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害人元凶

    后半夜,云素安睡在床,呼吸平缓。黑暗中,有一人悄悄拉开窗扇潜入,摸黑在屋中翻找好一通,却遍寻不见要找之物。

    犹豫片刻后,他蹑手蹑脚往云素的床边摸去。刚靠近床角,不防突然踢到个东西,差点绊倒。

    那人惊得赶紧往云素床上看去,确认床上之人毫无动静后,才按捺住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跳,蹲下身摸索到绊他之物,乃是个方形木盒。

    他无声地长舒一口气,忙哆哆嗦嗦打开木盒。借着隔窗透入的些微月光,隐隐可瞧出是个瞪着白眼的人形娃娃。他不敢用手拿出来仔细确认,料想无误,便直接将盒子扣好,正待起身离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几名侍卫自房梁无声无息地跳下,那人还不待反应,就被侍卫们一把按在了地上,挣脱不得。

    本应熟睡的云素利落起身,双眼清明,毫无困意。有侍卫点燃烛灯查探后,对云素道:“此人乃是二夫人手下心腹,老夫人与师太所料不错,二夫人狗急跳墙,果然派人来偷这邪物。我们即刻将此人带下去审问,便不打扰云素师太就寝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婉玉从巫师那里得到“魇镇之物必须由施法之人解除诅咒,才不会伤及受益者”的答复确是实话。

    但云素并非此间凡人,就算如今身无修为法力,这等凡人制出的邪物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拙劣的雕虫小技。即使是凡身,她也完全有能力将其净化销毁,而不伤到相系之人。

    其实云素早在离开陈徽泽院子回屋之后,便将这鬼玩意的诅咒联系斩断净化完成。当时在陈徽泽院中之所以那般大声昭告,都是她和老夫人商量出的计策,只为引蛇出洞。

    王婉玉一夜未眠,心焦意乱等待至天明,都没等到偷鬼娃之人回来复命,便猜出所派心腹行事败露被抓,自己怕是也已经暴露。然而她焦灼难耐地等到日头高升,也未见有人来拿她问话。

    邻近午时,忽有老夫人的贴身侍女前来传话:“请二夫人的安。昨日大公子院中搜出了害他这段时日重病不治的罪魁祸首,老夫人特请云素师太于今日午时做法销毁,命全府家眷务必去老夫人院中观看,以示威慑。”

    最后那句“以示威慑”被侍女说得意味深长。王婉玉颓然坐下,料想老夫人早已问出全部真相,却不顾铎儿的性命执意要销毁,定是大怒。

    然而老夫人如此威胁,是不是想引她自投罗网,并非真狠下心要害死铎儿?但她不敢拿儿子的性命作赌,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揽下一切,才能尽量保住儿子的性命与声誉。

    想至此,王婉玉急急动身去找老夫人,便看到陈徽铎正垂头跪在满面怒容的安平侯与老夫人面前。

    王婉玉扑到陈徽铎身边跪下,大声痛哭道:“侯爷,老夫人,给大公子施术都是妾身一人的主意,与铎儿无关啊!妾身如此全是为了我家铎儿,就因为铎儿是庶子,即使他再优秀也不得侯爷老夫人爱重。

    若是铎儿当不上世子,这么好的孩子往后得多苦啊,妾身就是太为铎儿忧虑,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妾身并未打算害大公子性命,只是想稍稍窃取些他的才气......”

    安平侯气得满脸通红,将陈徽铎交出的符箓狠狠摔到王婉玉面前,怒斥道:“这害人的符箓,这段时日可是由你的好儿子日日贴身携带,你还敢说此事和他无关?泽儿差点因此病死,你还有脸说不是要害他性命?”

    老夫人冷笑道:“王氏,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昨日我便派人盯紧了你,跟着你的人端了那巫师的住处,他可什么都招了。说什么偷取才气只是幌子,你要求的是将泽儿的气运、生气等等一切有利之物全部转给你儿子,并且无声无息地害死泽儿,真是好贪婪好歹毒的心思!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是,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但铎儿却并不知这符箓会害人性命,只以为是保佑考试顺利的普通平安符,是受妾身蒙骗才收下的啊......”王婉玉哭得脸上的妆容都花了,昔日的精致不复存在。

    安平侯和老夫人任她不停地说,也不打断她。等到王婉玉说到词穷时,安平侯才冷冷道:“你儿子在你来之前已经招了,他收下符箓时,可是很清楚这能夺走自己大哥的才气。

    你说这么多,也掩盖不了陈徽铎妄图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投机取巧赢得世子之位的事实!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害,未来若真让他得到世子之位,翅膀硬了,岂不是还要谋害他老子?”

