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格雷森，”棕色长发的姑娘坐到了迪克的书桌上，裙摆还在膝盖往上一点，两条蜜色的铅笔腿交叠在一起，腰微微前倾，让她从上往下距离她惦记了挺久的男孩子只余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感恩节有什么安排吗？”
迪克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还没有……怎么了？”
“我们准备……”
“理查德·格雷森？”中气十足的女声在教室前门响起，迪克望过去，一眼就认出了喊他的人是谁。
“抱歉，我有点事。”小少年轻易地绕开了还想拦着他的姑娘，气的人家从桌子上跳下来就是一阵跺脚。
芭芭拉·戈登！
从进校就活在那个高年级红发碧池阴影下的棕发女孩恨的咬牙切齿，然而并无甚用。
“呃，芭芭拉你怎么来了？”迪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不知道怎么的，他和戈登局长家的女儿相处的时候总是有点不自在，就，说不清楚的感觉。
“适合写推荐信的老师的名单，”芭芭拉把文件夹塞进小男孩的怀里，“绿色片区推荐，中间的可以考虑，下面灰色的都是垃圾，你要是想花钱砸就当我没说。”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让她有时间帮帮韦恩家的养子，哥谭首富的儿子想进什么高中不是随便进？而且他居然要申请奖学金？！
“谢谢，”格雷森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打喷嚏的欲望，总觉得有人在骂他，“芭芭拉你感恩节有什么安排吗？”
找不到话题的男孩直接把别人找他的话题拿了出来。
刚刚在门头听了个一清二楚的芭芭拉：……
“我拿到了斯塔克工业的参观实习offer。”红发姑娘露出礼貌的微笑，“今天下午的飞机，我先走了。”
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呢。
还想说点什么的迪克看着学姐潇洒离去的背影，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至于他的感恩节安排？
下午还没回家他就知道了，哥谭新闻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布鲁斯·韦恩一掷千金在韦恩庄园旁边建了个新马场的消息。
布鲁斯喜欢骑马吗？
当然不是。
他在哥谭市郊的马场已经有大几年没迎来它主人的光临了。
是因为他们要接小公主回家了。
上个周末迪克想要借用正义山训练场再次被拒，怒而黑进系统的时候虽然只有几秒，但是也看见了当时在训练场上的三个人，超人，蝙蝠侠，和小菲娅。
蝙蝠侠不能经常离开哥谭但是小罗宾鸟还是可以的，这段时间休息日时不时就搭乘超人特快前往北极的迪克可算是见识到了菲娅认真学习起来的样子。不说别的，就氪星语言那一本比他脑袋还厚的书，小家伙啃完的时间比他读完一本小说耗时还短。
这就是超级大脑吗，慕了慕了。夜巡都要惦记作业的小格雷森心里酸水直往外冒。
小家伙已经快五岁了。
氪星仪器给出了小家伙的确切年龄，后来布鲁斯联系了戈登局长给她出生证上的生日也修改到了那一天，四月一日，一个有那么一点戏剧性的日子。
关于那个马场。
迪克综合了这一个礼拜发生的事情，得出结论，布鲁斯可能是在道歉。
没错，蝙蝠侠也有道歉的这一天。
阿尔弗雷德前些日子带回来一匹白色的小母马，纯种的冰岛矮脚，怎么看都有几分像时下大热的某历险动画片里的一个角色——菲娅最喜欢的那个。
正装打扮的布鲁斯很令人惊艳，每一套都是。
也难怪前赴后继的漂亮姑娘们不要钱甚至倒贴钱都想和这位共渡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以后……迪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猛地摇了摇头，他才不会成为“布鲁斯·韦恩”那种花花公子呢。
……
感恩节假期周一的早上，来自大都会的记者克拉克·肯特先生按照约定的时间敲开了韦恩庄园的大门。肯特先生最近自己置办了一辆四座的小轿车，现在就停在韦恩庄园外的停车坪上，车漆是有些灰的蓝，很好看。
被他牵着的菲娅穿着阿尔弗雷德交给克拉克的冬装，驼色的儿童大衣在腰部被绑带收紧之后又在裙摆微微炸开，大衣下的加绒牛仔裤腿被塞进翻边露出白色毛层的深棕短靴，鞋带打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蝴蝶结。
菲娅已经会自己梳头发了，今天的小辫子就是自己扎的，两边两根小麻花辫交叉固定在头顶，像是天然的发箍一样，点缀了最普通的珍珠发夹，额前卷卷的小胎毛微微散开，但依旧能看出那撮卷毛的模样。
迪克听到门铃声就跟着阿尔弗雷德一起出来了，小家伙一看见他笑容都比刚才更灿烂了。但菲娅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哥哥怀里，而是乖巧地由着克拉克牵着她，只朝迪克挥了挥手，相当淑女的打招呼方式。
阿尔弗雷德对此敏感的多。
他一直在教菲娅小姐礼仪相关的事情，由于菲娅年纪尚小，老管家并不希望一些浮于表面的规则成为束缚孩子天性的枷锁，更不希望繁琐的规矩成了家人们之间的障碍，可菲娅小姐这是？
