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她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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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透是一家纹身店的老板,同时也是解家小九爷手下最擅长□□化妆的伙计。

    她此时正叼着烟打量面前的女孩子。

    解雨臣曾经评价阿透是个“能够掌控所有局面的人”,她也认为自己在很大的程度上会揣摩人心,但是眼前的这位“客户”有点特别。

    女孩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却没有让她把烟熄灭,反而问她要了一根。

    “不会抽就别抽。”阿透说。

    女孩年纪看起来着实小了点,很难说到底成年没有。她含住烟问阿透:“你画画很好吧?我也学过一点。”

    “哦,”阿透道,“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记忆人脸的方法有所不同,制作面具也更得心应手。”

    阿透很瘦,两条手臂上纹满了纹身,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人如其名,她给人一种特别清透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纹身让人觉得乌烟瘴气。

    “但是你真的要选这张脸么?”阿透决定表明自己的态度,“这让我有点怀疑你的审美。”

    女孩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面具。“这不是挺好的,”她耸了耸肩,“妖艳贱货,蛇精脸。”

    阿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是个很养眼的姑娘,没有侵略性的美,说这话的时候就像邻家妹妹羡慕招贴画女郎的胸和屁股。

    女孩眯眼一笑,“就它啦。”

    她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阿透曾经在梁烟烟身上感觉到过类似的气息,梁烟烟的是滚烫的、仿佛能驱散所有阴冷的阳气。

    这个女孩身上有股奶香味,但是阿透却敏锐的察觉到另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气息在不断涌动。

    如果不是被什么上了身,就说明她本身就有问题。

    阿透摘下了那张妖媚的面具,示意对方可以躺下了。

    既然解雨臣都没说什么,那这一脚还是不必往里插。阿透知道麻烦都是怎么缠上人的。

    “你的纹身挺漂亮的。”女孩躺着说。

    她是个叛逆少女吗?又羡慕整容脸又喜欢纹身。阿透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不要说话,不然我不好帮你戴。”

    她其实没生气,只是本能的对于一个要带上面具的人冷漠。

    女孩撇了撇嘴,似乎不愿意就此闭嘴,“可那不是你的皮吧。”

    阿透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能看出来她的手臂是植皮,也没想到这女孩这么不懂客套讲这件事。

    梁烟烟是她的一块疤。

    “我戴面具和你纹身是一个道理,”她望着天花板,“……真希望你能记得我,如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话。”

    阿透觉得有点好笑,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一个人这样说话其实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别人去猜测她的内心会让她觉得特别爽。

    大概就是装逼。

    但是当阿透决定伸手去捏女孩的两颊的同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声无息的掉进了第一个圈套。

    所以多年后她再见到这个人,第一反应就是“我还记得你”。

    “啊啊!”女孩被她捏的瞪大了眼睛,都泛起泪花了。

    阿透面无表情的松开手,说:“别介意,是例行流程,放松脸部。”

    女孩揉了揉脸,眨着泪眼,模样无辜又惹人怜爱。接着她忽然大笑起来。阿透看着她,没想到长得那么乖的姑娘肆意起来也很有味道。

    阿透没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开心,只是被对方瘫在躺椅上的笑法逗得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女孩的头,“不准笑了,我要开始了。”

    整整四个小时,当面具戴完,女孩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阿透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别的人带上面具,都会在心上也蒙上一层,故而眼眸逐渐幽深。

    而这个女孩的眼神很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终于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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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难十五岁进入汪家。因为她无法在正常人的社会中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机制,这让她对于这个世界越来越失望。

    她接受了汪家,以及全部的训练。

    当一个人无法感觉到快乐,痛苦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这是汪家的档案室,她的使命和一个叫做“吴邪”的男人有关,而最近这个男人身边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这个人的事件在档案室里有所记录。

    她找到了那个档案袋,项目的名称叫做“秦岭青铜树”。

    1999年10月28日,由吴三省监视者WXI087号第一次上报并定位。2000年,在该地附近出现盗墓者精神异常,由于被警察带走未进一步接触。

    苏难知道,汪家其实很少去招惹是非,如果不是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特别,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派人下去。

    当时先后派去的两个人全部在地下失联,找到以后都精神失常。最后上头调了分部的一个小组过去。

    据说汪小尘是主动请缨的,她的性格在历史记录中算是比较好的,只在极大压力下会做出失控行为,但是这一次的任务里却显得不太寻常。

    “据说下面有六角铃铛,”汪浥给她系上腰间的绳子,“小心点。”

    汪小尘扭了扭腰,“知道啦。”

    “听说之前两个都疯了,认为自己有了物质化的能力,”汪浥说,“说真的,你要是有了这能力,先给总部砸个七八个亿,到时候就是功臣了。”

    汪小尘在洞□□动了一下,最后检查手电,“那得想象力多丰富啊,万一连号了怎么办。”

    他们对视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的想法几乎都一致。这肯定是个骗局。

    但是危险程度确实很高。

    汪小尘缓缓被放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汪浥喊道:“不行就采集一下铃铛的波段就上来!”

