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周山

    不周山天墟堂

    柳意欢气息萎靡的看着黑袍人，额间天眼鲜血淋漓，“我只能看到这些，那两个男人是谁，看不清楚。”

    元朗面具下的星眸满是杀气，那两个人，旁人认不出来他如何不认得，一个他嫉妒了千年，哪怕是死了也让他如鲠在喉，另一个……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元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就因为他雪儿才会失约吗？自己那一年的梦是雪儿同自己告别？破碎的霜花，琉璃为心，他的雪儿没了……柏麟！！

    两人身前阵法之中，一尾鲛人虚弱的躺在阵眼之中，一道虚影悬浮在一片蓝光之中，元朗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抹清晰的灵息，可没了本体，转世后的雪儿如何能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琉璃心他势在必得，魔煞星的力量他一定要拿到手，这害了雪儿的三界，他颠覆定了！

    “阵法已成，锦觅也回来了，能不能放了亭奴，他快不行了。”柳意欢道。

    “你倒是心善。”元朗嗤笑，手一挥将锦觅元神引入身体，阵法随之一停。

    锦觅元神出窍日久，如今虽归位，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也算一个不小的负荷。虽已经清醒过来，可还是浑浑噩噩，日日昏睡，为此元朗忧心不已。

    浮玉岛

    剑网之外，虚空中一阵扭曲，一道身影怃然出现，有匪君子如切如琢，一袭淡蓝色宽袖锦披，内衬月白素衣，腰间灰锦白玉腰带，风姿秀逸，正是水神洛霖，“这周天混元斗转还是不稳定，差点就迷失的空间洪流中了，对接阵法还是要早日布下，要不然我和觅儿如何回去。此地觅儿气息浓郁，觅儿应在这岛上。”随即翩然落下，在阵法外，朗声道，“水神洛霖前来寻女，请岛主出来一见。”

    这一声，竟是整个岛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几派掌门正在商议用假灵匙换回敏梧玲珑一事，闻言面面相觑，纷纷赶到岛门，禹司凤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这名字甚是熟悉，水神洛霖，觅儿爹爹，可如今觅儿，自己有何面目见他……心中想着还是赶去见自己老丈人。

    众人见男子站在剑网之外，不由眼前一亮，这身气度不似凡人，水神？见到来人，洛霖和煦道，“水神洛霖特来寻小女锦觅，还请岛主开方便之门。”闻言几位掌门眼中闪过一抹心虚，纷纷看向东方清奇，东方清奇心中不安，想到失踪的锦觅又放心了些，这…也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稍安，一道灵印打入剑网，在洛霖身前开出了一道门，洛霖雍容闲雅，禹司凤到了后，就在他身前跪了下来，“对不起，我将觅儿弄丢了。”

    洛霖皱眉，心下不安，“你是谁？什么叫弄丢了？”金翅鸟族，凤凰后裔？洛霖皱眉，对鸟族真的不喜欢。

    禹司凤看了周遭一眼，“仙上请跟我来。”洛霖同几人点头示意了一番便跟着走了。大宫主正准备跟上，却被容谷主扯住了袖子，嫌弃的一甩袖子，昂首道，“干什么？”

    “宫主，这人真是神官？”

    大宫主撇了他一眼，蔑视，“不知道~”，拂袖而去。

    清霜院，洛霖听完禹司凤的话后，手中灵光闪烁，恨不得劈了他，愤愤的一甩袖子，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觅儿与他私定了终生，听他所言只怕那陨丹都吐了，自己当日不说陨丹也是怕觅儿的情劫，没想到……唉……

    半响，正欲开口，大宫主推门进来了，“啧啧，司凤这怎么还跪着呢，都是一家人就算要给你岳父赔罪跪这许久也够了，跪着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你妻子和孩子。”

    左一个岳父，右一个妻子孩子听得洛霖青筋直冒，差点维持不住一身风度，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按捺住思绪，“不周山在何处？”

