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if线番外

小说:横滨有位葬仪屋 作者:妄客
    中岛敦站在港黑顶楼,首领办公室像是一片异界永夜,永远沉寂而无光,与真正的世界“貌合神离”。

    统治港黑的男人靠在办公椅上,沉默地凝视桌上一顶黑色高帽,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太宰治的眼神,像是帽子里藏了一个关乎横滨生死的大阴谋——但中岛敦却觉得太宰治只是单纯在发呆。

    首领的想法难猜透,白发少年秉着尽职尽责的敬业态度,紧张地问:“太宰先生,这个帽子有什么问题吗……”

    “有。”太宰治平静地说,在中岛敦严肃起来的眼神下,手指了指帽顶,“这里缺一条长长的黑色带子。”

    说着他一手停在下巴,一手指向地面,比了下距离:“大概这么长。”

    中岛敦没反应过来:“什么?”

    太宰治没理他,只是又静静地看帽子,但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眉头一皱,将帽子往中岛敦的方向一扔,像是丢垃圾一样:“扔了吧。”

    中岛敦更懵了,不过还是听话地捡起,准备一会丢掉。

    太宰先生的心思太难猜了,明明刚看到这顶帽子时难得很高兴的样子。

    现在又像是惹他厌烦,不感兴趣了。

    “中也都不会戴这样的帽子。”太宰治又瞥了一眼中岛敦手中的黑帽,鳶眸浓郁似黑墨,轻缓却十分冷淡地说,“丑死了。”

    中岛敦肉眼可见地震惊了:“???”

    实不相瞒,在他的印象里,太宰治总是窝在万年不开灯的办公室,寥寥几句就能掌控全局,调侃却疏离,存在着却虚无缥缈。

    明明说着话,却总像在沉默,一度让中岛敦认为,太宰先生是不爱说话的人——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老师,太宰先生,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孩子气过了。

    中岛敦试探着问:“先生?”

    太宰治眼睛一抬,盯着中岛敦,轻声问:“敦君刚才叫我什么?”

    中岛敦被青年看得发毛,“……先生。”

    太宰治突然笑开了,他将头埋进手掌,低声笑个不停,在中岛敦担忧地过来之前,又恢复如常,只是有些愉悦:“在。”

    不等少年再问,太宰治吩咐道:“和我去顶楼。”

    一路无言,但中岛敦感觉到,太宰治从lupin酒吧回来的郁结,已经被另一种更加奇怪的开心所替代,并不猛烈,细细腻腻的——可他觉得,太宰先生还是在难过。

    “敦君知道吗,我也有一位可以尊称为‘先生’的人。”太宰治说。

    中岛敦回神,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能被太宰先生尊敬,一定很厉害吧。”

    “是啊……不过之所以叫先生,不只是尊敬,更多的……是在撒娇吧。唔,后来就是叫老师来撒娇了。”太宰治对着惊讶的中岛敦笑了笑,“他是我的老师。”

    “诶诶诶,太宰先生的老师吗?!”中岛敦肯定地点点头,“果然是很厉害的人。”

    太宰治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但也不再说什么,他们快到天台了。

    中岛敦想起刚才的帽子和太宰治的奇怪态度,冥冥中有种直觉,他小心翼翼问:“那太宰先生的老师……那位先生,现在在……?”

    他说完就后悔了,太宰先生避而不谈,别是那位先生已经去世了,他这不是上赶着戳人伤疤吗。

    小老虎觉得自己说错话,忐忑地搭愣着脑袋。

    太宰治却很平淡地说:“在英国吧,那里是他的故土,我还是不打扰老师的清净了。”

    葬仪屋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来横滨,太宰治动用全世界的情报网调查过,甚至用手段打进钟塔侍从内部,收集葬仪屋的踪迹。

