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儿，你怎么回事？”等到王也妈妈给她和王震球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白琇便忍不住发问。
“嗯？”王震球轻哼一声，纤细手指抚了抚镜架，他从镜片后看向白琇，“我想你了嘛，所以来找你了。”
白琇：住手吧，别骚了。
刚才球儿刷王也妈妈好感度的时候，白琇在思考他为什么突然来北京——按这浑球儿的性子，估计是来看热闹找乐子挖掘她隐私的。
白琇揉揉额角，问：“你是不是好奇我在北京惹上什么麻烦了？”
浑球一直都知道她就是北边那个昙花一现的残忍蛊师，只是她日常表现得实在像个普通女孩子，所以球儿一直对她充满了探索欲。
球儿慢悠悠地说：“是，也不是。”
他笑了一下，又道：“秀秀，你别忘了，你把我抛弃在龙虎山，前天又放我鸽子的账我们还没算呢。”
白琇……白琇理亏。
她原本气势汹汹的质问一下子没了底，白琇低下头小声说：“对、对不起……”
“哎，”王震球好似在叹气，眼尾却弯起一个得意狡黠的弧度，“我以为我们在四川合作了那么多次，关系也算好了，结果你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啊。”
虽说她当时跑得那么欢快也确实觉得自己和球儿就是普通熟人的关系，也知道球儿是个什么德行，但他占理，而且语气可怜，白琇的愧疚之心就涌上来。
“是我考虑不周……”白琇说，还殷勤地给球儿倒茶。
王震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这笔账先记着，算你欠我两次。”
白琇想提出异议，但球儿已经轻巧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她惹的麻烦上，“上回视频看到你受伤了，现在好点了吗？你为了王也道长来北京，怎么自己倒出事了？”
说起来也跟王也有关系，马仙洪是为了王也才派如花揍她的。
白琇举起手腕给球儿看，“好得差不多了。”
王震球看她手上留下的浅淡痕迹，眯了眯眼，“你在他的地界儿伤成这样，我看王也道长对你也不怎么样嘛，以他在龙虎山上展示的手段不可能护不住你。”
“别瞎说，”白琇立刻反驳道，“我是偷偷来北京的，王也之前不知道。”
王震球见少女面上浮起薄怒，他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微笑冷了三分。
——这么在意那道爷？一句不好都不让人说？
到底还是求知欲占了上风，球儿忽略心里那丝轻微的不快，用略带委屈的口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呀，你又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自己乱猜了。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袭击你了？”
“我也不知道……”白琇把她在酒店被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但和面对王也时一样，她没有说马仙洪对她的警告，“王也委托张楚岚调查了，但要先解决他家里的事，反正我现在住在他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王震球听完事情经过，垂下眼睫，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白瓷杯壁。
白琇在全性攻山那夜被某个东西上身，亲手杀了她全性的同伴，但另一个被蜈蚣蛊袭击的全性逃跑了，是他袭击了白琇？
不对，攻击手段对不上，而且如果是赵飞，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是白琇以前的仇家？但若是寻仇，白琇身上的伤太浅了——更像是一种警告。
有意思，王震球沉吟片刻，道：“既然现在碧莲抽不出手，那我帮他查你的单子。”
“诶？”白琇愣愣地看着球儿，“但是王也专门委托了张楚岚……”
“怎么，秀秀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王震球不悦地说。
“不是，你这样算抢人家生意吧？”白琇哪敢怀疑浑球的能力。
王震球抿唇一笑，眼下泪痣轻佻，“什么抢生意，都在一家公司打工，我这是互相帮助的同事爱。”
*
北京一栋烂尾楼内。
张楚岚一行人将最后一批监视王家的异人一网打尽，脱得只剩内裤丢在角落。
这时王也接到电话，他的家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袭击了。
他心乱如麻，当即就想回家，被张楚岚拦住。
“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不如在这里把事情解决干净。”张楚岚说，“我这里给白姑娘打个电话劳累她用虫子看顾一下，再让杜哥和诸葛青的三个朋友回你家去陪着。”
张楚岚拨通白琇的手机，那边传来的却不是女孩子娇柔的声音，而是清爽的男声。
“喂喂喂？碧莲？刚才的人是你派来的？”
张楚岚：不是白姑娘接的电话？这声音好熟悉，还叫他外号。