    “这都搞不定,黑课老师会把我日出屎来的!”

    汪小尘很快就看到了一段青铜枝桠,她对着对讲机汇报,然后直接接触了青铜树。

    在下来之前,汪小尘给自己做了个催眠,让自己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固定的东西。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你要不给我放个广播剧听听?”汪小尘呼叫上方,“说不定我一激动就有了。”

    汪浥“呸”了一口,“那太没画面了,我给你放个多人运动得了。”

    “只有声音不带劲儿啊。”

    汪小尘攀爬上枝桠,做了初步的探索,然后按照训练的方式在那个地方休息。

    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有点不舒服。

    汪小尘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在攀爬的过程中感觉下肢忽然短暂的麻痹了。

    她在六周岁的时候得了那种病,家人为了治好她,让她做了汪家人的手术。后来发生的种种意外让她决定离开家,成为汪小尘。

    汪小尘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双腿又恢复了知觉。

    “汪浥,我要放血了。”她呼叫道。

    “注意血量。”汪浥回应。

    汪小尘割开手掌,把血液挤进青铜树的纹路里。血液流动并不顺畅。

    “我说,”她叹了口气,“这活儿可能我一个人不够,这也忒深了。”

    “祭祀用的当然需血量大,”汪浥说,“不行就算了,下次让总部有麒麟血的来试试看。”

    24小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汪小尘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汪浥向上级汇报过后,正在让小组的其他人安装爆破。

    “上头说,会短暂用土层做一个隔离环境作为变量,”汪浥说,“无线电还能用,但是你会被封闭在里面一段时间。”

    汪小尘笑了一声,“上头怎么说的就怎么干呗。”

    她开关手电,深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讽。

    当初让她进入汪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长得像二月红的妻子,她是个替代品。

    而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被培养出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习惯,甚至面部都做过调整。

    她只觉得很可笑。

    原来我是个靠脸吃饭的花瓶,她心想,原来自己是为了另一个人活着的。可是那个女的死了好久了,二月红现在也死了,自己贬值了。

    操蛋的人生啊。

    真是太没意思了。

    剧烈的震动传来,土块大面积滑落塌方。汪小尘跌落到了地下五十米左右的深度。

    48小时后,由于缺少食物和失血过多,汪小尘陷入了昏迷。无特殊迹象发生。

    6小时后汪小尘苏醒,神志清醒,继续下行。于地下70米左右触发六角铜铃,出现神志不清、癫狂、呓语表现。

    48小时后,设备切断,监测暂停。

    汪浥带着人在那一片区域搜查了14天。他认识汪小尘的时候对方还是个走路歪歪扭扭的小丫头,聪明而且知道分寸,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她的比率足够她晋升本家。

    “……判定死亡,”他对着对讲机说,“未发现遗体。”

    汪家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痕迹,所以他找了14天已经不合规矩了,他应该希望汪小尘真的死了——如果还没死那就是赶紧死。

    苏难了解家族的作风,如果不是担心引来人,他们可能还会二次爆破,保证汪小尘死掉。

    当时得出的实验结论是:秦岭青铜树不具有可以使祭祀者拥有物质化的四维能力,但其特殊的磁场与六角铜铃协同作用会使人产生定向幻觉。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汪家没有预料到。

    汪小尘殉职后比率降为0,却忽然有一天出现在了长沙。

    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汪小尘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难道是没有死吗?苏难觉得是有可能的。家族也这么觉得,所以派了汪浥去监视。

    汪浥在塔木陀被直接击毙。

    对方是敌人。

    无论以前是不是,现在一定是。

    “你觉得这件事有几个解释?”白课老师问她。

    苏难想了想,“汪小尘没死,她对于家族放弃她怀恨在心,于是打算报复。”

    她又想了想,“物质化是真的。”

    这也太荒谬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力量甚至可以比得了长生。

    这是玄学解释,苏难考虑了一下科学解释,“那个人可能不是汪小尘,因为汪小尘很清楚家族的作风,怀恨在心有点不像她。或许是那里的磁场连接的平行空间,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汪小尘。”

    量子力学,这也很扯。不过汪家的教育里,对于类似这种事情是有解释的。

    还有阴谋论,“有人为了引我们上钩,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她可能是九门的人,也可能是张家的人。”

    这个比较合理,但是无论哪一方现在好像都没有对于这个人有任何的所属反应。而且一些细节上也有矛盾。

    “上头更偏向哪个答案?”她问。汪家的手段让苏难几乎是直接认定了最后一种可能。

    白课老师叹了口气,“前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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