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香馆回来后,云素补好觉,便手持佛珠离开了客栈。
云素:无缝做任务,我可真是敬业。
顶着炎炎烈日,云素一路问行人,终于徒步寻到了安平侯府。
到了侯府大门,云素递出自己的戒牒,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贫尼来自莲净庵,法号云素。
日前贫尼忽得佛祖指引,来寻安平侯府老夫人,为圆其经年夙愿。还请向贵府老夫人通禀一声,贫尼在此静候。”
守门小厮嘀咕一声,看戒牒的确是京郊莲净庵的尼姑。想到老夫人向来对出家人敬重有加,便应道:“还请稍待片刻,若是老夫人通传,自会唤师太进去。”
老夫人正巧午憩刚醒,听了守门小厮的禀报,起了兴趣:“那便去将这位师太请进来吧。”
云素并未久等,便被领进了安平侯府。侯府内建筑檐角翻飞,雕栏画柱,奇花异草遍植各处,更兼水榭亭台,大气中透着精致。
云素进了一处院落,在正屋见到了坐于上首的老夫人。
老夫人按凡人年纪算约莫有六十来岁,着一身祥云绣纹的靛青缎裙,右手腕上挂一串佛珠。鬓染白霜,然保养得体,慈和的面庞带上笑时,才有些许皱纹浮现。
老夫人也打量着云素,眼前这位小师太看着,比自己刚及笄的外甥孙女林静淑大不了多少,圆润杏眸为她清丽的面容添上几份灵动可爱,让人心生亲近。
云素双手合十行礼道:“莲净庵云素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请云素坐下,一旁有侍女奉上香茶。老夫人摩挲着腕上的佛珠,缓缓道:“云素小师太说自己得佛祖指引,来了却我多年夙愿。不知小师太指的是......”
云素道了声佛号,问道:“老夫人是否曾有一嫡长孙,幼时不幸丢失?”
老夫人摩挲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目露哀伤道:“确有此事。”
云素捻动手中佛珠,沉吟道:“贫尼按佛祖指引,确实寻到了一位施主,只是......”
老夫人身子前倾,急切道:“可是什么?小师太但说无妨。”
云素扫了眼旁侧侍立的侍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老夫人会意,开口吩咐道:“你们几个,先都下去吧。”
侍女们应喏后纷纷离去。等人都退下了,老夫人焦急追问道:“究竟是何缘故,让小师太不好直说?”
云素轻轻放下茶盏,面露怜悯之色道:“贫尼依照佛祖指引确认过了,老夫人的嫡长孙,如今是京城兰香馆的头牌小倌艳泽。
还请老夫人派心腹悄悄去查探,若确认无误,为他名声着想,先捏造个假身份,再接回更是稳妥。”
老夫人乍一听闻孙儿的下落,双目泛出泪光,强自镇定后对云素道:“多谢云素小师太指点。还请师太先在我安平侯府住下,若此番能寻回孙儿,我安平侯府定有重谢。”
云素露出一个淡泊名利的笑:“贫尼不求重谢,只是云素得佛祖指引匆忙下山,并未来得及禀告与莲净庵住持便私自离开,心内着实惶恐。只愿老夫人寻回嫡孙后,为我向莲净庵陈明因果,云素不胜感激。”
云素这是怕万一被莲净庵的人找上门先告状,自己的美好形象会被毁了。
老夫人谢道:“云素师太为我侯府之事如此上心,真是感激不尽。请放宽心住下,我会派人去莲净庵禀告一声的。来人。”
门外有侍女推门而入:“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道:“在我的院中,为这位云素小师太/安排好住处,每日都要备上好的素斋,好生伺候着。”
侍女应喏,引着云素离去后,老夫人招来了心腹侍卫头领:“你亲自带人去查兰香馆的头牌艳泽,看是否是我丢失多年的嫡孙徽泽。此事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二房那边。”
侍卫领命退下后,老夫人在屋内坐不住,起身在屋中焦急地踱步。
