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窗外在下大雨。
雷声伴随着划破天空的闪电在耳旁炸响,直接吓醒了那个原本靠在窗户上打鼾的男人。
“这该死的天气。”他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坐直了身子大声抱怨道,“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找一家旅馆歇一歇,等雨停了再赶路?”
司机叼着一根老式雪茄,看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去向上面提。”
“……真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屁孩儿带回去。——大的那个就算了,估计还能给实验室搬个货倒个垃圾什么的,他们要个小女孩儿干什么?”
司机掸了掸烟灰,没有说话。——这已经是他抽的第4支雪茄了,整个驾驶室内都蔓延着浓浓的烟草味。窗外雨点密集,车内的冷气还坏掉了,他的同伴开窗也不是,不开窗也不是。
半晌,他又开口了。
“看一下后面。”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转过身拉开了车厢和驾驶室相通的小窗口,凑上去看了一眼。
宫野志保缩在自己哥哥的怀里睡得正香,而匠海还醒着,似乎一晚上没睡,听到动静之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口,眼神警觉得像一头野兽。
男人把窗口关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没什么问题。”
他查看了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然后十分开心地意识到再过三十分钟他们就能离开这辆该死的卡车然后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哦,对了。——你睡觉的时候老大来过电话,让我们把那个小子留在实验室里,把女孩儿带去阿灵顿的老宅子里。”
“什么???还要再跑到南部去?!”
怎么又临时加任务?!心态都要炸了。
男人对于组织临时给他们加任务这一点表示非常不满,然而他又不敢直接去吼他的头儿,所以一时间对于匠海和志保的态度差到了极点。
“你,抬起你的屁股,给老子下车。”男人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给自己同事交代后续工作了,于是没注意到志保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等到他要把车厢门锁上时才发现那个小女孩儿正紧紧地跟在哥哥身后,正在打量研究所的车库。——两个人跟着一位瘦小的秃顶男人往前走,越走越远。
不远处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在写字板上记录数据,机械手臂来回运送一些印着“生化危险”标识的货物,叉车来来回回地搬送着货物箱……
这一切对于志保来说很新鲜。——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放开了握着匠海衣角的手,掉了队。
然而还没等她看够,自己就被身后的力道带倒了。——刚才放他们下车的男人在发现她跟着匠海之后就气急败坏地赶上来,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
小志保心里一慌,低下头在男人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作势要跑向自己的哥哥。男人吃痛松了手,然而下一秒就又抓住了她的领子,直接提起来扛在肩上。——志保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以示抗议,却被对方揍了一拳。
于是匠海火了。
“放开她!!!”
这是少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架。
他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揍翻了那个抱着他的腰企图拦住他的秃顶男人,然后趁着对方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飞快地跑向志保。
不能让他们开车。
他又踹开了两位企图拦住他的人,此时志保已经离他很近了——
一个黑影拦住了他。匠海皱了皱眉,在离对方半米左右的时候突然矮身,偏了一个角度躲开对方的直拳,绕到侧后方,五指并作手刀立即劈上去,没打到人,却蹭到了一缕光滑微凉的头发。
长头发?
难道是个女人?开玩笑吧?这么高的女人?