张楚岚一拍脑门：……卧槽！是王震球！
他手一抖挂断了电话。
王也皱起眉，“秀秀那边出事了？”
张楚岚瞟了一眼王道长的棒球帽，咳了咳，面不改色道：“没，是这里信号不太好，我发短信算了。”
总之先稳住老王，把这个委托解决了，至于王道长和白姑娘之间的私事，他就不掺和了。
*
王家。
王震球拿着白琇的手机，不太开心，“怎么这就挂了。”
刚刚有几个人闯进王家来，正好和球儿还有白琇打了个照面。
“我去，胆子这么大啊。”王震球吹了声口哨，站起来把白琇挡在身后。
来的几个人看到王震球和白琇也有点愣，转头就跑。
球儿想追上去，被白琇拉住了外套的一角。
王震球回头看她，“秀秀？”
她悄悄对球儿说：“是公司的人，张楚岚找的。”
少女的气息吹拂在耳际，王震球顺着她的力道坐回沙发，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琇笑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和碧莲关系这么好了？”
白琇想，我知道的事情多了。
“秀秀，球儿，刚刚有人闯进来了？”
这时王也妈妈从楼下跑下来，担心地握住白琇的手，“秀秀你还好吗？被吓到了？”
“没事，他们看见屋里有人就跑了。”白琇回握她，“我没被吓着，您也还好吗？”
“我在楼上哪有什么事儿，已经报警了，秀秀你别担心啊。”女人拍拍白琇的手背，又看向王震球，“不好意思啊球儿，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就遇到这种事儿！这些人怎么这么猖獗啊！”
王震球毫不在意，反而温言安慰她。
看着坐在白琇另一侧清丽俊秀的青年，王也妈妈心里叹道：“也不知道小也子跑哪里去了……这种时候让别的男人刷了好感……”
*
与此同时，王也这边正在内景之中。
集合诸葛青、王也、张楚岚三人之力，问出了派人监视王家的幕后主使——术字门陈金魁。
“来都来了，要不要一起把白姑娘的事问了？”张楚岚想起这事来。
王也：“……不必。”
诸葛青说：“老王，我们应该还有余力，可以试试。”
“是，大不了您再加点钱。”张楚岚说。
但王也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思考片刻，叹了口气，对诸葛青道：“你可以问问看。”
蓝发男人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他神情复杂。
“——什么都没有。”
张楚岚满脸疑惑：“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的任何事物在内景中都应该有答案。”诸葛青没想到跟着王也的那小姑娘身上还有这么大的隐情。他原来以为她就驭虫的手段特殊点。
“武侯派历史悠久，会的手段多，学的也杂。我原来想拜托你查查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知道。”王也说，“从我第一次见到白姑娘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情况了。”
“内景中，没有她的任何答案。”
就好像，白秀秀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痕迹。
*
王也这几天晚上都不着家的，没法护着家里人，所以让杜哥带着三个诸葛回王家的大别墅，编了套说辞让他们住下。
老杜回到王家，却发现白琇不见了。
一问，白琇跟她的一个朋友走了，说是去找他们也总了。
此时的白琇正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抱着球儿的腰，往王也他们所在的那栋烂尾楼赶。
“你哪里来的摩托？”白琇惊了。
“公司配的。”王震球的声音通过头盔，在夜风里让人听不清。
哪都通公司还给配小摩托？白琇看张楚岚他们开的都是面包车。
北京的夜色繁华迷人，一片霓虹光景从白琇身侧飞快掠过，沸腾的人声隔着安全头盔也模糊成不甚清楚的白噪音。
风刮过她的小腿，白琇右眼的蜘蛛视觉里王也、诸葛青还有张楚岚盘腿坐在地上，左眼是球儿飞扬的黄色马尾和纤瘦的脊背。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场梦里。她的遇到这些事，她的能力……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所谓庄周梦蝶……
张楚岚他们从内景出来，冯宝宝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一辆黑色摩托一个甩尾停在了烂尾楼下，轮胎与水泥地面摩擦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晚·上·好！”摘下头盔的青年朝楼上的他们粲然一笑。
“秀秀？”王也看见后座的人也把头盔摘了，她有点尴尬地向他们招招手，“额……”
“碧莲碧莲，我是来帮你忙哒！”球儿微笑道，“有没有很感动。”
张楚岚：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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