当年嫡长孙徽泽自幼聪慧过人,有神童之名。在他三岁那年正要请封世子的前夕,竟是被奶娘偷偷带出了府后便不知去向。等府里人寻到那奶娘时,人已被杀害了。
徽泽母亲本就身子不好,这一下是病来如山倒,只撑了一年便病故了。临死前,嫡媳妇攥着自己的手切切哀求,定要寻回徽泽。
老夫人一直怀疑此事与儿子的二夫人王婉玉有关,奈何奶娘已死无对证,并未能找出任何蛛丝马迹指向二房,只能暂且作罢。
王婉玉这些年不停地给儿子吹枕边风,请立自己生的二公子徽铎为世子。是老夫人一直压着不松口,请封世子一事才一直没有定下。
老夫人暗下决心,若此次果真能寻回孙儿,定要重新彻查当年之事。若真是王婉玉所为,不论儿孙如何劝阻,定要除去这个心肠歹毒的祸害。
云素住进安排给她的房间,等服侍的人都退下后,小奶牛才偷偷溜了进来。
小奶牛懒洋洋地卧在云素膝头,云素玩着它的小黑爪,感慨道:“姻缘簿上明明说天帝被接回府时,小倌的身份人尽皆知,后来才被虐得那么惨。但我看他那垂泪神伤的小可怜样,心一软就为他做了如此妥善的安排,我可真是一副菩萨心肠。”
小奶牛欣慰地夸道:“看你平时老说天帝的坏话,却不曾想你对他用心良苦,爱得深沉。”
云素拍拍小奶牛的头,哼哼道:“爱你个大头鬼,我眼瞎才会爱这种大猪蹄子。怜悯不等于爱,莫要混淆了。”
小奶牛不爽地拿黑爪拍开云素的手,蔫蔫地不说话了。
云素也没注意到他在生气,语气轻松地说起另一个话题:“等天帝顺利回归安平侯府后,情劫就该步入正轨了,我是不是也能功成身退,离开安平侯府了?唉,好久没下凡玩耍了,等此间事了......”
小奶牛突然站起身,嵌在黑眼圈的双色眸中满是严肃,打断道:“云素,你真是太想当然了!这情劫自开始便已偏离正轨,焉知后续是否还有变数?
你既然接了这个差事,就得跟到底。否则中途出了岔子,看月下老儿不扒光你的梨花枝叶,让你真成个秃头。”
云素捂脸,哀叹道:“为何偏偏把这个活儿派给了我!明知道我......”
奶牛猫见她止住言语,似是陷入了回忆,便伸出小黑爪挠云素的膝头,奶奶萌萌地探问道:“明知道你什么?”
被小奶牛这么一问,云素心中莫名地慌乱心虚。
她将小奶牛的爪子弹走,瞪大眼睛,气哼哼道:“什么什么,你弄得我手痒,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吧。”
小奶牛没问出想知道的,悻悻地喵唧一声,甩着大长白绒尾跳到枕头边卧下,不理云素了。
老夫人派去的侍卫办事很快,当晚就来回禀老夫人:“属下将兰香馆头牌艳泽迷晕后,检查到他左肩处,确有一枚五瓣花形胎记。关于他的身世,属下暂时只查到他是八岁时被卖到兰香馆的,更详细的还需多费些时日才能确认。”
老夫人焦急问道:“他长相如何?”
侍卫答道:“长相与侯爷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五官轮廓比侯爷要更显柔和,姿容更为出众。”
老夫人拿帕子掩住口,止不住地啜泣:“这孩子,十有八九便是我的乖孙徽泽了。可怜的孩子啊,这些年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
侍卫等老夫人心情平静了些,继续请示道:“那属下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老夫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先将他悄悄赎出来,置办一处宅院供他安身,给他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等查清他的身世,若真是我孙儿便将他接回。若不是,就算是结个善缘,钱也不必他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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