    王婉玉还欲开口,便被老夫人打断:“侯爷,我朝禁止一切巫术,此事若是传出去,必会引得圣上猜忌,甚至会牵连整个安平侯府啊。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鬼娃处理了。

    至于那个巫师,哼,有胆儿干坏事害人,没胆儿承担罪责。不过是被拷打几下,便吓成疯癫。没办法,今日只能请云素师太出手,将这邪物赶紧销毁。至于二公子,那便听天由命吧。”

    垂头跪地的陈徽铎浑身一震,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上首,面上一片惊惧凄惶。

    “侯爷,老夫人,我儿心性纯良,绝非恶毒之人啊,都是因着妾身的唆使才犯下大错。只要能保住铎儿,不论付出何等代价,妾身也是心甘情愿,绝无二话啊!若是要罚,只罚我王婉玉一人便可......”王婉玉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老夫人看火候差不多了,重重一拍扶手,喝问道:“王氏,你对泽儿定不止做过这一件恶事吧?”

    “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婉玉惊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问道

    老夫人却不说话了,端起桌上茶盏,慢悠悠抿上一口茶。瓷质茶具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听在王婉玉耳中,却如执刑前的霍霍磨刀声,声声磨心。

    煎熬中不知时间流速,王婉玉终于听见老夫人放下茶盏,幽幽开口道:“侯爷,十多年前泽儿失踪之事,我查到了些线索。巧得很,此事竟也牵扯到了王婉玉,侯爷可想听听?”

    安平侯闻言大怒,一把抄起手边的茶盏,劈头盖脸地砸向王婉玉。热茶泼出,溅到王婉玉脸上手上,瞬间留下片片红印。

    王婉玉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狡辩无用,赶忙抢在老夫人之前开口,欲将自己当年是如何谋划陈徽泽丢失之事先坦白了,期盼自己良好的认错态度能减轻些许侯爷的怒火。

    “当年与侯爷相恋的明明是妾身,就因为妾身出身寒门,侯爷便娶了大公子的母亲,指腹为婚的李氏为正妻。妾身进门之后,李氏高傲看不起我,我为了不惹她嫌恶,伏低做小,卑躬屈膝就算了,这些我都能忍。

    但是妾身怀铎儿时身体虚弱,侯爷平日多挪了些时间去陪我,李氏便心生不满,常常针对于妾身。有一次妾身给她敬茶,因为突如其来的头晕无力,手一软将茶倾倒在了李氏身上,她便趁机抓住妾身一时的失误不放,让她的侍女连打了妾身好几巴掌,狠狠羞辱了妾身一通。侯爷明明不爱她,却因畏于她的家世,不敢为妾身讲一句公道话,妾身心灰意冷,便心生嫉恨......”

    “呵呵,王婉玉,你可真是卖苦叫屈,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老夫人连连冷笑道:“你当时准备的那盏热茶可不是一般的热啊。李氏的皮肤本就比一般人脆弱敏感,你这不偏不倚的‘失手’一倒,可是让她的双手留下了不可去除的丑陋烫痕。她让人打你几巴掌都算是轻的,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哼,我得让人折断你一只手才肯罢休!”

    “别在这儿叽叽歪歪讲这些废话,直接说你是如何指使人将泽儿拐走的。”安平侯受不了王婉玉的哭哭唧唧,越听越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竟对这么个女人宠爱了多年。

    见安平侯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王婉玉的心更沉了,畏畏缩缩泣道:“当时我儿年纪太小,性子调皮贪玩了些,不小心弄伤了大公子,李氏便让下人狠狠揍了铎儿一顿。铎儿当时便吓坏了,哭了整整一夜才昏睡过去。我的铎儿明明那么小,且还是弟弟,为何就不能让一下他?这一次起了头,往后我儿指不定得受多少委屈,妾身就想着,若是我的铎儿是独子,那他便能无忧无虑,不会像我一般,一辈子低人一头......”

    安平侯感觉自己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厉声打断了王婉玉:“够了,你这蠢妇给我闭嘴!”长呼一口气,安平侯对老夫人道:“母亲,当年泽儿被拐之事,还是由您来讲吧。无论任由这个女人扯多久,她怕是也讲不到点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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