    葬仪屋在白教堂区的棺材店里,每日试试棺材,卖卖情报,戏弄同行和客人,与主世界在横滨无异——也不全是,老师在故土更加以玩闹为伪装,好像他几千年都是这么过下来的。

    太宰治想过无数的理由去找他,可都退却了,他的挚友织田作尚且让他心力憔悴,如果连他暗恋的老师都对他陌生又冷淡,他恐怕真的会无法自制的崩溃。

    毕竟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他们到时,芥川龙之介已经等在天台,太宰治将真相与嘱托一并给了两个少年。

    他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一直吊着的一口气彻底呼出去了,他无力地赶走两个少年,站在天台边,欣赏着这座城市的黑夜。

    最后一眼了。

    黑发少年像是被扯断线的木偶,从港黑大厦上跌落,凛冽的夜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步向死亡的废品再凌虐一番,让他更加不堪。

    “啊……小生看看,名字叫太宰治……”

    果然是要死了,都听见先生的声音了。

    太宰治仰着面,心弦微微一动,慢慢睁开眼。

    顶楼他跳下的位置,一个男人轻轻一跃,黑袍在空中猎猎作响,他银灰色的长发像是纷飞的银蝶,露出一双夺人心魄的青金色眼眸。

    男人瞬移般出现在太宰治的眼前,太宰治睁大眼睛,几年间的稳重成熟瞬间瓦解,他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错愕道:“老……”

    没等他说完,男人手腕一翻,一把精致绝美的镰刀出现,瞬间贯穿了太宰治的腹部,疼得太宰治猛地咳出鲜血。

    古老的死亡胶片乍起,走马灯剧场显现,瞬间将太宰治包围,银发死神稳稳落地,仰头看着在死亡胶片中缓缓下落的黑发青年。

    葬仪屋笑了笑,夸张地调侃道:“啊~威廉先生,小生一个退休死神,不远万里来日本和你加班,如果没有十个顶级笑话,小生可是不答应哦~”

    他身后走出一个高挑男人,黑发整理得一丝不苟,五官英俊,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形状的死神镰刀,冷静地推了推眼镜。

    “那是自然,一定会让阁下满意的。”威廉严肃地说到,恭敬地向葬仪屋鞠躬,“那条挂着项圈的恶犬又在捣乱——还有格雷尔,又在给死神丢脸。他们给死神派遣协会增加了很多工作,实在是人手不足,麻烦阁下配晚辈出差,晚辈十分感激。”

    表达完感谢和承诺,威廉上前接手工作,他对太宰治的走马灯剧场进行审视,而葬仪屋就靠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纷飞的死亡胶片。

    太宰治只觉得疼痛自腹部蔓延全身,破坏了他所有的神经组织,他想睁开眼去看葬仪屋,但临到做时又没了勇气。

    他实在没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可惜有死亡胶片阻挡,没有看清。

    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头。

    ……错觉吧。

    ·

    “你就是要调到英国的实习生是吧,我看看名字……”老人举着老花镜,看着手中的调遣手续,“太宰治?”

    黑色卷发的青年点头,镜片后的青金色眸子弯了弯,“是的,谢谢前辈。”

    “不客气不客气。”老人摆摆手,“实习前五才能调地方,何况你是第一,英国是死神派遣协会的总部,大人物多得是,你去了也要继续努力,未来好着呢。”

    太宰治乖乖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前辈指点。”

    没有长辈不喜欢乖宝宝,老人乐呵呵地送走太宰治,觉得这孩子肯定有前途。

    到伦敦时,给太宰治介绍相关工作的是个熟人——收走他灵魂的死神威廉·T·史尔皮斯。不过说是介绍,也只是扔给他一本厚厚的工作指南,让他熟记并遵守而已。

    威廉对太宰治的态度还不错,他向来喜欢省心且认真工作的人,知道太宰治实习期间的优秀表现,便多嘱咐一句:“离鸟人和害兽远一些,他们只会拉低你的工作效率。”

    太宰治温和点头:“远离天使和恶魔,我记住了。”

    威廉神情仍然严肃,但从平和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死神新生很满意。

    “没什么事了,你去把这几本送到死神图书……”