对方戴着帽子遮着住了大半边脸,少年看不出来。
就半秒钟的功夫,他结结实实地中了那个“女人”一记直拳,正好打在他的嘴角上。疼痛使得他脖子后面一阵阵发麻,还没调整过来就被锁住了手腕。
扭住手臂的力道很大,根本无法挣脱,匠海咬了咬牙,右腿蹬地直接以自己的右手为轴心,顺着对方的发力方向侧空翻了一圈,落地之后借着惯性狠狠地踩了对方一脚,左手直攻肋下逼迫对手松手后退,然后腰部猛地向后一仰躲过早已料到的拳风,左腿顺势踢了上去。
黑影发出了一声闷哼。
哦,是个男的。
匠海不想再纠缠,丢下这个人就跑。因此看不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了手//枪,然后瞄准了他的腿。
“呯——”
开枪的是另外一个人。
少年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板上,摁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子弹伤到了他的左肺,衣物瞬间就染上了红色,喉咙和鼻腔里都渗出了血,堵住了他的呼吸道,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匠海想爬起来,但是他没有力气。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像是一瞬间变成了高度近视。他看不到志保,只能听到对方在哭。
男人把女孩儿丢进了车厢里,毫不留情地锁上,也不管志保疯狂地砸门,自己带上帽子就跳上了副驾驶。
下一秒卡车就发动了,开始慢慢提速。
宫野匠海咬着牙迫使自己站起来,可是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他感觉到自己后背被血浸湿了一大片,感觉到有人在缓慢地走向自己,感觉到心跳一再拔高,自己喘不上气,手脚开始发冷——
他栽倒了。
银发男人站在少年身旁,略微敛首,看到了对方移向自己的视线。
少年的瞳孔略微放大,像是不甘也像是请求。然而眼睑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遮住了下面通透的琥珀色虹膜。
男人直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仍旧维持着开枪姿势的保安,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喂,等一下——这人怎么办啊?就扔在这里吗?”刚刚抢在银发男人之前开枪放倒了那个少年的保安先生一脸懵逼。
原本被上级安排负责把宫野匠海带去审问的秃顶男人捂着自己的熊猫眼,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禁冷汗直流,说话都在结巴。
“快……快拿担架来!!!”
万一耽误了朗姆的好事,他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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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匠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修简陋的屋子里。没有窗户,甚至连墙壁、天花板、地面和大门都是金属做的,房间靠内侧的地方还有喷头镜子和水池。整个空间唯一一个照明的东西就是吊在上方的几盏白炽灯。
说真的,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过来。按理来说肺部中弹是必死无疑的,就算他头顶上是个医疗研究所,抢救及时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说也太奇怪了一些。
麻醉的药效已经过了,他现在胸口疼得发紧,每次呼吸的时候都万分艰难,仿佛都吞下了一把刀子,让他相当恐惧和烦躁,很想把那些插在自己身上的管子全都扯掉扔在一边,出去抓一个活人问问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那两个人到底把志保带到哪里去了。
随着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大门向里打开了。
一个衣物已经破破烂烂的女人被推了进来,然后门又重新关上了,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宫野匠海的气管还插着管子,他不敢说话,甚至无法发出什么有用的声音。于是他便开始打量那个站在门边的女人。——她看起来很年轻,20出头的样子,长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个字很高,带着明显属于白种人的长相和身材。
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宫野匠海,什么话也没说,捂着自己的腹部缓慢地移动到了房间另一侧的平板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宫野匠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女人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脱了个精光,好像他只是房间的装饰品,或者干脆一点,是一团空气,所以完全不用顾及他的感受。
这是宫野匠海自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女人的luo//体。他直接被吓傻了,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立即闭上眼睛,紧紧地闭着,连带眉头都皱了起来。
正巧此时女人转过了身,看到了整张脸都快扭曲了的少年,以为对方的伤势出了什么问题,于是默不作声地走近,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护仪。
心跳快了,不过又死不了人。
细小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然后被淋浴的声音盖过。
宫野匠海开始庆幸自己的床不是对着喷头的,不然他现在一睁开眼睛就是限//制//级的画面,他可完全不想当个变/态去看女人洗澡。
为什么这间房子的浴室没有隔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少年试图握紧拳头,但是卧床太久,根本做不到。——他在一些书中读到过某些临时建起来的训练基地或是重犯隔间里会将淋浴设施安置在房间的另一侧并且不予遮挡,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宫野匠海闭着眼睛浑身僵硬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感觉到有蒸汽飘过来。——那个女人大概是洗了个冷水澡,没几分钟就关掉了喷头,光着脚丫走到了床边,把自己身上擦干净之后就套了一件新衣服上了床,开始睡觉,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对床还有另一个活物。
匠海在这个房间里一直待了一个礼拜,那个女人就无视了他一个礼拜。等到宫野匠海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是——
“你脱衣服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大概是他终于发出了某种不符合空气定位的声音,女人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这才开口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句话:“为什么。”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可言?!男女有别啊!!!
