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堂的路上提米都还在叽叽喳喳他的赚钱计划，向来听不进去这些的杰森骑着唯一的自行车装作耳朵聋了的样子，被忽视了好几次的提米最后只能拉着新的小伙伴叨叨。
迪克一路上都在跟小姑娘较劲。
他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对乱七八糟的食物都那么感兴趣，有的连他们都不会碰，这孩子也想要凑过去尝尝。
“我跟你讲，他们做吃的前都不洗手的，”迪克拉着菲娅的手，一本正经地吓唬小孩，“那手黑黢黢的，全是煤灰！”这个时代关于细菌之类的信息还不足以流传到他们这里，但是个人都知道讲究的人家不会让厨娘带着煤灰做饭。
黑黢黢的手……菲娅脑袋里冒出了那个画面，在想想那双手放在白花花的面团上……小姑娘猛地摇了摇头，乖乖抱住了这个迪克哥哥的手臂。
不能吃脏东西，会肚肚痛的！
路上有人试图打菲娅的主意，一个幼龄的有钱人家的小姑娘是想要博把钱的人相当好的选择，毕竟往往她们的家人会为了不让消息走漏出去而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只是围着小姑娘身边的男孩们凶得很，显然大庭广众之下不会给心怀不轨之人什么机会。
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回到了白教堂，找不见孩子们的莱斯利修女急的团团转，见到迪克他们把人带回来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过来，语气算不上太好：“你们怎么能把他俩带出去？”
几个孩子出去的时间差不了多少，莱斯利修女就误会了，还以为是收留的孩子们带走了韦恩和德雷克家的两个小孩。
杰森脸色黑了下来，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每次弄点什么事情出来折腾的都是他们，他可以肯定要是这两个小兔崽子撒谎莱斯利修女肯定不会相信他们几个，谁让他们只是穷困的流浪儿童，甚至还沾着些罪责呢。
卷卷的小睫毛扇忽了两下，菲娅伸手拉住了莱斯利修女的围裙：“不是的，”小姑娘特别认真地解释着，“是我们自己溜出去，想出去玩，不是他们带的。”小脸上还有些怕被大人责骂的担忧，“我们错啦，不生气。”
莱斯利修女愣了下。
提姆也往前走了几步去跟修女解释这件事情，两个教养良好的孩子并没有让别人替自己背锅的习惯，诚实是很重要的品格：“是我们自己出去的，自行车也是我骑出去的，”小男孩站的稳稳当当，“在外面才碰见的他们。”
知道自己误会了的莱斯利修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迪克说：“抱歉，是我着急了，谢谢你们带他俩回来，最近哥谭太不太平了，谢谢谢谢，晚上我让朵丽丝带点白面包回来，明天早上我们吃鸡蛋三明治。”
一来是谢谢这几个孩子，二来别以为她早上没看见两个小家伙吃黑面包的那副难受样。
杰森还有些别扭，他不太喜欢被人误会的感觉，小提米听见好吃的就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迪克揽住了弟弟的肩，他是最了解杰森的人，杰森是他们三个里最容易想多的一个，当初他们遇见的原因就和冤枉有关，也难怪他反应大。
他们两个走在最后，没曾想本来在前面的菲娅突然松开了牵着提姆的手，小腿哒哒地跑到了他们身边。
杰森看着那个红裙子的小姑娘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对不起！”是她和提姆任性害的他们被冤枉了，这个叫杰森的大哥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小姑娘拼命眨着她那双讨喜的蓝眼睛，“我，”她来之前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一个硬币都找不出来，“我没有钱了，我能给你一个亲亲吗？”
爹地说她的亲亲很宝贵的，不能随便给别人，但是她没有钱给这个哥哥买赔礼道歉的礼物了……
“哎？又不是他一个人，”迪克少年这就不开心了，蹲下来刚好和菲娅差不多高，“要不你亲我吧怎么样？亲我我们就原谅你啦！”
“没事，”杰森有些僵硬地拨开小姑娘的手，然后瞪了迪克一眼，“她才多大！”
这家伙平日里浪就算了，对着这么小的女孩也能浪的起来，他是变态吗？
“你妹妹好可爱喔，”提米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地跟提姆说，“我也想有个妹妹。”但是他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在那里了，在哥谭他这种无父无母的孩子常见的很，大多都是男孩，女孩儿很少能在这种情况下活的下来。
提姆看着菲娅抱着那个红毛家伙，莫名有种好朋友被人抢了的不快乐，瞪了一无所知的提米一眼：“菲娅不是我妹妹！”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以后也会一起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比蝙蝠侠还棒的侦探组合！