    “小婿不知，也查过典籍并无明确记载。”禹司凤无奈道。

    “你不知，我知呀。”娇滴滴软绵绵，毛茸茸的一只狐狸出现在三人面前，狐妖，洛霖皱眉，往日他与妖族并不往来，没想到觅儿的朋友多是妖族，还直接找了个妖族女婿。

    “紫狐？”禹司凤惊道，“你怎么来的？”

    紫狐狠狠道，“亭奴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我好不容易才游上来，那该死的剑网，我一来就听你们说锦觅在不周山，那我可熟了。不周山在极西的位置，那里曾是上古神明大战的战场。后来因为共工不敌祝融，一怒之下将不周山撞倒，于是天河的水泛滥成灾，祸及百姓。作为曾经的擎天支柱，那里的景致自然是常人想象不到的壮丽巍峨。再加上那里有通往焚如城的大门，两位神将日以继夜地守在门口，更为不周山蒙上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紫狐说累了，爬上桌子舔了舔杯中的茶水。

    “还请紫狐仙子带路。”洛霖道，他一到此界就发现自己神识根本找不到觅儿，要不是这岛上还有锦觅残留的气息他也找不过来。

    “仙子，你叫我仙子啊。”这人一看就是来历不凡的上神竟叫自己仙子，紫狐有些小得意，“好说，好说。”一行人商定后便决定出发不周山，大宫主却是去不了，他还要查这天墟堂堂主身份，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之人只是还不确定。

    最后确定了禹司凤、洛霖、紫狐三人，却在即将出岛时若玉也加入了进来说要一起去。

    几人一路西行，满以为直接御剑就能飞到不周山，谁知才飞了半天紫狐就要他们落下云头，还说从今天开始只能步行上去，别说是御剑飞，就是御仙鹤御金龙，也不允许。

    他们几个不认得路，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听她的话，乖乖用双脚走路。倒是洛霖明显感觉到了这方天空中的威压，心道不愧是盘古大神的脊柱所化。

    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个叫做格尔木的镇子上。

    这里是西方之地，风土人情自然大异于中原文化。无论男女头上都带着圆顶小帽，上面纹以各类花鸟图画，下面拉开一张两尺长的面纱，遮挡漫天的风沙。

    若玉见这酒馆里的小二掌柜都是女子，头上也不绾发髻，而是结了三四根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小腿那里，更兼她们深目高鼻，面容艳丽婉转，和中土女子更是大不同，上身穿着各种颜色的小马甲，下面一条长长的裙子，腰间系着银铃，走起路来欢快得犹如云雀。叮叮当当响，香风乱飘，当真有一种别致的妩媚，不由看得呆住，他们离泽宫弟子何曾看过这般大胆的女子，面具下的脸不由得有些热。

    紫狐见他这般局促，道：“瞧你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人家把你当作中原来地稀客，你倒把人家当怪物！不就是穿的衣服不同。长得也有区别么，脱了衣服大家都一样！”

    紫狐被她这样一逗，脸涨的通红，道：“你别……乱说！”却在这时楼上下来三人，两方人一对上不由得大惊，竟然是少阳派钟敏言、杜敏行以及陈敏觉三人。

    “司凤！”

    “敏言？！”

    “你们怎么在这里？”几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禹司凤这才知道，钟敏言在高氏伤被天墟堂妖魔重伤掉下悬崖被人所救，“养好伤后，我就遇到了两位师兄，给师父传了信，便循着乌童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这里。可徘徊数月，始终找不到天墟堂总堂，今天本想回归师门不想就遇到了你们。”

    “你知道乌童？”禹司凤犹疑道。

    钟敏言凝滞了片刻，方点头道，“那日他为了救玲珑发簪被击落，现了真容，我也没想到敏梧会是以前的讨厌鬼乌童，虽然我现在还是讨厌他。”

