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被陈金魁的话呛了一下,他看了白琇一眼,又挠挠后脑勺说:“但您这样做也不合适啊……”
陈金魁跪在地上,“王大师,我知道我做的事不光彩,但是我从前哪里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说:“王大师啊,我病了!”
——风后奇门就是他的病根。
王也想起了武当山上那三位太师爷,想起了诸葛青,风后奇门啊,果真是天下术士的噩梦和迷障。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魁儿爷,这样吧……”
……
王也和陈金魁约定了三次机会,如果陈金魁拿到王也身上的一块刻了字的小石头,那王也就把风后奇门教给他。
陈金魁当机立断用了第一次机会,对王也动了手。
白琇站在离他们三四十米远的地方,看着噼里啪啦的火光和包里的果冻聊天:“我总觉得魁儿爷刚才那话怪怪的。”
果冻:“不怪啊,就是说你是王道长的好朋友的意思。”
白琇狐疑:“是、是这样的吗?”
果冻:“当然了,你也是我们球儿的自己人嘛。”
白琇:不,还是很奇怪!
果冻从包的缝隙里探出头,转移话题道:“哇,王也被烧没了!”
白琇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到王也和陈金魁那里,陈金魁刚才用了朱雀阳炎,王也使用腾蛇阴火来抗。十佬果然名不虚传,最后陈金魁的朱雀生生冲破了腾蛇。
火焰褪去,把草皮烧焦了一大块,却不见王也踪影。
“好家伙,这火烧得猛。”果冻啧啧,“秀秀,你知道球儿也挺擅长玩火的吗”
“知道啊,他不是跟火德宗学过吗。”白琇语气轻松地和果冻聊起闲天。她不担心王道长,风后奇门对天下术士来说都是降维打击,就像她这个要命的玉蝉蛊对所有蛊师来说一样。
“球儿还教过我一点,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弄的?”她想着,指尖上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花,但不过几秒之后就“噗”地灭了。
空气中留下一点寂寞的烟痕。
——别说是魁儿爷的朱雀了,点个烟都不行。
白琇沉默地放下手——她是真的菜。
果冻却毫不吝啬地夸奖她:“秀秀这火真好看!跟朵花儿似的!”
白琇:“谢谢,但不用硬夸。”
王也那边从地下钻出来,对陈金魁使用了乱金柝把人定住,他自己又用上了氪命的龟蝇体。
观战的白琇下意识捏紧挎包的背带。
“你生气了?”果冻敏锐地发现了白琇情绪的变化。
“没有。”白琇硬邦邦地回道。
果冻以一种阅尽千帆的大叔语气说道:“女人越是说自己没有生气的时候,她的心情越是糟糕。秀秀,别气了,生气伤肝。”
白琇说:“他自己都不惜命,我有什么好气的。”
陈金魁也会龟蝇体的法术,所以他并没有被王也定住——白琇想,王道长的乱金柝似乎就没定住过几个人。
王道长便使用了“坤字万凌”,在陈金魁面前布满了锋利的凌花。
这个法术很美,冰霜结成透明晶莹的凌花,大大小小地浮在王也身边,映着他清朗的眉目
,每一个切面都闪着雪白的冷光。
白琇想,至少这次用了龟蝇体之后不用她找毛巾给他降温了。
王也以坤字万凌为障目法,对因为龟蝇体产生大量的热而头脑不清醒的魁儿爷使用了兑字鼓闪,将这位十佬拖进了幻象。
“您歇会儿……诶,在这儿坐好啊。”王道长安置好魁儿爷后就朝白琇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叹气道,“秀秀,这可累死我了。不过总算是解决了,魁儿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
白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也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果冻插话:“王也道长,这种时候,应该先道歉。”
把他塞回包里,白琇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摆摆手,“没什么,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对王也说三道四的呢?白琇觉得自己生气很没有理由。
王也以为她是因为玉蝉的事心情不好。
——那怎么逗小姑娘开心呢?