这个问题大概就只有夹带私货的艾尔家的智能可以解答了。
哥谭宝贝儿布鲁西站在韦恩宅的门口，那双动人心神的蓝眼睛注视着他归来的孩子，他微微弯下腰，朝着几人走来的方向伸出了双手。
菲娅骤然松开了牵着克拉克的小爪子，一头撞进了布鲁斯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爸爸的脖子。
然后把脸往布鲁斯的颈窝里一埋，什么话都不肯说。
好的。
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看来虽然有人试图揠苗助长，但菲娅小姐还能够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小朋友。想到这里，老管家看向肯特记者的眼神有些不赞同的意味，布鲁斯少爷希望肯特少爷能够提供的帮助可不包含对菲娅小姐的强行培养。
对此一无所知的克拉克莫名失去了午饭后的甜点加餐。
布鲁斯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椎骨安抚着不安的小姑娘。
那日训练场的“测验”结束后，超人和蝙蝠侠谈了很多。
“……她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如果说菲娅刚刚到北极的时候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犯了错只是不安的话，那自从和布鲁斯见过一面得到了爸爸鼓励的小丫头简直就是变成了一个学习狂魔，“她只有五岁，这太不正常了！”
拥有正版超级大脑的超人五岁的时候都还是个猫嫌狗厌上树下水的熊孩子，还是低配版的菲娅居然能够做到认认真真地跟着小氪一训练一整天，抱着大头书自己看还要跟人工智能询问更多问题。
这像不像你平时幼儿园一起排排坐的同桌回家以后不光主动写作业还自学小学课程，同时不忘强身健体，迟早要做一代武学宗师。
别人家的孩子布鲁斯：……
他知道菲娅想要什么。
菲娅是个很敏感的小姑娘，敏感到很多他们都没有注意的事情她都放在了心上，之前布鲁斯还没有意识到，后来才逐渐发现这有多异常。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乖巧成这幅样子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就好像有人在她的基因代码里写上了这一条款，她得做个乖孩子。
他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这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的挫败。
“嗯。”
蝙蝠侠看着打散了一轮积分目标后不自觉地就往他们这边看的小姑娘。压抑只会造成认知的对冲，满足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
菲娅被带到了新建好的马场，这几个月布鲁斯之前规划的小溪也在韦恩庄园正式建成，约四英尺款的清水上搭建了一座小木桥，连通着新建成的马场和主园区。小姑娘在爸爸怀里抬起头，远远就看见了正在小坡上吃草的白马。
狗狗眼一下子就瞪圆了。
布鲁斯把小姑娘放在了草地上：“想去看看她吗？”
“爸爸，她是瑞瑞吗？”菲娅拉着布鲁斯的袖口不肯松，哪怕学了很多知识，在小朋友的世界里依旧有不同寻常的小马们的存在。
“对，她叫瑞瑞。”布鲁斯摸了摸柔软的小卷发，“以后就是菲娅的瑞瑞了，喜欢吗？”
菲娅用力地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布鲁斯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去跟瑞瑞玩吧。”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迈开脚，结果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回来，特别坚定地拉住了布鲁斯的手指：“爸爸一起！”
布鲁斯在的时候菲娅眼里就跟只有布鲁斯一样。
跟在后面的克拉克又泛起了酸味，在孤独堡垒这么久也没见菲娅什么事情都要拉上他，就连小氪的待遇都比他好。
说起这个……克拉克突然想起了还在后备箱里的小氪：“我先去趟停车……”
“肯特先生是在想这个小家伙吗？”阿尔弗雷德已经把小氪带了下来，氪星犬的乖巧绝非普通地球犬只能比的，尤其是在它想演的时候。
“啊是的谢谢！”克拉克接过小氪的牵引绳——它在北极的时候从来都不让他用牵引绳！
一氪星人与氪星犬默默用眼神较起了劲，而不远处的父女二人正在给小马瑞瑞喂胡萝卜。瑞瑞很喜欢新鲜的胡萝卜，所以大发慈悲地允许新来的人类幼崽摸摸她的肚皮，这个雌性小人类比那个雄性的强多了，闻起来也挺香，如果她每次都给她带胡萝卜来的话，以后她不介意让这个小家伙上她的背。
至于那个当着她的面吃了她一根胡萝卜的雄性人类。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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