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晋|江|独|家|-寨中来信

小说:长公主的小女匪 作者:君一醉
    “又他妈怎么了?赔什么罪?!”

    纪枢窝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冷眼瞧着那将领爆吼起来。

    将领遭了冷眼,脸上惶恐,只抱拳道:“城中乱了,守卫的官兵今日尽数腹泻,只有这百余人尚且能忍住,只怕不能助纪大人攻上飞渺山!”

    “……”纪枢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瞧了一眼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的官兵,摇头作罢,只好退回。

    等纪枢的人马走光,山丘上的时慢摸了摸手里那只羽毛雪白的鸽子,将鸽子捧到眼前与它对视:“帮我给小五传个信,快些回来,别被她给吃了。”

    白鸽拿自己小如鹌鹑蛋的头蹭了蹭时慢的掌心,似乎在担心他最后一句话,眼珠滴溜溜打转还状若惊慌地“咕咕”了两声,貌似十分不舍。

    时慢却没多作等待,两手抱住鸽子往西面天空一抛,白鸽拍打着翅膀,扑腾起来很快飞远,消失在他视线中。

    万安小镇,午时方过。

    石板街上人来人往,八喜靠在窗户前歪着头往外探望。

    房中燃着香,笠儿捧了饭食推门进来。

    “你望多久了?小心些,可别掉下去了!”

    八喜头也不回:“去涉险的又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急。”

    笠儿正欲辩驳,罗汉床上静坐看书的郭瑟立即朝她严肃地摇了摇头,起身,穿鞋,正衣冠,不疾不徐走到了桌边坐下。

    “过啦吃饭了!”辩驳的话吞回肚里,笠儿把三副碗筷一一放下。

    “你们先吃吧,郭先生还真是从来不着急,去的人不光有我家小姐,还有你好友呢。东花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唉。”八喜转头瞥了一眼坐得端正的郭先生,十分无趣地朝两人摆了摆手。

    “我师父出身名门,自然跟你们不同!”笠儿掏出一抹崭新的方巾,挨个将碗筷擦了,从小木桶里给郭瑟盛饭。

    她话音刚落,八喜突然开心嚷道:“来了来了!”

    原本出身名门行不露足笑不露齿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郭瑟,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疾步朝她走去,欣喜之色尽在眸中:“她们回来了?!”

    八喜微微一笑,伸长手臂从窗外接进来一只白鸽。

    “是寨里的信来啦!”

    “……”笠儿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身形微晃,急忙在八喜面前顿住脚的郭瑟,半响说不出话来。

    ——师父怎么了?

    “不是说与我们不同吗?我看郭先生,还是挺着急的嘛!”八喜俏皮地冲郭瑟眨眨眼,取下拴在白鸽腿上的小竹节,然后便将鸽子往外掷走了。

    郭瑟朝她颔首,没反驳什么,转身往桌边走,八喜将小竹节里的纸条抽出来,却茫然地追上了她,然后面露尴尬地将纸条展到落座的郭瑟跟前:“郭先生,我不认字,小姐又不在。”

    “嗯?我帮你看,无碍么?”郭瑟眉头微动,看了看八喜手中的纸条却没伸手去拿。

    “万一有急事呢?小姐又没回来,看吧看吧!”八喜又将纸条往她跟前递了递。

    郭瑟不再推辞,接过纸条便念了出来。

    “佳人展妙手,锦城客将去,恐秋凉意生,当疾踏歌行。”

    “师父,这是一首诗啊,齐天寨的土匪会作诗?”笠儿伸手托住脑袋,听得是云里雾里。

    八喜虽不解但不满笠儿轻看齐天寨的人,当即一个白眼翻过去,拉开凳子坐好,询问郭瑟:“郭先生,三少爷讲的是何意啊?”

    郭瑟收了纸条交还给八喜,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齐天寨的祸算是暂且避过了,催我们尽快离开。”

    “真的吗?”八喜欢喜拍桌。

    郭瑟点头,接过笠儿递上前的筷子,三人开始坐好吃午饭。

    客栈楼下大门口,店小二迎出来帮刚到的客人牵了马,红衣“少年”翻身落地,就着暖洋洋的日光朝马背上的人张开了双臂。

    “遥遥,下来吧,我扶着你。”

    “好。”

    唐雨遥伸手过去,纵身攀着时逢笑的手臂跳了下去,她甫一落地,牵扯到腿上的伤处,一阵刺痛感涌入脑海,本是可以忍受,她却垂眸迎上了时逢笑的目光,立时咬了咬下唇,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

    时逢笑见状果然蹙眉,果断伸手把她揽进怀中抱稳,随后微微扬起下巴问她:“走不了吗?我抱你好不好?”