    “小威廉!!~~~~”

    浪·荡的呼喊声打断威廉的话,威廉额头青筋暴起,熟练地一挥园艺剪,把飞扑过来的红发死神拍进了墙里。

    格雷尔的眼镜直接被打飞出去,他顺着碎裂的墙壁滑下来,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可怜兮兮地满地找眼镜。

    “啊~小威廉真是的,还是那么热情,人家会吃不·消的~”

    威廉面无表情:“墙壁维修费从你工资里扣。”

    “一如既往的冷淡呢威廉,还是你有了什么新欢啊……”格雷尔站起身,带上眼镜,贱兮兮的调侃一滞,双眼迸发出饿狼的光芒,猛地扑向太宰治,“帅哥!!!”

    太宰治抱着书站着不动,笑容不变,心里想着正式入职第一天就殴打前辈会不会被开除。

    还好威廉看不下去,又是一剪刀,“不要用你的恶心做派吓新生!”

    “什么嘛这么正义凛然,小威廉怕不是像私吞~”格雷尔脸又陷在墙里,崩掉一颗牙,说话漏风,“帅哥是属于大家的好吗,假正经哦你……呃!”

    威廉一跃,直接踩在格雷尔腰上,他举起手中的园艺剪,镜片反光,“新生,去工作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对格雷尔的求救视而不见,太宰治笑眯眯点头:“好的前辈。”

    身后的哀嚎一声比一声高,不过很快就听不见了,太宰治立在门前,深呼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打开门。

    什么时候能去见死神先生呢……

    银发男人正坐在放书的推车上转圈圈,听到开门的声音,热情地挥了挥手,“呦~新生吗。”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见面了,太宰治错愕一瞬,随后温和地笑了笑:“是的,先生是……?”

    “小生只是一个葬仪人罢了。”葬仪屋上下打量他一番,“倒是年轻,哪怕知道你已经成年了,还是像个小先生一样~”

    太宰治暗暗使劲攥紧书,压下心里惊涛骇浪,“先生可以这样叫我。”

    葬仪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可以哦,小先生是来放书的吧,这边~”

    太宰治一步步上前,走到男人身边,目不斜视地将书放回架子里,葬仪屋就在旁边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先生是小生喜欢的类型呢~”

    “嘭”一声,书从太宰治手中滑落砸在他头上,把眼镜震掉了,黑发青年捂住头蹲下,有些委屈:“好痛。”

    “哎呀真是不小心。”罪魁祸首捡起太宰治的眼镜,眼镜已经碎裂,镜片碎片散在地上,“新生眼镜质量真的不行,这就碎了。”

    死神都是高度近视,是他们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的代价,太宰治没有眼镜什么都看不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试图够葬仪屋手中的镜框。

    葬仪屋手一抬,向身后举,故意逗他。

    这一幕似曾相识,主世界里,葬仪屋以前也经常这样逗他。

    太宰治本就看不清,再往前够,身体自然向前倾斜,身体直接压在葬仪屋身上,葬仪屋伸手拦住他,谁想太宰治大概因失重感有些慌乱,侧过头时嘴唇擦过了葬仪屋的唇。

    葬仪屋一愣,被太宰治扑倒在地。

    黑色卷发的青年跨坐在他身上,松动的绷带垂落,落在葬仪屋脸上痒痒的。

    太宰治熟练地从葬仪屋的黑袍里取出一副眼镜——以葬仪屋的实力不需要戴眼镜,但他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太宰治将葬仪屋的眼镜戴上,伸手慢慢抚开葬仪屋额前的银发,对上那双领他魂牵梦绕的青金色眼眸,他像是个找回珍贵娃娃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一笑。

    葬仪屋的眼神变得危险,太宰治却是毫不在意,所有的怯懦在眼前人面前,都和勇气一样脆弱,轻易瓦解。

    他只能依靠本能,俯下身,将千思万想都汇聚成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好久不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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