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堡垒，克拉克更喜欢称呼这艘氪星探索舰为“家”。
堪萨斯是他的家，属于克拉克·肯特的家，这里也是他的家，属于卡尔-艾尔的家。
“欢迎回家。”克拉克已经从抱着小姑娘的姿势变成了牵着她走，第一次见到这种巨大的科技造物，年纪尚小的菲娅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只觉得特别厉害，以及一种微妙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熟悉感。
“欢迎回来，卡尔。”乔-艾尔的虚拟影像就站在入口处，“这是你的小客人吗？”
“不，”克拉克紧握着小姑娘连他一半大小都没到的宝宝手，“她和我们一样，她是个氪星人。”
他的话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不是那么虚幻的影像弯下腰，打量，或者说扫描着被氪星人带回来的孩子，她拥有氪星人的部分构造，却并不尽然相同，所以她……“卡尔，她不是氪星人。”
影像打破了氪星遗孤的期望，但又给了他一份希望：“她是个混血。”
混血？
X视线仔细地扫描过这个小女孩的全部，之前的克拉克因为太过于起伏的情绪没有这样做，现在的他终于能够冷静下来查看这个和他拥有相似能力的女孩。就如同智能所言，她和他并不完全一样，氪星元素只占到集体一半左右的构成，另一半以他二十多年的了解来说，实实在在是一个地球人。
一个地球与氪星的混血。
他父亲所期望的，氪星与地球的结合。
克拉克压下了心底的波澜壮阔，郑重地同虚拟影像说：“打开基因检测设备，我想追溯她的基因源头。”他要知道是哪一位氪星前辈留下的孩子，又是否是他的亲人。
……
布鲁斯一直有针对极端恶劣天气的装备，那架蝙蝠战机常年在山洞底层吃灰，除了卢修斯偶尔会检修更新之外很少被人触碰。
他现在就坐在这架战机里，他的儿子坐在他的旁边。布鲁斯并不希望迪克一同前来，他也还是个刚刚十三岁的少年，在面对强大的，如同神祗一般的外星人的时候，布鲁斯做不到保证他的周全。
“是我弄丢菲娅的，”可小少年眼眶红红地，几乎是在恳求他，“我要带她回来。”
“自己的安全第一位。”
他只能这样叮嘱这个孩子。
从哥谭市到定位显示的北极荒原要长达数个小时，战机有自动巡航功能，布鲁斯的视线始终聚焦在投屏上。菲娅的身体数据依旧没有大幅度变化，至少证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那个外星人带走她是为了什么暂且不知道，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伤害她。
可好景不长，生理监控和定位都在菲娅被劫走的第四十七分钟失去了信号。
……
“我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了这两样东西，”机器人跟在投影背后，托盘里是蝙蝠洞出品的微型监测设备，“地球科技，监控她的生理状况和定位，不能确定使用者的目的，被取出之后完全销毁，没有办法逆向追踪。”
“他们怎么敢！”
克拉克显然把这样的微型仪器当成了不知道谁对于小姑娘的□□设施，不然他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给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注射皮下定位仪——原谅在堪萨斯长大的小镇男孩不了解某些有钱人出于安全考虑对孩子的保护能到什么地步。
“我正在对比氪星基因库，”乔-艾尔的幻影站在克拉克身边，主控系统的屏幕上显示着针对那个孩子的基因分析进度，“很快我们就会知道她的亲人是谁了。”
投影承载了克拉克父亲所有的记忆，却并不能够真实承载他的感情，自然忽略了那些显而易见的熟悉感。
“嗯。”克拉克应道。他在想如果这个孩子过的并不好，他可以照顾她，乔纳森和玛莎一定不会介意再养一个氪星宝宝，她可以变成他的妹妹，他可以教她掌握自己的氪星能力，可以……
氪星人脑海里转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主控屏幕上的进度条也推到了终点。
第一个得知结果的虚影有些短路，属于乔-艾尔的那份认知短暂的压过了智能逻辑，让凝实的投影忽明忽灭。
“卡尔-艾尔，”也不知道是乔-艾尔还是他设计的智能看向了克拉克，“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孩子吗？”
！！！
我以为是我同族的姐妹突然变成了我的孩子，而且我还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年仅二十二岁的克拉克肯特突然遭遇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检测舱里的外星液体褪去，从美梦中苏醒过来的小家伙舔了舔嘴唇才睁开眼。
