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晋|江|独|家|-意外之喜

小说:长公主的小女匪 作者:君一醉
    白衣公子收起折扇,朝时逢笑她们看过去的眼光狡黠,随后他折扇一点往不远处的客栈指了指。

    时逢笑立即凑近唐雨遥耳语:“是我四哥!”

    唐雨遥自然是认得时逢笑的她四哥的,因他轻功极好,唐雨遥刚被掳上齐天寨那匆匆几日里,还曾想过他的轻功是否能和来无影去无踪的南风北月一较高下。

    而时至今日,时快依旧衣袂翩翩,北月且去,南风已逝。

    与唐雨遥站在一处的身边人越来越少,反观时逢笑,她有牵肠挂肚的家人,有赴汤蹈火的下属,还有不离不弃的朋友,甚至郭瑟和笠儿,都越来越喜欢时逢笑,因为她明亮、聪慧、执着,像一束泽披万物的光,这束光对于唐雨遥来说,同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不住想要把目光朝她投去,直到那束光从她的视线直达心灵深处。

    眼下时逢笑眼中的欣喜是雷霆万钧般的利剑,亦是披荆斩棘过后溢出了满池的琼浆,唐雨遥亲眼看着她急不可耐地拉住自己往时快所指的客栈去,感觉心脏都被那利剑捅穿疼痛万分,被那两汪琼浆溺住不能呼吸。

    她木讷地由时逢笑拉着她走,如同牵线木偶,在去和时快相见的客栈路上,短短一段路不过几十步距离,她却想了很多。

    她想她和时逢笑,本不该牵扯到一起,她们的命运不该交汇,她也不该有那些痴心妄念,她不该贪图那束光的温暖,她不该覆手遮挡那束光,她本属于黑暗,她的命运早在锦城永顺王夺位,早在父母丧命,早在外祖母遇害,就跌进无限黑暗了。

    她已满身脏污,满心算计,疲于奔命满是仇恨和痛苦的日子,她怎么能拉着时逢笑跟她下万层炼狱,她怎忍心拉着时逢笑一同赴血海深渊?

    这样想来唐雨遥重拾了些许仅存的良知,十分别扭又愧疚地将自己的手从时逢笑带着薄茧却温暖柔软的掌心抽离了出来。时逢笑马上就要和自己的家人见面,而她算什么?心知肚明时逢笑为何离开齐天寨,她太难堪了。

    时逢笑对唐雨遥的举动先是一愣,侧目去看,发现她的脸有些薄红,此时码头上的过往行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这些容颜俏丽身姿出挑的女子身上,雨后初晴日朗风清,她便想是因为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家人,在不久前跟她互通了心意的唐雨遥定然有些害羞了,也不再去为难唐雨遥,自己提了红裳下摆,跨步进了眼前的客栈。

    在大渔码头遇到时快这事是时逢笑她们都没有先预料到的,毕竟离时家众人在飞渺山齐天寨寨门前与她们挥手道别,已日消月逝了许多光阴。

    客栈里,伙计一脸谄媚迎上来,笑嘻嘻道:“各位女客官,快里面请,打尖儿还是住店?”

    时逢笑与时快几月未见,此刻心情大好,指了指先她们一步进客栈的八喜和时快,朗声道:“我们一起的。”

    伙计回头看了看方才过去柜台前的一男一女,有些诧异:“啊?”

    在他眼里,方才来的两位说要住店,自然是让他想入非非的,可这突然来了五位姑娘,他竟然又对自己片刻前的胡思乱想生出了质疑。

    虽然对这一行众人之间的关系有所困惑,但他明面上也不好多打听,只能将热衷八卦的心思压了下去,复又笑起来:“好的好的,里面请!”

    等时逢笑她们穿过那伙计直接进店往柜台前去,他便扯着嗓门朝里面高声吆喝。

    “新到五位客官住店——!”

    时逢笑很快就蹭到了时快旁边,眼睛笑弯了,“四哥!”

    眼前的男人年岁仅长时逢笑两载,现在及冠之年风华正茂,听她唤了,温柔地笑起来,那一笑里三分风月七分柔情,竟让旁的人不能将他和山匪想到一处,以为是哪家教养出众的贵公子,误走了红尘这一遭,惹出姑娘娇羞,引了客栈大厅打尖儿的满堂瞩目。

    而他并不为之所动,稍稍颔首,唇红齿白:“小五。”

    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时逢笑与他互唤了彼此招呼后,又要了三间上房,一行众人直上客栈二楼,挑一间稍微宽大点的厢房入内。

    房门一关,再无不相干之人。

    “小五,你是不是长高了?”