宫野匠海无法和对方沟通,只是每次看到女人开始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他就把眼睛闭上。
“我无法理解。”这天,当匠海照旧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个女人直接迈步走到了他面前,“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这是男人对女人应有的尊重。”
“我没有接到杀你的指令。”女人说道。——在她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人在她脱衣服的时候闭上眼睛。待在研究所里的时候,她需要面对一些从小就认识的研究员,他们为她做检查的时候都不需要她穿衣服,被人看着,她早就习惯了。而有时候她又会跟着一些人到研究所外面执行任务,她大多数情况下都负责和男人打交道,而这些男性,只会在她脱衣服的时候眼睛瞪得更直,然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灭口。于是她猜想,宫野匠海之所以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要下手杀他。
“这和杀不杀我有什么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M-672。”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我的代号是M-672。”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床头。
意思是她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于是匠海艰难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病床上的编码——
【R-684】
宫野匠海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别墅地下室里看到的编码方式,沉默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死了。——他父亲开发的危险药物,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
半个小时之后,宫野匠海被两名穿着防护服的人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里面只有一套白色的桌椅,周围的墙壁仍旧是金属做的,还嵌着无数圆形的铆钉。
他被摁在了椅子上,双手拷在扶手处。
当这个房间里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隐藏在房间角落里的机器开始运作,将一个略微模糊的身影投放在了桌子的另一侧。
这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像海里的虾米一样佝偻着腰,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初次见面,宫野匠海。”老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苍劲有力,根本不像他外表那样脆弱。
“你是谁?”
“我们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如果你坚持,可以叫我朗姆。”
朗姆?!
宫野匠海愣了一下,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他立即调整状态试图掩盖,但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看来你听说过我?”老人在笑,但是匠海却感受不到一点友好的气氛。
“……是。”少年实话实说,但却不肯透漏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告诉我匠海,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要见我妹妹。”匠海立即说道,虽然他本人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他觉得既然组织要把他们分开,朗姆就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然而没想到朗姆居然比较“通情达理”,两秒钟之后,匠海发现面前的投影变成了他的妹妹。
宫野志保坐在一张木椅上,伏在桌面上阅读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
这个投影那么真实,好像她本人真的坐在匠海对面,一抬手就能摸到那头柔软的茶色长发。
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将匠海的右手手铐打开,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然后把它递给这位少年。
与此同时,投影中的宫野志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同款手机,看了看号码之后才疑惑地摁下接听键:“你好?”
“志保,是我。”
听筒了安静了好久,然后画面中的志保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哥哥——哥哥你还活着——你没事吗?你在哪里?我能来找你吗?”
“我没事,我马上就会去见你了,别哭,我真的没事。”
“你骗人!!!”
“……我真的没事。——你在看《时间简史》?”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然后四下回头张望想看看匠海是不是蹲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她,最后却发现是墙角的摄像头在运作,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想好好看看匠海,但是很显然,她做不到。
“你怎么样?”匠海问道。
“……他们让我暂时住在宅子里,等我达到要求了就可以去上学……”
“除了这些呢?”
“没了。”
“听着志保,我会想办法来看你的。——等我好吗?”
“嗯!”
通话被强制切断了。
朗姆的投影取代了志保的。他看着匠海,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看到了?”
“嗯。”
“我想你肯定有疑问,为什么组织不把你和你妹妹干掉对吗?”
“……”
“组织需要投资,匠海。你妹妹是个天才,组织当然会选择培养她。至于你,说实话,从你的琥珀里拿到宫野厚司的研究结果之后你的价值就没了,但是看到我的得力手下在你那里吃了亏之后,我倒是觉得有些好奇。”
“撒谎。”宫野匠海说道。——站在旁边的黑衣男人听到这个少年毫不遮掩地对朗姆吐出这个词,不由得有些冷哼了一声。
不是太蠢就是不怕死。
“哦?为什么说我撒谎?”
