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一个“王”形同虚设的组织实在是容易,太宰治坐在栏杆上小孩子地晃着腿,假模假样地打开怀表看时间。
“看什么看。”玛丽还没见到人,嘴就比脑子先行动了。
太宰治深情款款地说:“看你美。”
玛丽一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终于把脑子灌满水了吗,否则怎么都是大海的声音。”
“哎呦讨厌,说你难看不行,说你好看也不行,怎么,你是没长脸吗?”
“别在这跟我贫。”玛丽不吃他这套,“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吧,又像知道什么。”
太宰治甜甜一笑:“小姐就是聪明——先生的目标是中也吗?”
玛丽嘴角一抽:“你前一句敷衍的就像是一笔带过。”
“以你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既然你问了……”玛丽挑眉道:“准确来说,先生是要掌握羊之王的动向,但考虑到一些特.别.因.素.,只好派我来了,懂了吗?”
特别因素被她故意加重语气,明明每句都是事实,但被她一说出来,就变成了葬仪屋的行动是为了羊之王,但不想见太宰治才派玛丽来的。
太宰治啪一声合上怀表,这个动作他这几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中原中也从超市里出来就是见太宰治阴沉地盯着他看,想要把他生吃活剥一样。
“……你又犯什么病?”
太宰治跳下栏杆,三两步就跑过来,对着他左瞧右瞧,上下其手,嘴里还不听念叨着:“到底有什么好的……长的好看?我也不差啊……”
中原中也被他抓到痒痒肉,忍不住闷笑几声,最后忍无可忍地把太宰治掀翻在地,不忘了补上一脚:“死青花鱼,你能有一天正常点吗,又搞什么鬼!”
太宰治一把抱住中原中也的大腿,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这么无情呜呜呜呜!”
中原中也当场懵逼:“??”
路人被这一嗓子镇住了,纷纷投来八卦的眼神。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啊呜呜呜……还是外面哪个小妖精勾搭成功了,谁啊,男的女的,有我好看吗呜呜呜……”太宰治拿出脚踏八条船结果都被绿了的委屈,当众撒泼,把中原中也整的一愣一愣的。
“呦……这是被甩了?不能啊,这小哥挺帅的。”
“年轻人真是开放啊,两个男的搞对象吗……而且又出轨了一个男的,这身高没成年吧,吃得消吗?”
路人不嫌事大的奇怪言论一字不落地进入中原中也的耳朵里,抱着他腿的太宰治明显在颤抖,中原中也怀疑他已经笑翻了。
他忍住一脚把他踹出地球的冲动,拽着人就跑,等到了四下无人的安全区,一拳把太宰治胃里的酸水都打出来了。
太宰治要死不活:“……野蛮人。”
中原中也转转手腕,和善道:“还有更野蛮的你要吗?”
太宰治双手抱住自己:“咦——我对你不感兴趣。”
中原中也转身就走:“滚蛋,没人和你皮,咱们现在还在打赌谁先找到幕后黑手呢,没空看你犯病。”
太宰治望天:“啊,对,你快要做我的狗了。”
易拉罐击中他的面门,太宰治哎呦一声,边揉着额头边瞪着中原中也的背影:“小矮子懂个毛线球,我这是为情所伤。”
太宰治咸鱼地躺在地上休息,说着说着就乍起。
“不行,别真的被他先找到,失去条狗也太不划算了,先下手为强。”
人有时候就是有莫名的热血,等到太宰治看到满屋子的蛋糕甜点,觉得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热血又被巧克力瀑布给浇灭了。
“那小鬼会很高兴吧。”
太宰治觉得真是便宜了Q,他扫视一圈,装走一袋现烤的奶油曲奇:“先生好像挺爱吃曲奇的……配红茶应该还不错?”
他观察了好久,葬仪屋的口味还是比较偏向英伦下午茶风,曲奇红茶当三餐吃,要不要拿点小蛋糕回去……?
……主要还是他敢不敢回去。
太宰治一直在纠结这件事,以至于被困在兰堂的异能力里也在走神,被现代首领的镰刀滑过脖颈,如果不是他跑得快,他已经人头分离了。
血顺着浅浅的伤口下流,太宰治用手指抹了一下,放在唇边尝了尝,铁锈般生涩的苦让他彻底回神。
他想起那日在禁塔里,葬仪屋用卒塔婆抬起他的下巴,随时都会变成一把镰刀刺穿他的喉咙。
他的手与中原中也十指相扣时,有一瞬间把中原中也当成了葬仪屋,心里泛起一阵别扭,他连忙嫌弃地松开,连中也和兰堂的对话也没怎么听。
「小先生觉得,自己只需要策划与判断,把武力交给别人就可以……是吗?」
太宰治微微皱眉,莫名心虚,他抬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觉得中也牌武力工具人真的挺好用的……
但总觉得当时那句话,是有某种深意的。
圆月高悬,与全黑的夜幕比自是明亮,细瞧却感觉是孩子床头的小台灯,朦朦胧胧的,却也能照出一片小天地。
起码照亮了太宰治前进的路。
但接下来往哪里走,他又没有方向,一身黑衣游走在街道里,路灯也只能匆匆留下几秒他的影子。
他想起刚才中原中也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太宰,但我可以告诉你,的确有一个“人”找过我……我姑且这要叫它,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外面,它就在黑暗处一直盯着我,盯了很久,在我以为它要动手的时候,它只对我说一句奇怪的话就走了。」
「它说:如果你的同伴抛弃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是你忠诚的仆奴。」
“忠诚的奴仆……”太宰治嗤笑一声,“中二病吧。”
他觉得要不就是那人有病,要不就是中原中也有病,但他想起葬仪屋派玛丽来的目的,在与中原中也分别时,还是将金色怀表给了他。
先生的怀表。
“便宜他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顺势而起,吹得太宰治大衣一角。
四周与刚才别无两样,但太宰治的直觉却觉得,自己像是一错位间掉进了不为人知的异世界,处处透露着违和。
他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异变。
有东西轻飘飘地旋转下来,落在脸上,毛茸茸的,弄得他有些痒,太宰治拿起来凑近一看,是一片黑色羽毛。
本是寂静的午夜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乌鸦的叫声,拖得老长,像人用小刀从黑板的一端划到另一端,刺耳难听。
但细细一品,又带着几分虚伪的矜贵悠长。
他听到一个与乌鸦叫完全不同的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像封存在贵族地窖几百年的红酒,一开封就飘来让人迷醉的醇香。
“看不到路啊……需要指引吗,这位……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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