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波特先生是一位非常奇特的人。
在对方再三表达了要请她吃一顿饭表示感谢之后凯特到底是没有再拒绝，餐厅选的就是楼上的那家，韦恩旗下的，也不用担心什么。
腿脚不便的矮小男人走路比常人更慢一些，却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快乐，就好像凯特答应他吃一顿饭就能让他很开心一样，同芮妮口中那个阴险狡诈的企鹅人全然不同。
“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男人招来侍者把餐单还了回去，刻意搭着话，“之前餐厅开业的时候还联系过这里的厨师，可惜那位老先生不愿意换个地方工作。”
他有些长过头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左眼，但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线。
侍者给小家伙拿来了儿童椅还有一些专门哄宝宝用的小零食，现在小家伙就抱着一根棒棒糖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完全不管两个大人之间的氛围有多微妙。
“可能是工作久了就会把这里当家了吧。”餐前的白葡萄酒液在泛黄的灯光下轻轻摇晃，凯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喝酒的方法，她更偏爱任务过后要命的烈酒畅饮。
“也是，就像我把我的酒店当家一样。”
科波特举起酒杯：“敬家。”
皆是一饮而尽。
“我之前在酒店里看见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胡椒黄油轻轻抹过手工感十足的阿尔萨斯坚果，科波特的目光落在得到了一小盘水果条的菲娅身上，“她就是那个孩子？”
整个哥谭上层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多了个女儿的事情了。
“嗯哼，”凯特掰下一角吐司，“不然呢？”
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她和布鲁斯的关系摆在明面上，是个人都能查得到，菲娅只是没有被公开信息，又不是被完全抹灭了存在。
“和她父亲很像，”科波特笑笑，正好侍者送上了第一例菜，“他们家的海胆不错，我记得是主厨特地跑去俄罗斯学的，生蚝，沙棘，波罗的海的海胆，尝尝？”
其实也吃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是的凯特：……
好像是不错？
接下来的也多是些平日里不怎么常见的菜式，凯特表示一圈下来还是鹅肝最棒，但是分量有点小的可怜……果然不管来多少次她都适应不了这种吃法，还是回家吃阿福的加大份最香了。
菲娅似乎对鹅肝很感兴趣，凯特不敢给小家伙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只能切了一小点，也吃的小姑娘小嘴油亮亮的。
科波特端着酒杯，随口询问道：“她的名字是？”
“菲丽希缇，”就和她之前说的一样，这种有心人随便查查都能知道的信息说出来也不过是省个程序，“她爸爸给取的。”
“是个好名字，来让我猜猜，你们叫她……菲娅？”
被喊到名字的菲娅眨着眼睛看向科波特。
“你不是在酒店就听我喊过了吗？”完全不吃这套的短发姑娘收掉小朋友吃个不停的巧克力冰淇淋，这孩子这点上和她父亲一模一样，对巧克力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偏执，而且都喜欢吃甜的那种。
“那真是太可惜了，都没给我猜的机会。”慢吞吞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科波特笑道，“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凯特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夜幕，考虑到安全问题准备离开。
“我可以送你们回去的，”科波特坐在那里有些期待，“我的保镖可比那些普通保镖好用多了。”
“就不麻烦你了。”凯特推拒了这个提议，要是真让企鹅人送她回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布鲁斯他们还有芮妮解释，这顿饭就是他们最后的交集，不会再有更多了。
科波特有些失落。他是真的很想和凯恩小姐做朋友，也真的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朋友，只是可惜了她们是韦恩家的人。
他不喜欢韦恩。
.