    “你们这是？”

    “这是锦觅的爹爹，这是紫狐，紫狐知道进入不周山的方法，天墟堂总坛在不周山。”禹司凤道。

    三人组同两人见礼。

    若玉道：“紫狐，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御剑飞去不周山？我看这里地形凹陷。像是个盆地的样子。离不周山还有很远地距离吧？”

    紫狐嘴上白色的胡须颤啊颤道：“说你们没见过世面还真是一点不冤枉。你们可曾在凡人的地图上见过不周山？那里根本是禁地好不好，还御剑飞呢！没飞过去就被守山的神将给打落啦！要去不周山，就乖乖用脚走过去，除了神荼郁垒那里不要靠近，别的地方嘛……和普通高山也没什么两样。”

    “那里有盘古大神的威压，还有巫族的气息。”洛霖道，“两方世界的不周山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紫狐一愣，这她还真不知道，盘古大神……乖乖……

    若玉倒是对神荼郁垒很感兴趣，连声问道：“你见过看守焚如城的两个神将吗？常听人说焚如城在不周山有个入口，却从来不知到底是什么模样。”

    紫狐丢给他一个白眼，娇滴滴地说道：“那地方谁都不给靠近，你问我，我问谁呀！见过神荼郁垒的人，也不可能告诉你他们长什么样。”

    “为什么？”众人都很好奇。

    紫狐“切”了一声，“一群笨蛋！因为他们都死了啊！见到神荼郁垒谁还能活？！生死有命，天道有轮回，无缘无故跑到焚如城的，大多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想去焚如城找人，要么是挑战神地威严，这个就是破坏了天地秩序，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说着，她自己神色却黯然下来，喃喃轻道：“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我不怕的。若是他们杀了我，我就可以去焚如城找他了。杀不死，我还可以将他救出来……”

    禹司凤眸光一闪，有些黯然，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爱人。

    紫狐道：“等我把他救出来，他就知道天下只有我对他最好，是我把他救出来的，所以他得永远承我的情……再也不可以离开我。”她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什么正经，但这几句话当真说得缠绵婉转，深情之至，众人一时都默然。

    几人决定在客栈住一晚再继续赶路，是夜，钟敏言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忽然过道窗户上“砰”地一响，似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轻轻砸上来。

    他随意往下看了一眼，没人，于是便也没放在心上。谁知走了一段又有东西砸了上来，簇簇两声。他愣了一下，接着又响两声。

    下面有人！他一把推开过道的窗户，只见楼下黑影一闪而过，快若闪电，观其身法，是个有修为的人。钟敏言疑心大起，翻身跳下楼追了上，不过一个转便看到了一人，“师父！”

    几人一连在山中走了不下五六日，眼看着朔月渐渐圆起来，就要变成满月，这一日终于来到一座高山脚下，紫狐慢悠悠地说道：“马上就到不周山了。”

    没人理她。洛霖也被这几日路程弄烦了，他还从未走过这么多路。

    “喂，我说马上就到不周山了！”还是没人理她。

    紫狐跳脚，回头瞪他们几个，六个人除了水神洛霖都是满脸风尘仆仆，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对她一路上说了无数次的“马上要到不周山”的谎言习惯了。

    紫狐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晚上子时之前，咱们要攀到山顶。山顶有个祭神台，如果没什么意外，今晚就能到不周山。我们这样走下去，一辈子也到不了不周山。因为它不在凡间，平日里是被诸神隐藏起来的。只有在朔月到满月这段日子里，会渐渐在人间现身。满月的时候，焚如城会敞开，将孤魂野鬼收容进去。所以那时候去不周山是最合适的，神荼郁垒没那个功夫管咱们，不周山呢，又刚好在人间现形。”

    难怪她一直这样拖啊拖，原来是为了等到满月的时候！白白被她拖了这么多天！钟敏言当即哼了一声，心中有事却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