王也抬手,一朵晶莹的冰凌浮在空中,比他刚刚用来阻拦陈金魁的小一点,但更加精致,真像一朵花儿了。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觉着挺好看的,所以给你留了一个。”
王也又说:“你可以摸摸,不会划伤手的。”
白琇听他的话碰了碰冰凌,触之生凉。
透过宛若水晶般透明的冰凌,白琇清晰地看到前方穿着黑色帽衫的王也。年轻的道长柔和地笑着,那笑像是初夏洒在水面上的阳光,清透而蕴深。
冰晶之花溢出丝丝寒气,扑在白琇的脸颊旁,她却感觉耳根一阵发热。她心头那点郁气被王也这么一打岔也散了。
王也看白琇脸色变好了,松了口气,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白琇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泡在碳酸饮料里,又酸又软,“道长……”
王也无奈:“嗐,你怎么就是改不掉叫我道长呢。”
“王也。”她改口。
白琇看着冰凌后的他,认真说道:“王也,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王也爱氪命,还老是爱为了别人氪命,不管是不是“王大师的自己人”吧,她都希望王道长好好的。
王也收回法术,冰晶之花散成细碎而明亮的粉尘。
雾霰般的微粒之中,王也说,“你担心我,我才要担心你呢,也不知道那个兰兰姐的医术到底好不好……”
*
一天后,北京。
“没有别的办法吗?”王震球的表情很不好,手指在木制桌面上不安地轻敲。
“老天师说只有这个办法。”王也沉声道。
球儿“啧”了一声,“废经脉搞不好会死人的……这什么神女啊,杀来吃的猪崽还差不多,搞笑。”
他闭上眼思考了一小会儿,再睁开时双眼莹红,眼神沉凝。
“秀秀,兰姐怎么说?”
白琇:“兰兰姐说她很有兴趣,过几天来找我商量细节。”
“她愿意帮忙是最好的。”球儿靠在椅背上,“她和她妹妹算得上现在最好的医者了,我等会儿和天下会那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把胡倩倩也弄过来。”
白琇有些迟疑,“这会不会……”有点太麻烦球儿了。
王震球冲白琇甜甜一笑,“秀秀,你想说什么?”
白琇寒毛都竖起来了:“……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她废掉经脉之后就是普通人,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和球儿一起做任务,帮不了他。
王震球摸摸下巴,眼珠子转了转,“嗯……那多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幽暗的走廊里,因为不满于她的隐瞒,球儿变得极其有侵略性,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末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收点精神损失费”。
白琇的脸“蹭”地涨红,她捂住脸,“别开这种玩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球儿哼哼一笑,他才没在捉弄她呢,“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一旁的王道长皱起眉,问:“什么’精神损失费’?”听着怎么不太对劲?
球儿笑嘻嘻地回望他,“你猜。”
*
王震球果然人脉宽广,请到了胡倩倩。
白琇接下来就在北京等着胡家姐妹,王也和她一起呆着,防着可能出现的白家人。
而球儿有公司的任务,要和临时工们一起去某个暗堡遗址守株待兔——张楚岚设计的把马仙洪钓出来的阳谋。
“对了球儿,”白琇说,“如果张楚岚问起来老天师和我说了什么你就告诉他吧,不用瞒着。”
王震球:“好。”
——他才不会告诉碧莲呢。
“你和张楚岚关系变好了啊。”王也想起在碧游村那天傍晚白琇和张楚岚一起回来的场景,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和张楚岚就逐渐变熟了,之前在北京那段日子这两个人也只是面子情罢了。
白琇说:“因为张楚岚是个好人。”
王震球嗤笑一声,“我看你有一天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王也并不支持王震球的说法,但王道长也说张楚岚身上麻烦多,他不想白琇被卷进去。
白琇无语,“放心吧,我废完经脉之后就回去过普通人生活,什么都不掺和。”
她那个时候不再是异人了,也没办法掺和——而且俗话说,只要没有利用价值,就没有人可以利用你。
过了几天,胡兰兰和胡倩倩抵达北京,两人一起仔细查看了白琇的身体状况。
兰姐很高兴接受这个挑战,“受害者”还全力配合,她投入了极大的热情研究后遗症最少的方法,方案都推翻了好几次。
胡倩倩对内科没有姐姐那么精通,但在这事上作为姐姐的助手也很周到仔细。听说白琇的情况后,她开了几副药,喝下去之后能减缓炁的运行,这样白琇就不需要频繁喂养玉蝉,如此逐步减少白琇与玉蝉之间的联系。
*
这天晚上,白琇又梦到了原身白秀秀,不过这次不是记忆,而是真的白秀秀。
……
“你叫什么名字?”灵秀美丽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微抬着下巴,也许是因为她过于理所当然的模样,那点傲慢并不显得可憎,“也叫秀秀吗?”
