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躺在地上望向天花板，日常放空，打斗后的汗浸透他的衣襟，让他有些不舒服。
谁能想到呢，冷血如他，从不出汗，现在却和中也那种靠蛮力的糙汉一样。
他越想越丧，余光撇到葬仪屋往这走，二话不说就要叫苦。
葬仪屋却蹲下身，用手指戳他的脸颊，“昨晚喝酒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一句硬生生把太宰治的话给堵了回去，他无辜地回望过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差刻上单纯二字了，“什么？”
“没什么。”葬仪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想着这么优秀的调酒师，小生应该抽时间拜访一下，感谢他对小生学生的照顾。”
这是迁怒了，话是说给他听的。
“老师说的是，他怎么能让未成年喝酒呢，实在是没有职业素养。”
知道被看穿，太宰治毫不犹豫地把调酒师卖了，瞬间忘记人家一杯小酒带给他冲破年龄的成就感。
酒可以有无数杯，老师可只有一个，孰轻孰重，怪不得他。
想来调酒师已经是成年人了，理应懂得社会的艰险，不懂没关系，他便让他体会一番。
葬仪屋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就要起身，“明日小先生不用来了。”
太宰治一愣，有那么一两秒没反应过来，等他捋顺葬仪屋说了什么，一伸手，用力抓住葬仪屋的手腕，把人拽一个踉跄，竟是朝着太宰治跌过去。
葬仪屋眼疾手快一手撑住地面，才避免两人零距离接触，可两人的呼吸依旧挨得极近，像要打架似的，互相纠缠。
银灰色发受重力下垂，像水帘洞将外界阻隔开，他猝不及防，对上太宰治鳶眸中来不及隐藏的慌乱。
再细看，情绪非但没按照太宰治的性子抹去，还更加清晰起来，显得十分委屈。
这倒是让葬仪屋微僵，这孩子何时这么不经逗了。
他笑得与平常无异，却开口解释：“白麒麟明日会出手。”
看太宰治神情不变，他又补了句：“你小心些。”
得了老师的关心，太宰治的脸迅速多云转晴，变脸速度堪称一绝，乖乖应下：“老师放心！”
他搂住葬仪屋的脖子，脸贴着脸蹭蹭，随后毫无留恋地跑走了。这是在葬仪屋这得了情报，回去部署准备去了。
葬仪屋的姿势僵持了几秒，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迟疑：“这孩子……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想到刚才近在咫尺的慌乱，他还真以为是怕被他抛弃了呢，没成想是演的。
——
当然不是演的。
太宰治面无表情，冷眼瞧着被审讯的叛徒们，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
他身边的手下噤若寒蝉。平日里审讯没什么意思，太宰先生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开始没几分钟就没表情了，今天也一样，只是他们明显感觉气压低了很多。
以免惹这位准干部生气，他们一个个降低存在感装鹌鹑。
太宰治向来分得清玩笑和真情实感，可一听葬仪屋近乎丢弃他的话，他的脑子就慢了一拍，刚分析出点理智逻辑，老师已经被他扯到身上了。
他不但不胆怯，还因两人奇怪的亲密接触生了几分愉悦。尤其听到老师的解释和嘱咐后，他就想更亲密一点……鬼知道他怎么忍住没朝他脸上亲的。
他这样一想，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惹得手下害怕地屏住呼吸。
喝酒害人。
哪怕是气泡酒。
别说是葬仪屋了，太宰治也想迁怒调酒师了，只是前者是假意，后者却是真动点想法了。
啧，那就让他调一杯加芥末的血腥玛丽吧，蠢娃娃一定喜欢。
——
“……又是血腥玛丽？”调酒师擦着手中的杯，向太宰治投来目光。
太宰治点头：“没错，因为你的酒，我可是挨了老师一顿训斥~”
调酒师犹豫：“这不太好吧……”你不刚因喝酒被骂吗。
太宰治哀怨地看着他：“我都挨骂了，还不让我发泄一下哦，我还不如去死呜呜呜。”
太宰治不要脸的软磨硬泡，最终收获了一杯血腥玛丽，很快，变成了一杯放了许多芥末却看不出来的血腥玛丽。
——
玛丽吐了一大口酒。
中原中也酒品不行，他偷来的酒，很大部分被玛丽顺走了，虽然也没几瓶。
毕竟他还没成年，能偷到几瓶还要靠她。
今日她照常顺走了中原中也桌子上的酒回镜子里，这酒中原中也没喝过，但她可知道，酒名和她名字一样，颜色还挺好看的，血色猩红，对极了她的胃口。
但她没想到，也就颜色对她胃口。
满满的芥末味麻痹她全部味觉，差点把她送走，她瞬间明白是哪个王八蛋做的了。
往和她名字一样的酒里，放气味怪异的恶心东西，这哪是单纯整蛊，这是夹带私货借着酒来骂她！
虾仁猪心。
——
太宰治收集了许多情报，心里有数，又在葬仪屋那得了提前准备，当涩泽龙彦向整个横滨宣战时，他毫不意外。
但港黑的一栋楼轰然倒塌时，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手笔，让本就不富裕的港黑更加雪上加霜。
被当做人质带走，太宰治不掩矫情本色，在要求拿个靠垫被拒后，缩在破卡车里和镜子怀表聊天。
太宰治上来一句：“酒好喝吗？”
玛丽：“……滚！”
太宰治悠闲地翻个身，没个人质的自觉，“还不是你贪嘴，否则中招的就是中也了。”
玛丽冷笑一声：“哈，你最好跟紧中原，否则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浇花。”
太宰治对她的威胁早就免疫了，“是要和中也会面。”
玛丽知道他的计划，污浊和人间失格，的确是绝妙配合，涩泽龙彦敌不过。
如果只有涩泽龙彦的话。
中原中也算是她酒友，太宰治是先生临进门的学生，不管是否出于她本意，这两个小鬼都不能出闪失。
“小鬼一个，别眼高于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懂？”
太宰治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道：“你对涩泽龙彦的评价很高啊，老师好像也很看重他，至于吗？”
“吃飞醋啊？”玛丽不上他的套，“你不是知道他是政府派出来的吗，他那异能你也看到了，你们港黑的楼不都炸飞了吗，飞得好高~好高~”
太宰治嗤笑：“剥离异能的能力固然可怕，但老师若感兴趣，不至于到现在还在观望，说不定早就抓过来了，你们在顾忌什么？”
“先生可不是顾忌，是在猜测，不过左右也没差，他到底是要死的。”
玛丽笑得像掺了毒的糖，意味深长道：“谁让那位白麒麟先生，穿了一身白，却有一双红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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