晚夏的夜风已经有些凉意，凯特吹了片刻之后便关上了车窗，要是把小家伙吹生病就不好了。今日采购的大包小包塞满了整个后备箱还有余，后座地上都放了些，她前些日子联系上了那个在地中海度假的爹，现在刷的是他的副卡。
他居然没在她成年之后停掉那张副卡。
采购的东西里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和给韦恩家的各种礼物以外，还有一些野外生存用的工具，凯特准备过些日子就离开。她不能一直在韦恩家当个大小姐，也不能一直靠花父亲的钱过活。之前是离开学校不知道能做什么才回来了哥谭，现在的她又重新燃起了出去闯荡的勇气。
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了凯特的神游，经过良好训练的姑娘第一时间抱着小孩子趴了下去。打在后座玻璃上的子弹并没能一次击穿特殊工艺制造的防弹层，但也留下了一丝裂痕。之后的枪声开始变得密集起来，凯特神色一凛，示意保镖们随时准备应对突破进来的不明敌人。
是针对韦恩还是非针对性的袭击？在解决掉敌人之前这个问题显然得不到解答。
凯特把小家伙往下按了按：“待在这里宝贝儿，不要露出脑袋好吗？”
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丫头被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乖乖地没有在这个时候闹腾。
蓝色的犬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疑惑。
“凯恩小姐，他们是要抢车。”开了一条缝往外给了两下的保镖说，“我们现在就往外冲，请您系好安全带，保护好韦恩小姐。”
“明白。”凯特弯下腰，把菲娅护进怀里，保证接下来的加速冲击不会影响到小家伙，“还有枪给我一把。”她不能让自己陷入手无寸铁之地。
可能是因为要抢车的缘故，除了最开始那一下的撞击，暴徒们并未损毁车辆的关键部位，所以当油门踩到最底下的时候这辆车顺利的撞开了挡在前面的障碍物。紧扒着前座靠背的凯特一直到听不见枪声才坐起身体。
她看向窗外，正好看见GCPD的警车擦着他们驶过，熟悉的身影在对面的车窗内一闪而逝。
“凯特小姐，”车载音响接入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GCPD刚刚介入了一起人口贩卖事件，您刚刚受到的袭击应该是逃亡过程中的罪犯试图抢劫车辆，我已经为你们加载了离开现场的最佳路线，请根据导航行驶。”
“阿尔弗雷德，”凯特犹豫了一下询问出声，“哥谭警方都在那边吗？我们回去的路上还有没有危险？”
刚刚的火力密度远超一般警局的火力储备，如果没有帮手的话……会非常危险。
“规划路线上已经没有危险状况，”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哥谭警方除了个别非作战人员留守警察局，其他人已经全员出动。”老管家大概明白凯特是什么意思，“蒙托亚小姐也在现场，但是他已经过去了，我不建议您返回现场。”
“我能做些事情的阿福。”凯特握紧了枪。
“……后座座位底下有备用器械，后备箱夹层里有小型代步工具，”阿尔弗雷德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声道，“保镖们会送菲娅小姐回来，如果您真的想去，现在可以让他们停车了。”
车刹停在路边，然后一辆小型的摩托车绝尘往反向奔去。
……
一个人口贩卖小团伙根本不该有这样的火力！
芮妮一个翻身滚到另外一辆警车后，有些狼狈地汇报着情况：“我这边有七个人，三个重火力，根本过不去，这绝对不是我们查到的东西！”
“可能和法尔科内有关，”内线频道里传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我找到了一些交易记录，有不少款项最终进了其下属一家公司的账户。”
“等等，你是谁？”芮妮侧探出头干掉一个要靠近的人，堪堪躲过擦着她头顶飞过的子弹。
“我是谁不重要，我这里已经接入了韦恩集团的卫星网络，正在向你们投放敌方人员的实时分部图，请注意查收，如果联络器有损毁请尽快往最近的友方人员位置靠拢。”
芮妮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至少有三个人在往她的位置靠拢，最近的躲避地点在两米外的路牙下，她得想办法在人靠近之前滚下去……
子弹破空而来击穿人体的声音响起，芮妮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见那三个往这边来的敌人有一个已经倒下，另外两个也很快栽倒在地，都是一枪毙命，枪法相当精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芮妮飞快地打开了锁屏界面。
[不用谢宝贝儿，看你对面。——K]
短发姑娘已经在楼顶架起了□□——阿福准备的装备里并没有这个，这是她刚刚干掉了楼上那个家伙拿到手里的，混乱中心的火力太强她没办法一个人突围进去，只能先从上面找个突破口了。
[谢了。]
芮妮打了个简短的回复，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回这些该死的人贩子头上，只是这一次比刚刚莫名多了些安心。
感觉不赖。
另一边，属于黑夜的阴影已经落在了制高点。
“有人从GCPD接入了卫星网络，是否拦截？”
“不，”蝙蝠侠注视着下面一片狼藉的街道，“我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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