白琇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有些茫然,“不,我叫白琇,玉字旁的琇。”
少女说:“你的名字没有我的好听。”
白琇:“……行吧。”
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她们什么都没有。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我正在和你说话呢。”少女不满地说道。
——这真的是原身,而不是她随便做的一个梦?
白琇问:“所以你其实一直都活着吗?一直在这具身体里?”
少女露出不快的神色,“不,我已经死了。”
她漂亮的眼眸里闪着怨毒的光,“我已经被吃掉了。”
白琇愣住了,“被玉蝉吗?”
“是啊,”少女冷冷地说,“你已经知道了吧,所谓’瑶姬’就是玉蝉的饲料。”
“那些人怎么敢!居然敢把我当成养大了就可以随便宰杀的家畜!”说到这个,她极为愤怒,大声痛骂了很多句,夹杂着几个姓白的人名,白琇猜那都是白氏族人,白秀秀的亲人。
骂着骂着,少女收了声,忽然莞尔一笑,单纯明净如池边水仙,她娇娇地说:“所以我才不要如他们的愿呢。”
白琇:“你做了什么?”
“姑瑶之仪你知道吧,就是村里的祭典,我得在那天被玉蝉吃掉肉身和魂魄。我原来是不知道的,直到看到了从前有个’瑶姬’留下的笔记。”
“我当时要气死了,在村里放了把火跑了。”
白琇:放、放火?
“对啊,姑瑶之仪的火我先给他们放了,热闹热闹。”少女轻蔑地笑了,“然后我跑出去遇到玲姐和赵飞,就开始想法子解决玉蝉。姑瑶之仪只是个仪式,这玩意儿一直放身上到二十我还是会死。”
“结果我没想到玉蝉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它察觉到我想反抗,就想直接把我吃了。”
白琇脊背发凉:“玉蝉有了自我意识?”
“对啊,它快要炼成了,也不知道这几百年来死了多少人。白氏真是疯了。”少女冷笑,“对于这枚不死药来说,我是最后一个’瑶姬’,只要吃了我,它就能破蛹而出。”
“你也算练了白家给的修习功法,知道喂这东西越久就越没有办法摆脱它的控制,所以就算我在外边学了点法子能拖延它,我的三魂还是被吃了,现在入你梦中的只是一点残魂。”
白琇:“你的身体……”
“在完全被拖进玉蝉之前,我请了你的魂来占住这具身体,”少女有点得意,“这玩意儿傻眼了。”
“你的三魂和它毫无关联,它不能控制你。但它和我的身体是共生的,所以就算在你的主导下它也能暂时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它就是这样杀了玲姐。”
“等一下,顾玲玲是我杀的?”白琇想起她扭曲的死状,有些反胃,所以那个时候球儿替她背了黑锅?他图什么啊?
“是玉蝉杀的,不过你非得认为是你杀的也行。”少女没有为顾玲玲的死露出什么别的表情,“那东西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不能像人一样思考,它只是想维持’白秀秀还是白秀秀’的状态,直到你被带回去执行姑瑶之仪或者活到二十岁。”
“所以……当我想说我不是你的时候,我的头会痛。”白琇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少女瞪了她一眼,“你现在在质疑我吗?”
白琇好脾气地说:“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找办法救你,你应该没有一下子就被吃掉吧?”
