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人,和物,只有在你失去他后才知道可贵。
就像是这以往如同念经的声音,如今听来,却似天籁。
李氏对她关怀了好一会儿,见沈壁一直静静的听着,神色却难掩疲惫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抱歉的道:“看我,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你别嫌弃母亲。”
沈壁忙道:“母亲说什么呢,您也是关心明娘,才会说这些,我怎么会嫌弃母亲呢。”
李氏听女儿如此说,心头暖烘烘的。
虽然觉得女儿突然间和以往不大一样了,可却为她这种改变开心。
她心中还有许多想说的,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只得笑道:“大夫说你要多休息,母亲下次再来看你。”
沈壁便道:“母亲,您自己身子也不大好,就别来来去去的奔波了,大夫不是说了嘛,我多休息就好了,等我好了,再去看母亲就是了。”
李氏不知她这话真假,却也为女儿如此体贴而感动,只含笑点头:“好,我听明娘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又略交谈几句,李氏这才告辞。
出了日月居,李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李妈妈见状,就笑道:“夫人,您要舍不得三小姐,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李氏回首,笑着摇头:“明娘还在病中,我还是别打搅她了。”
顿了顿,又忍不住带着些开心的和李妈妈说:“明娘今天对我笑了,还关心了我的身体。还说,以后要去看我,妈妈,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明娘第一次这样对我啊……”
李氏是李妈妈奶大的,又看着她成亲生子,可以说比自己亲生的都没什么两样。
而李氏这么多年来,因为三小姐的事情,心中的苦,她又何尝不清楚?
听见她这么说,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疼惜、无奈。
口中却笑着道:“三小姐是夫人您亲亲的闺女儿,心疼您,和您说话,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氏闻言,眸中有水光,笑着点点头:“我也不求多的,只要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妈妈便劝慰着:“夫人不必忧心,三小姐以往是年龄小,不懂事儿,又有那些阴险小人在三小姐面前嚼舌根……”
说到这里,她不由顿了顿,眼底有些懊恼之色。
见李氏神色如常,才又继续道:“只如今三小姐大了,懂事儿了,自然和以往不一样了。”
李氏听见她所说的阴险小人,眉眼闪过一丝寒意。
这个阴险小人,他们主仆自然知晓指的是谁。
李氏默了默,突然问起:“听闻,昨儿刘氏,带着明娘入宫赴宴去了?”
李妈妈还在为刚刚说错了话有些担心,听她转移了话题,忙笑道:“可不是,三小姐如今年龄也大了起来,不久便该是要说亲的时候了,能跟着二夫人他们四处走动走动,也是不错的。”
“但愿只是如此吧。”李氏说着,神色霎时间变得有些严厉起来:“明娘亲刘氏,只怪我身子不争气,从小明娘就是跟着刘氏他们多。这点,我倒也感激她。即便明娘如今年龄大了,母女情分散了些,也是当然之事,怪不得他们。”
“可倘若……”说到此,她忍不住冷哼一声:“有些人以为因此,就可以利用明娘当做马前卒,那就大错特错,我李抚宁的女儿,日后可是要承接……”
李妈妈听闻,骇了一跳,忙拉住李氏,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才松了口气的对李氏嘱咐道:“夫人,老奴知晓您心中所想,但有些事情,您可不能说漏了嘴,要当心隔墙有耳。”
李氏蹙眉,不由轻叹:“我何尝不清楚,只是李妈妈,我心中……”
主仆两话音逐渐浅淡,随风消逝。
…………
沈壁看着李氏离开后,心中空落落的。
等到知竹和青珠进来,见二人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忍不住笑着打趣:“有什么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青珠不由嗔道:“小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知竹也笑着接话:“我们是为小姐开心,这么久以来,小姐总算是和夫人……”
说到这里,不由一顿,看了沈壁一眼,忙又转了话题,笑道:“今天一大早,夫人就过来看小姐,还哭了一阵,要不是小姐并无大碍,还不知道夫人怎么伤心呢。”
想到母亲,沈壁脸色柔和了些。
知竹见状,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又道:“老夫人也来看了小姐的,说叫小姐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去看她老人家就是。”
说起那个总是慈眉善目的老祖母,沈壁也甚是怀念,心中暖烘烘的。
老夫人是极疼爱自己的,前世的自己,要嫁给卫凌风时,老夫人很反对,说丞相府已是大富大贵之家,不需要嫁给皇子巩固权势。
还说,魏凌风此人她不看好,说不定嫁过去,自己就会受苦。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再不济,嫁给一个低些的门户,届时有丞相府做靠山,自个儿嫁过去,也会平平安安顺顺当当一辈子。
可当时的自己,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不幸和得之不易的幸福当中,哪里知道这看起来美丽的事物里,会有噬心的毒!更别提,将老夫人的话听进去了。
自己一味的哭闹,不仅将一贯疼爱自己的老夫人气的当场昏迷,后来待嫁的时间里,自己和老夫人的祖孙情谊也逐渐的在这其中淡去。
当自己嫁给魏凌风不过一年后,就听闻老夫人大去的噩耗。掌管丞相府中馈的刘氏说是病逝,。当初的自己听闻后,一直很自责,认为祖母的死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可如今想来,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老夫人一贯来身体是很健朗的,即便是自己当初将她气的不行,却也不可能导致那样的结果。
而至于具体原因,她不清楚,可她却知道,这一世,自己定是要好好儿的孝敬祖母,好好儿的护她周全!
想到此,她眼眸微闪,问了句:“二娘和大姐姐来过吗?”
知竹道:“二夫人和大小姐一早也随老夫人来过。”
“知道了。”沈壁闭上眼,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我歇一会儿。”
知竹二人见状,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沈壁躺在床上,闭眼梳理着日后的事情,逐渐沉入梦乡。
这一次,她睡得很是安稳,一觉醒来,已是酉时。
感受着身体已然无碍,她想了想,唤了知竹二人进来:“替我更衣,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青珠一讶:“可是小姐,大夫说你的身体……”
“放心罢。”沈壁轻笑:“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吗?替我更衣便是。”
青珠还想再说,知竹却拉了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开口,应了是,与青珠一同服侍沈壁更衣。
又唤了尔等丫鬟朱霞进来替她梳妆,朱霞手巧,替她将满头青丝挽了个堕马鬓,简单钗了支簪子。知竹又选了白色交领中衣,外套天青兰花刺绣镶领白色对襟褙子,下着月白绣花马面裙。
穿戴完毕,她对着水晶落壁镜中瞧了瞧,一时不由感慨,这样的自己,不知有多久未曾体会到了,看着镜中典雅大方的自己,她很是满意的颔了颔首,这才领着青珠、知竹出门。
时至春夏交替,天气变幻不定,因担心沈壁身子,青珠又给她披了一件月白绣花披风。
老夫人信佛,丞相沈裴蒿又是个众所周知的大孝子,因此专在府中开辟出一大块儿建了个简易的佛堂,老夫人平日起居也在此处,取名静安堂。
静安堂在东边园子,离着沈壁的日月居约莫有两盏茶的路程。
主仆三人一路浅笑前行,到了静安堂外,便见着迎面儿来了一行人。
定睛一瞧,却是二房太太,沈壁的二伯母和其女儿,沈壁的二姐姐,沈书颖。
对方显然也看见她了,远远儿的便含笑打了招呼,如此一来,沈壁倒不好装作未曾瞧见,因此站在原地等了等。
“三妹妹,听闻你身体不适,祖母还免了你的晨昏定省,怎的这就来了?”一走近,沈书颖就略带讶异的开口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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