说完小短腿加速跑到了菲娅旁边，拉了小姑娘就走。
他的好朋友才不可以跟别人更好呢。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啦！”提姆盯着菲娅。
“是啊是啊！”小姑娘小鸡啄米式的一阵点头，“我跟提姆世界第一好！”
毕竟小姑娘的世界里，还没有第二个好朋友出现呢。
哥哥们不算。
……
夜寂无声。
十九世纪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端着点心推开了豪宅主人的房间门，并不意外他的布鲁斯少爷还没有回来，那些宴会真的糟糕透顶了。希望布鲁斯少爷还记得他们明天要去莱斯利修女那里接菲丽希缇小姐和提摩西少爷。
两个可怜的孩子，主会保佑他们的。
被潘尼沃斯先生念叨着的韦恩少爷，哥谭名流布鲁斯·韦恩正奔跑在哥谭的夜里，他刚刚在狄奥尼索斯俱乐部里同瑟琳娜小姐的谈话中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说街上的流莺是那个凶手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接纳收留了那些可怜人的莱斯利修女，糟糕……
教堂的大门紧锁，身着西装的布鲁斯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快速地攀爬通过了那道门，他不知道的是在街的对角正有位深夜睡不着觉决定提前看看孩子们境况的女士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只看见了背影不知道□□者是谁的克拉拉担心心怀不轨的人潜入教堂伤害到好心的汤普金斯修女，更担心会不会伤害到姐姐的孩子，连忙跟了上去。她打小力气就特别大，在跑步跳跃上也天赋异禀，如果有人恰巧路过这里一定会被一跃过栏杆大门的姑娘吓一跳。
不幸的是她已经跟丢了那个闯入者。
克拉拉皱了皱眉，开始在教堂的庭院里奔跑起来，只要她跑的够快一定就能看到闯入者的痕迹，她就不信她运气能差到刚好跟人错开。
于是这位在报社工作的小姐就这么径直跑向了教堂进门右侧的墓园的方向——值得一提的是教堂住宿的片区在左侧，而克拉拉肯特小姐好巧不巧方向感有那么一点差。
住宿区域里，同样睡不着觉的菲娅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迷迷瞪瞪地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床铺，莱斯利修女每天晚上都要检查教堂的设施，避免发生意外的火灾或者有前来求救的流浪人冻死在外面，但这个点莱斯利修女应该已经回来了。
她会给菲娅讲小故事，大多都是些和神明有关的，不算太有趣，催眠效果的却不错。
小姑娘从床上爬了下来，自己摸到了叠放在椅子上的外衣，她没穿那些繁复的外装，只是将将裹了件袍子。不知道为什么，菲娅感觉心里慌慌的，她想去找提姆，可是这个点提姆应该睡觉了，所以她决定去找莱斯利修女。
她并不知道灯放在哪里，只能仗着眼神好抹黑下了楼。
莱斯利修女正在同寄居在教堂里的一个老奶奶说话，菲娅认识那个老奶奶，好像叫玛琳，迪克让她和提姆离那群人远一点，说他们吸食一些糟糕的东西。
“宝贝儿，你怎么下来了？”莱斯利修女遥遥看见了摸着墙壁在黑暗里下楼的菲娅，劝走玛琳回去睡觉以后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不好好睡觉？”
“睡不着，”菲娅撅着小嘴摇了摇头，手死死拽着修女的袍子，“修女，也没睡。”
“我还有事儿呢，”莱斯利修女觉得有些好笑，“我还要去祈祷，你要跟我一起吗？”这两天她倒是觉得韦恩小姐是个好苗子，可惜了韦恩家怕是不能同意，让小姑娘见见也好，主会保佑这样乖巧的孩子的。
“什么是祈祷呀？”菲娅被莱斯利修女牵着，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是礼拜吗？”她这几天学到的也就这个了。
“不是哦，”莱斯利修女笑了笑，“我们要去见圣母，她可以代我们祈求赎罪。”
“赎罪？”小姑娘对这个词没什么概念，“我们犯错了吗？”
让她同这么小一个孩子解释人与罪的概念似乎有些难，莱斯利修女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黑发：“不，菲娅没有犯错，”她说，“是别的人犯错了。”
她去祈祷的原因也确实是为了那些事情，希望每一个无辜的灵魂都能得到应得的安息。
墓园不算太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金黄色的圣母像伫立在墓园中间，为每一个有罪之人祈求宽恕，让他们的灵魂能够步入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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