人俑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当真是无法揣测古人的心思啊,我心里感慨。
这时候,胖子突然‘啧’了一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的人俑,都是面朝着一个方向,做着走路的动作,和咱们在市场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来没有注意到,但是胖子一说,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本来陪葬俑朝一个地方排列,是很平常的事情,从来没见过乱七八糟面向的情形过,但是胖子说的走路的动作,倒是十分的奇特,我从来没见到过。我用手电仔细的照了照人俑的下部分,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些人——”我皱起眉头道:“好像是在行军。”
“行军?”潘子看向我。
我点点头:“从马车个人物的衣饰来看,这是一只帝王出行的队伍,你看这些马,这些车,这些人的动作,他们都在朝同一个地方走,这些人俑这样摆列,他们的动作,似乎是在表示这样一种动态情景。”
我们都朝人俑队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见这支诡异人俑的长队,延伸到了护城河深处的黑暗中,无法窥知它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你的视角——————
我们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出现,原路上去换了一条通道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一路呼喊还是没有回应。顺子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我们也懒得解释。
“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郎风忽然问。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实有,但是没法分辨方向。前后都照不到东西。
“把手电关一下。”我说道。
我本来的想法是放弃视觉来弥补一下听觉,判断是什么的摩擦声,没想到光线一暗,周围却亮起了点点绿色的荧光。
“那是什么?”郎风问,“卧槽,怎么还会动?!”
我一听还会动就感觉大事不好,就听顺子喊道:“老板!那是雪毛子!”
我头上忽然一痒,伸手一摸,一下子就摸到好多条腿,整个人感觉皮都炸了。
“点起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顺子道。
我整个人都非常不好,手忙脚乱之间发现我们也没什么好点燃的东西,郎风大叫:“先他娘的跑吧!”
这时我感觉到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往我耳朵里钻,顿时魂不附体。拼命把身上的雪毛子扯下来,同时也终于突破了极限,开始不受控制歇斯底里的尖叫。
肺里的气被我尽数从嗓子眼挤了出去,但是这还不足够消解我的恐慌,我跳起来疯狂甩头跺脚,然后撒腿就跑。
云南回来以后,我就对这种修长的节肢类和软体动物深恶痛绝,迫不得已在院子里挖蜈蚣的时候甚至数次想要拍死自己那只百年难遇的玉痋。
上一次中蛊的时候我还算是神志不清,要是现在又被什么东西从耳朵里钻进去,那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我越叫越慌,音高扶摇直上,自己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操!别他妈叫了!”郎风大吼。
可是我压根没法停下来,往前猛冲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手电一打,看到是陈皮阿四一行。
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一边想着一边还是失控惨叫。
“阿莫!”老头被我撞的差点摔倒,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腿软的我往上拖了拖。
陈皮阿四手劲非常大,我差点窒息过去。叶成扶着他脸色煞白。
“妈的快跑!后面来了个大的!”华和尚高喊。
大的?我心说我摸到的那只比我巴掌还大,还能怎么大?
紧接着我就看到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和我脑袋差不多大的口器,接着是一节、两节……
这玩意有一米多长!
——————吴邪视角——————
“这他妈的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胖子一边大叫一边拍打自己身上的蚰蜒。
我只感觉全身发紧,大喊:“这些东西跟蜈蚣一样有毒!千万别给蛰了!”
“小三爷!他们全都冲着我们来啊!这样不是办法啊!”潘子也大喊。
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就想起闷油瓶曾经和我说过我的血一定程度上能防虫,于是心一横,用刀把手划了个口子,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你他妈还有闲心自残?”胖子都疯了,“快跑吧不然咱哥仨今儿个都要归位!”
我的血滴在地上,那些蚰蜒竟然完全不受影响就这么继续爬了过来。我暗骂了一声,自己这个半吊子宝血时灵时不灵,关键时刻老是掉链子。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一道绿光在我胸口闪动。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刚刚自己撞在墙上可能把阿莫给我的盒子撞裂了。
关键时候……?我大骂了一声,顾不上别的,一下子掀开盒盖就想取里面的东西。
然而那东西居然一闪就从我的指缝里溜了出去,所有的蚰蜒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了一样分出一条道来。
我大喜,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碧绿色的小甲虫,像是玉雕的一样非常漂亮。但不知为什么,我立即想到了红色的尸鳖王,当即大吼一声让他们注意不要肢体接触。
这碧绿色的甲虫逼退了大部分的蚰蜒,很可能比它们还要毒。
胖子问我:“你又打哪里整出来的?这什么玩意儿?”
潘子身上的蚰蜒全被逼退了,此时松了口气道:“管他的,好歹救了我们一命。”
我说:“就是小丫头给我的盒子里装的。妈的,也不说清楚,差点给我直接捏死。”
那甲虫对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绕着我们飞了两圈,躲避开了我们的动作。就像一只普通的甲虫一样。
我们看它好像要飞走,赶紧想拦住,潘子就道:“小三爷,我在南方当兵的时候听说过这种东西,好像是一种蛊虫。”
我心说蛊虫?我看那丫头挺怕虫子的啊。
小甲虫晃晃悠悠地朝缝隙里飞了进去,胖子对着它猛吹了一口气。甲虫被他吹得连翻了好几个跟头,飞起来又转了一圈,还是往缝隙的方向去了。
“既然是蛊,那应该认主吧?”胖子咧嘴一笑,“我们先跟着它,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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