    时快亲昵拉着时逢笑的胳膊,将人一把带到自己眼前,低头比了比。

    他们许久未见,其实这几个月里时逢笑并没有长高,只是因太过思念,所以觉得眼前的人从模样到身段都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我没有长高啦,早就过了长个子的时候了,倒是笠儿长高了哈哈!”

    时逢笑与他笑谈,要去挽他的胳膊。

    那只手刚及时快臂膀,他便如同以前与时逢笑玩闹过无数回那般,飞速伸展手臂,拦腰将时逢笑捞了起来,欢喜道:“让四哥看看轻了还是重了?”

    原本跟他们进了房间之后,郭瑟跟着笠儿一起整理她们的行李,东花去帮唐雨遥除下斗篷外罩,八喜则是有些口渴去倒水了,时逢笑和时快哥哥妹妹在那寒暄她们都不曾打搅。只这时听到动静,唐雨遥和郭瑟双双皱起了眉齐齐朝他们两人看过去。

    八喜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尚未来得及吞咽,眼睛已经朝他们的方向瞄。

    只见时逢笑闷哼一声,眉头拧成疙瘩。

    还是郭瑟立即反应过来,惊呼道:“小心!她腰上有伤!”

    时快闻言立即将时逢笑放下地,一脸吃瘪低头去看。

    他的眸中满是焦躁:“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这一句话如同针刺扎进一旁皱眉的唐雨遥耳中,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是啊,时逢笑拳脚功夫了得内力也高于常人许多,怎么一行人就她受了重伤?

    唐雨遥垂下眸子,原本朝时逢笑跨出去的那一步在郭瑟她们围上去时,顿在了原地。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她才聚集于此,她很清楚没有人在与她针锋相对,时快所说也不是冲着她而去,可是她心里的内疚就是在这一刻阻挡不了地翻江倒海,形成大片浪潮,层层叠叠浇得她透心寒凉。

    明明还没入冬,她的心已经冰天雪地。

    “没事啦,不是很严重的伤,而且有郭先生在,很快就能好的。”

    时逢笑那大咧咧的腔调突然撞碎三尺冰冻,她从来都是现在这样,对于自己的伤总觉得不足挂齿,她不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却大有人在。

    “不是很严重的伤也是伤啊!八喜,你怎么保护小姐的?我若不来这一遭,是不是你又隐瞒不报啊?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时快有些愠怒,一张雪白的脸在这一通斥责中微微涨红。

    他和时逢笑是血亲手足,加之齐天寨又是土匪窝并不注重拖沓的礼节,关心则乱立即要去解了时逢笑的外衣探看其伤势。

    到底是姑娘长大了,时逢笑立即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一双小手按在大掌上,时逢笑哭笑不得道:“四哥,我真的没事,不用看了,你看这也不方便不是?”

    时慢冷静了片刻,才回味出她话中深意,也有些尴尬地皱着眉,到底松开手,转而退后一步朝着郭瑟拜了一礼。

    “郭先生,劳烦您帮我家小五看看,刚才我鲁莽了。”

    他这一礼规规矩矩,和时逢笑记忆中的四哥时快南辕北辙,在飞渺山的时候,她记得时快的性子并不是这样,那时候他带时逢笑斗鸡走狗喝酒赌牌,轻佻许多,而今又一看,也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时快是怎么转了性。

    她觉得好奇,轻轻“咦”了声,问他:“四哥,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些?”

    时快直起身子,凉凉看了她一眼,手伸出去要拉她,又看到自己手中还捏着那柄装腔作势的折扇,于是立即放松下来叹了口气,将那折扇往腰封里一别,抬眸道:“小五啊!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三哥有多变态!把我给坑惨了!”

    时逢笑来了兴致,再问他:“怎么说?快跟我讲讲!”

    他们兄妹二人一开了话匣子,便熟稔得即将滔滔不绝,时快正准备拉她去桌前坐下,就听见郭瑟淡淡道:“还要检查伤势么?”

    时快拍了拍脑袋:“对对对,先看伤。”

    说着他就要转身出门,时逢笑却道:“四哥你别出去,你背过身就好了。”

    时快摇摇头,没停下脚步。

    跨步出去,拉上门前,他朝时逢笑眨眨眼:“我出门时阿娘交代过,你如今已是大姑娘,我是你哥不能落你后面,这书生也不是白装扮的。”

    日上三竿,雕花盘枝的小轩窗支起缝隙透风,郭瑟将时逢笑的伤口仔细清洗过,重新上好药,用棉布缠绕,一层层裹好,罢手道:“莫沾水,莫碰,再有创击只怕会恶化。”

    时逢笑老实点头,迫不及待站起来朝门口喊:“四哥,我好了,你进来吧!”

    门再次被推开,时快急忙进来:“不严重吧?四哥错了,不会再碰到你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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