    唐雨遥默不作声,但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她表面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看似单纯无害,凄惨也脆弱,心中却对时逢笑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感到有些癫狂,偏执热烈而满足,时逢笑会遵循她的意愿,又因想要保护的心理而大胆试探,这样很好。

    ——我很脆弱,你需得多加爱护。

    时逢笑得到允可,便将手揽好唐雨遥的肩,稍稍矮身,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手上用力,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刻不停急步往客栈里走,对唐雨遥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正值午时,小镇上外来客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桌子坐了些用饭的商客,看到一个少年将另一个腿上有伤的少年以这样的姿势抱进来,眼底多少有些异样之色。

    抱唐雨遥进门的时逢笑担心着唐雨遥的腿伤有多严重,自然不会去关心那些异样的目光,只顾着急匆匆地把她往楼上抱,步伐稳当,很快就笃笃笃上二楼来到了郭瑟房门口。

    她没有手去敲门,只好站在门外大声喊:“郭先生!快开门!”

    门内疾跑的脚步声飞快过来,开门的人倒不是郭瑟,而是饭吃到一半的八喜。

    “小姐回来啦!”八喜一拉开门就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看到时逢笑怀中的唐雨遥,笑容逐渐僵化,“这是发生了何事?你们受伤了?!”

    她声音大,立马就引起了房内郭瑟的注意,郭瑟跟着快步迎上来,目光落在唐雨遥血迹斑斑破破烂烂的裤腿上。

    “快把她放到榻上!”郭瑟说完,转头吩咐笠儿:“取药箱来!”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八喜围着时逢笑,时逢笑径直往罗汉床边走。

    “我没受伤,是遥遥受伤了,被野狗咬了,我不敢乱给她处理。”

    听到时逢笑没有受伤,八喜总算松了一口气,复又回头去关上了房门。

    时逢笑刚把唐雨遥放到罗汉床上,郭瑟便走过来蹲下身去检查唐雨遥的伤势,笠儿虽然年纪小,但办事利索很快就取了药箱过来,打开后递了剪子、棉布和治创的药。

    郭瑟闷头给唐雨遥检查伤势,她剪开被咬烂的裤腿,只见白皙的小腿伤口大大小小有数十处之多,斑驳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皮肤外翻处猩红发黑,仔细清理一番后,她眸中一惊,抬头迎上唐雨遥的目光。

    唐雨遥神情严肃,微不可查地朝她摇了摇头,郭瑟会意,心中暗叹一声,一言不发给她的伤口上药,时逢笑立在一旁不忍打扰,半响没说话。

    等郭瑟忙活完,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时,八喜才将怀中的纸条递给了时逢笑,道:“寨里来信,小姐不在,先给郭先生看了,是催我们尽早离开呢。”

    时逢笑接过纸条看了看,脸色跟着缓和了不少,转头正见唐雨遥定定看着她,于是把那纸条递去给唐雨遥看。

    唐雨遥接过看了,面无表情地抬头问她:“今日动身吗?”

    时逢笑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走,八喜,你护送遥遥她们先走,我得回寨子去,现在只是拖延了对方攻打齐天寨的时间,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

    唐雨遥闻言,意料之中,接着淡淡道:“再等三日,三日后一同启程。”

    时逢笑不同意:“你现在腿上有伤,留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别让我两边分心好吗?我回寨里,说不定接下来要迎接的是一场苦战。”

    两人对视,各自坚持互不相让。

    郭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阿遥腿上的伤暂时不便奔波,需要将养以观后效,多等三日也可,此地离齐天寨不远,时姑娘若有对策,亦能尽快传信。”

    时逢笑瞧了一眼唐雨遥裹好的腿,思索半响,叹了口气这才妥协:“好吧,三日一过,不管形势如何,八喜你都把她们给我送走。”

    她一妥协,唐雨遥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对她道:“去洗洗吧,你身上被我弄脏了。”

    时逢笑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汗,心下想着唐雨遥还真是爱干净呢,自己奔波这半日,也留了不少的汗,的确需要洗个热水澡纾解疲乏,于是带上八喜,转身出了门回自己房间去了,她一走,郭瑟也遣了笠儿去打热水给唐雨遥梳洗,房中顿时只余下郭瑟和唐雨遥二人。

    收拾好药箱,郭瑟拎了凳子坐到唐雨遥身边,眼中神情复杂,只盯着唐雨遥看不说话。

    “问吧。”唐雨遥挪开目光,淡淡地道。

    郭瑟叹息道:“你派东花去了哪?要这三日是已有应对之计?”

    唐雨遥兀自一笑:“自然是去锦城,往各大臣家中送鱼慰问。”

    郭瑟不解:“送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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