少女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哼了一声,“没办法的。我确实没有被吃完,因为本来就还不到时间而且我还练了其他相克的功法。如果没有姑瑶之仪的帮助,它没办法一下子吃掉我。可是我已经不能摆脱它了,我本来是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的,但是你最近和玉蝉的联系少了,我的残魂才出来。”
“不过也只是点渣滓罢了,我没办法重新夺回身体了。”
白琇想了想,“你召唤我来占住这个身体,就是不想让玉蝉被成功炼化是吗?”
“是呀。”少女回答道,她又甜蜜蜜地笑起来,“不过我现在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
白琇醒来之后坐起身,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梦中的白秀秀说的话清楚地存在于她的脑中。
白秀秀已经死了……玉蝉有了自我意识……白家的那些人……
微风吹开透纱的窗帘,送来一楼花园的气息,清新芬芳。
为了安全,白琇到北京之后又回王家的大别野住了,现在家里还住着诸葛萌、诸葛升和诸葛观,王也之前请他们来保护家里人。
“秀秀,起了没?”白琇发了好一会儿呆,门外传来王也的声音。
白琇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起了,道长你等我一下。”
他们今天也要去找胡兰兰胡倩倩,白琇算是起晚了。
“好,今天早饭吃炸酱面。”
“伯母又下厨了?”白琇一边换衣服一边和他说话。
“是啊,说是你喜欢……”
……
这是白琇服药的第三天,胡家姐妹已经讨论出了详尽的“手术方案”,等王震球从暗堡遗址回来就开始着手废经脉——球儿强烈要求要围观全过程。
“杜哥!”白琇笑眯眯地招手。他们刚和胡兰兰胡倩倩见完面,准备回家。
老杜从车窗里露出脸,“秀秀姑娘,也总,事儿办完了?”
“嗯,劳您来接我们。”王也拉开车门,让白琇先进去。
“多大点事儿。”
迈巴赫驶上公路,汇入车流,天色渐晚,路灯渐次亮起,路边高楼大厦的格子窗也透出亮色,繁星一般。
老杜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个人。白琇似乎有点困闭着眼睛在休息,脑袋一点一点,就这么点到他们也总肩膀上去了。
王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肩膀稍微低一点。
他似乎发现了老杜的视线,对他做了个“专心开车”的口型。
老杜敲敲方向盘:得嘞,王总你的小孙子小孙女有希望了!
白琇是被一个急刹车惊醒的,她跌在王道长的怀里,抬头看见王也紧绷的下颌线。
“不对劲。”
王也扶住白琇,车窗外的景色不是北京繁华的夜色,而是荒凉的郊区,一轮冷月挂在半空,投下霜般的银辉。
——回王家别墅的路绝对没有这么偏僻。
老杜一晃眼发现面前的车和路都没了,惊魂不定:“也总,这是……”
“我们着了道了。”王也沉着脸。是什么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白琇反应过来,“有人袭击我们?”
“哗!”一只鲜红的东西砸上了前挡风玻璃,将玻璃撞出裂纹。
王也叫道:“杜哥,下车!”
他拉着白琇滚下车,下一秒那东西直接横冲直撞穿过了整个车身!
所幸老杜没有受伤,他扶着车门站起来,“也总秀秀姑娘你们没事吧?”
“没事。”王也的目光落到前方——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容貌姣好的年轻人。
他们穿着普通,淡蓝的雪纺裙子和白T恤黑短裤,但奇异的是,那女孩子手腕上和脚腕上都戴着银铃,而男人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某种古老的图腾,在凉浸浸的月色之下泛着冷光。
一道红色的影子从白琇他们的后方极快地飞到男人的身边,停驻在他肩膀上。
那是一只红色的鸟,体型巨大,羽毛丰泽,垂下三股优美的尾羽,白琇从未见过这种鸟。
“你们……”白琇话还没说完,这两个人便默不作声地跪拜了下去,连男人肩膀上的鸟都向她垂下了首。
那女孩子动作时银铃一下也没有响。
“神女。”
男人嗓音低沉,“请和我们回去。”
——这是白氏一族的人。
“你们要她回去送死吗?”王也冷冷地说。
男人抬起头,看向王也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这和外人无关。”
“秀秀是我的朋友。”王也扶住白琇的肩膀,右脚不易察觉地踏了一下地面,“我有责任保护她。你们应该都是她的亲人吧,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为了那种理由去死?”