舱门本就设计好了在检测完成后会自动解锁，但是重量对于暂时还没能熟练掌握自己力量的小朋友来说有些超纲。菲娅鼓着腮帮子好累才把门推开，同样带有定位设施的小皇冠已经不见踪影，很喜欢那个发卡的小朋友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卷卷的乌黑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小朋友肩上，爬出来的菲娅对上了她另外一个父亲和她其中一个爷爷的投影的视线。
她是我的孩子。
克拉克在这一瞬间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小姑娘长得可能更像她的母亲一些，只有眉眼复刻了克拉克的模样，尤其是眼睛。就像玛莎说克拉克一盯着你看的时候没有人受得了一样，被小姑娘盯着的克拉克也感觉到了来自蓝眼睛注视的疯狂暴击。
他往前走了几步，径直蹲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嗨……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菲娅歪歪脑袋，伸手要让眼前的叔叔拉她从舱体里出来，里面太小了不舒服：“拉，拉，出来。”
克拉克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他不由自主地就把小朋友抱进了自己怀里，让刚刚脱离了狭小空间的菲娅有点不满失去自由的感觉，在克拉克怀里不断扭动着：“下来，我想下来。”
“好好好，下来，”已经自顾自拿了爸爸剧本的克拉克把她放在地面上，还不忘让智能提高室内和地板的温度避免冻到小孩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难道说她还没有名字……克拉克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甚至都开始在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了，中间名可以用玛莎的，或者劳拉的……
“我叫菲娅！”小朋友元气十足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你叫什么？”
阿福说名字是要互换哒，她跟这个叔叔说了，叔叔也得告诉她才对。
菲娅，听起来很好听，克拉克想，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认认真真地回答小朋友的问题：“我叫克拉克，克拉克·肯特，是你的爸爸。”
爸爸？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继而猛地摇晃着她的小脑袋：“不是爸爸！你不是爸爸！”
阿福说只有坏人才会骗小孩子喊他们爸爸，菲娅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头，可她觉得这个叔叔明明不像是坏人……但他骗她喊爸爸……她爸爸不是他，这才不是他爸爸！
还没半个克拉克高的小丫头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你不是我爸爸，”她特别坚定地盯着克拉克，“不是爸爸，我要我爸爸！”
要是叔叔能带她见爸爸的话，她就，她就不把他当坏人了！
克拉克的笑容凝滞在了嘴角。
虚拟投影已经调出了他应该会用到的资料。
“我找到了她在地球上的身份，”投屏上是那份本该尘封在哥谭警察局的档案，“菲丽希缇·韦恩，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没有出生证明，登记年龄是四岁，和骨龄重合，监护权登记时间是在去年的下半年。”
也就是说布鲁斯·韦恩在去年才收养了这个氪星混血的孩子。
对办公室里的常驻话题，哥谭花花公子人品存疑的小记者克拉克并不觉得对方能够养好一个孩子，尤其菲娅是个女孩，而那位韦恩先生远没有到收养异性养女的法定年纪。
小姑娘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伸手想要去够。
他需要和布鲁斯·韦恩谈一谈，克拉克想，他很感谢那位韦恩先生收养了他的孩子——仪器没有报告任何损伤痕迹，所以他姑且当那位哥谭首富是在做慈善。但菲娅是他的孩子，他的同族，身上流着一半氪星人的血液。
她理应被他抚养。
氪星人会感谢对方的友好并在以后提供不违反法律道德的帮助，但他得让他的孩子回到自己身边。
.
大都会，莱克斯大厦，地下实验室。
样貌英俊的年轻总裁关掉了实验室里唯一的电视机，那刚刚还在播放政府收缴了外星入侵者残骸的消息。
他比谁都了解克拉克，一直想要找到真正的自己，一直惦记着自己来历与亲人的克拉克。
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同族。
莱克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在实验室的加密锁上按动几下，扫描过虹膜认证之后，冰柜后面的暗门应声而开。
那是一个更隐蔽的储藏冰库。
只存了一件东西——
人间之神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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