“你留着我,是因为我注射了我父亲的药物,同时你也想通过我控制志保,留着她也是因为你可以用她来威胁我。——我们是你的工具。”
朗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会下达。成功之后,你会正式加入我们。我给你的最大奖励就是让你和你妹妹活着。别忘了,这是组织施舍给你们的。毕竟对于我们来说——不论是红色还是白色都甚是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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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任务,匠海的记忆很是模糊。好像有人故意把这段经历从他的脑袋里挖出去了一样,他不记得任务内容,不记得自己如何跑到了雪山上,也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想去见一个人,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究竟要见谁,也不记得要去哪里见面。他当时一个人下了山,踏着积雪一步一晃地挪动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他的手脚都被冻伤了,双眼严重雪盲,手上,身上,脸上全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他的视野一片黑暗,但是大脑却知道何处有障碍物,也能清楚地知道头顶的直升机里坐了几个人。
研究人员告诉他,他成功了,人类的大脑总能在极端情况下找到出路,而钥匙,就是宫野厚司研究出来的开发大脑的药物。
它赋予了匠海比普通人更强大的感知能力,像是一个活的探测仪。
等匠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缠上了纱布。他被人安置在一辆轮椅上,一路推到了一个房间里。
除了他之外,这里还站着那位代号M-672的银发女人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组织的命令。——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是‘库拉索’,直接听命于我。”
女人点点头,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似乎对方只是在宣布大扫除的分工一样。
“至于你,匠海。”
少年的雪盲症还没有恢复,他的视野依旧一片漆黑,今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痊愈。但是他并没有试着去弄清对方的位置,毕竟他一时半会儿还习惯不了自己的‘第七感’。
“你的代号是——”
“天蝎宫。”匠海偏了偏脑袋,打断了对方的话。
“哦?”
“天蝎宫。”少年重复了一遍,“如果还没有分给别人的话。”
老人笑了笑,用自己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那么天蝎宫,伤好之后,会有人前来联系你。”
拿到代号之后,宫野匠海便获准搬进一间单人金属方舱休养,并且明显感觉到监视自己的人少了很多,最后只剩下了公共区域内的摄像头。
他被要求每隔三天就去换药和复查视力,每一周都需要注射一些药物来稳定自己的磁场。
研究人员解释说匠海在雪山上的脑磁场爆发瘫痪了以他为中心,半径200米区域内的通讯,几乎相当于一次小型EMP脉冲,其结果对于他本人的伤害也很大,被人从雪山上接回来以后,匠海睡了整整十天,醒过来之后眼白发红,还时不时地流鼻血,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说,以前也有实验体出现了这样的现象,不过都没匠海严重,顶多是把实验室电脑上的画面扭曲了一两秒,而且几乎都是爆发之后当场脑死亡,少数几个活下来的也都丧失了感知能力,直接疯了。
“有了那种感知,你现在就算不睁开眼睛也能知道周围都有什么了对不对?就像海豚一样。”
“……但是只能捕捉到轮廓,看不到颜色,也看不见人的相貌。”
“所以上面交代我们尽可能地治疗你的眼睛。”
所以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匠海几乎每天上床的时候都在思考第二天自己还能不能顺利地苏醒,同时也在思考那个代号“库拉索”的女人究竟被开发出了哪种能力。
在雪盲症恢复之后,他开始接受组织的训练。于是有幸在旁边目睹了一次。——库拉索的大脑海马体上有一个明显的月牙状结构,能够很清晰地反映在CT结果上。她可以在一瞬间记下她看见的所有东西,不会遗忘也不会出错。
完成训练之后,宫野匠海再一次见到了琴酒,被分到对方手下做事。——没错,是“再”。
匠海也是到前去接头的时候才得知当年那个在研究所卸货仓和自己大打出手的“女人”就是琴酒。
“……看来你活下来了。”银发男人嘴里咬着烟,冷笑了一声。
他旁边的那位大晚上开车还带着墨镜的人愣了一下:“大哥你认识他?”
“啊啊……我倒是不会忘记——”当年他刚刚加入组织就被一个“外行人”踹中下巴的屈辱。
匠海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权当自己没听见。
他一直在努力为组织做事换取少得可怜的信任,所以直到三年之后,宫野匠海才获准带着自己的假身份前往日本看望彼时已经一路跳级上了高二的宫野志保,在学校门口被这个才11岁的高中生狠狠地抱住了腰。
此时的宫野匠海已经完全是一副英俊的青年模样,着装风格也和之前不同了。可志保仍旧在看到对方的同时认出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哥哥。
“笨蛋哥哥。”
“天才妹妹。”
他们有那么多话要说,志保还曾责怪过匠海不肯告诉他哈罗德的离世以及关于组织的事情。然而在终于见到自己的亲人之后她脱口而出的却是“笨蛋哥哥”和当年离开木屋时那个关于赚钱的话题——
“你赚到钱了吗?”
“赚了挺多,打算去开个小店,要不要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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