男人重复了一遍,“这和外人无关。”
他身后的女孩子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白琇忽然问:“白川,你是认真的吗?”
男人身躯一震。
“你知道了白连爷爷要对我做什么之后,也非要让我回去吗?”白琇的声音比以往柔一些,这样让她的质问听起来像是在娇嗔。
叫白川的男人仍旧是跪下的姿势,他的指节嵌入泥土,他平静地说:“请神女和我们回去。”
白琇叹息一声,心情愈发悲哀。
“神女,川哥也是没有办法……”那女孩子说话了,“请您不要怪他……”
白琇摇摇头,她自然没有立场去怪白川。
但白秀秀有。
她用白秀秀那骄纵傲慢、居高临下的声线宣判道:“哥哥,我讨厌你。”
白川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在无声地念“秀秀”两个字。
但他始终没有说出来,他说出口的,也只是“神女”罢了。
——白川是白秀秀的亲哥哥。
白秀秀告诉白琇,如果她能遇上白川就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帮她逃走。
白川要是说不……白秀秀说:“那你就告诉他你最讨厌他了。”
“他肯定会伤心欲绝的,嘻嘻。”少女捂着嘴愉快地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却极冷,“那也是他活该。”
“秀秀?”王也感觉手下少女单薄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他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嗯。”说到底,白琇也只是个旁观者罢了,逼回眼眶里泛起的泪意,她说,“我刚刚想起来一些事罢了。”
“没事,有我呢。”王也说,他看向面前两个人,脚下的奇门局缓慢地开始旋转,“别害怕。”
王也身体的温度从身侧传来,温暖而可靠。
——她有王道长,可原身的白秀秀被所有人抛弃了。
白川从地上站起。
“川哥……”女孩担心地看着白川。
“你护好神女,我来对付其他两个人。”白川肩膀上的鸟尖啸一声,那声音穿云破日,如昆山玉碎。
他身后又浮现出一只鸟来,同样赤首黑目,没有长长的尾羽,却生着尖利的勾喙。
“大鵹,小鵹,去!”
两只巨大的猛禽分别扑向王也和杜哥,王也:“坤字,土河车!”
地上的泥土翻滚升起,挡住了冲来的猛禽。
白琇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她发现自己被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盖住了。
那个女孩有点紧张地说:“神女,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这个是保护您的玄龟蛊。”
白琇不认识这女孩,白秀秀因为是残魂,给她的记忆不完整,除了最为浓烈的爱恨之外,一些和她不太熟的白氏族人还有白家人的能力白琇并不知晓。
她这几天在服减缓炁运行的药,白琇握住玉蝉,却不能催动出翠色的炁。
怎么办,她帮不了王道长!
王也和老杜在和白川交手,王也先将白琇和杜哥用八门搬运移到他身后,然后使用离字朱雀,炙热的火焰朝白川铺天盖地而去。
一匹像马一样的动物从火中踏着炎浪而出,它额上生有一角,将身边的火焰像嚼叶子一样一片片吃下去。
——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雚疏,可以辟火。
白川站在王也的风后局外,看着独角马在王也阵中吞吃火焰,“你的法术似乎距离有限,但也很棘手。”
他身上的图腾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流动起来,甚至蔓延到瞳孔之中。
跟着白川的女孩一愣,“川哥,一次操纵那么多神兽你会……”
除了雚疏,白川身边的空气中又不断地显现出各色模样古怪的动物来:人面马蹄、生着四角的白牛、鸟头人身……
三只巨大的猛禽盘旋在他头顶,大鵹、小鵹、青鸟。
白川平静地说:“我们必须把神女带回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