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天晚上一定做了很出格的事,这是在她拿到伊格内修斯的信时作出的推断。
亲爱的玛丽,允许我的鲁莽提问,上次的信......也就是我九月二十三号寄出的那封,我认为按照猫头鹰的正常行驶速度它已经落在你手上好几天了,但是我没等来你的回应,弄得我有点失眠,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很过分的请求——邀请你再次共进晚餐的我是否逾越?十分抱歉,但我依旧想问你第二遍,我想和你一起吃饭,随时随地。
怎么办!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信?伊格给她寄信了?
九月二十三号的信......时间也对得上,可是她根本找不到那封信!她绝对不可能把伊格的信扔了不是?
第二点是第二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她的肩膀处有一块青紫,她将肥皂沫于身体涂抹均匀时,指甲不小心剐到了那块的血痂,随即对着镜子观察着伤口还在微微渗血,说明新伤不久。
有一点像咬痕,可是又被她抠破了,变得不怎么清晰了。
不过这就能够证明了。
她就知道那晚不会安安静静的度过,汤姆绝对会想出什么法子跟她作对,他们不会直接打了一架吧?
玛丽把肩膀处的淤青归为了合情合理的战伤。她认为,自己一定没打过汤姆,但从汤姆第二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也没尝到什么甜头,不然的话——没错!他一定是把自己的记忆修改了!
她对被人篡改记忆这件事极为恼怒,因为这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回忆都应该保留。
虽然是这样想,但她又不太想去找汤姆对质。一方面是她实在不想再去跟他扯皮,这种恶性循环就目前来看她吃的亏比较多。另一方面就是,她都十九岁了,和一个十五岁(就算那个十五岁的人叫汤姆·里德尔)的男生跟小孩子一样打架说出去让她觉得很丢人!
就这么说吧,她是在霍格沃茨当教职工,然后跟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好吧,那这么说她拿书砸他也很幼稚,她保证她再也不这么做了,她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所以,她应该做的事——远离汤姆,别再因为他而大动干戈。
她跟伊格内修斯的回信简直是一个充满抱歉的结合体,当然她不会说是什么原因而丢失了那封信,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顺带答应了他的邀请。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玛丽这么想着。
自己现在是十九岁,再过大半年,她就整二十岁了,她是希望能够早早的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时运不济,她曾经的未婚夫......
总之,她要试着接受新的一人,而亲爱的梅林已经给她指明了道路。
原谅她像算计一样对自己的爱情做规划,她只是想快点,不、也不是说快点,是想尽量能在她最好的年纪得到一个温暖的家。
她的前二十岁,在勉强吃饱穿暖的沃尔孤儿院中摸爬滚打,然后她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四年霍格沃茨时光,可是战争的爆发让她变得和被轰炸不止的伦敦一样疲惫,她见过马革裹尸的战场,在每个忙碌不止的昼夜,那些青葱的生命的黯然离去,活下来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她活下来了,可是她太渺小了,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坚持不忘打击她的汤姆了,她在他心里更是一枚尘埃。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她一个人呀,所以她要努力把这种链接变成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更多一点也没关系。
最起码二十二岁以前吧,她掐指头算着。希望那时战争也结束了,她又祈祷着。
她跑去猫头鹰棚屋挑了一只个头最大的猫头鹰,并给它喂了很多吃食,就是为了能让它以最快速度飞到伊格内修斯的手上。
只是她不知道伊格内修斯能到的这么快。
“啊,我一准备好就来了,我以为你今天就有空呢!”他为他的唐突感到抱歉,他在玛丽面前有些支支吾吾,总是畏手畏脚。她倒是没为他的放不开感到不悦,反而这大大增加了她的虚荣心。
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我,她是这样想的。
下班后,她赶紧换了身战服登场——好吧,那只是一条简单的丝绸凉裙,她要遮住她受伤的肩膀,并且,天气也有点凉了。
等她从校医院出来,看见了伊格内修斯正在和里德尔交谈,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这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不是她自恋,这绝对是在谈论她!
她扶着墙把右脚鞋后跟最后提了一下,三步两步上前,“伊格,我准备好了,要走吗?”
她古怪地看了一眼里德尔,而后者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她,便只是冲伊格内修斯点点头,就往礼堂出发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了点问题。”他轻快地耸耸肩,似是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走吧,去霍格莫德。”
也对,里德尔很少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那点无可救药的臭脾气,图书馆和校医院也是在同一楼层,碰巧遇到也不是没可能。
伊格内修斯和她走向校门的时候没再跟她说话,他在回忆和里德尔那些简短的对话,这谈话的发生绝对是巧合,他想,作为玛丽旧时的邻居是否会更加了解她——
“打扰你一点时间,你跟玛丽很熟对吧?”他在等她的时候正好撞见里德尔从图书馆出来,便上前拦下了他。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释放出了一种冷冰冰的气息,不过消失地太快以至于他把它归纳为错觉。
“有什么事吗?”里德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校医院入口,“约会对吗?”
“啊,是的。”他伸出食指搓了搓鼻尖,故作畅快的语气,“当我看完《十二种吸引女巫的有效方法》却发现这本书一无是处的时候,我想到得求助一下其他人,我喜欢玛丽,很久之前,我认为你也能感受到她真的、真的是个好女孩,对吧?”
“如果你要告白,一定要对她说你爱她。”里德尔不知怎么就善解人意起来,不过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玛丽的喜好侃侃而谈:“她不喜欢钻石珠宝,尤其不喜欢仪式感,是个简单的人。”
里德尔的话语中透出满满的真诚,可确实有些生硬,“我想战争给她带来了太多伤痛,所以这种事情越早越好,你应该明白吧?”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跟她正式的......”
“我无权干涉,不过我有个好的建议,十月份的第三个周末,我说了......尽早,但总不能是今天吧?这样显得你十分草率,不过她现在在这里上班走不了太远,你打算在霍格莫德告白吗?”里德尔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他确实很善于劝导别人。
“哦,应该是!”
“伊格,我准备好了,要走吗?”
“伊格!伊格!”
玛丽的呼唤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抱歉!我刚刚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十月十七号你有时间吗?”
“还有三周呢!不过应该是有的,那天是这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时他们刚刚出了校门,“那希望你那天准备好,我打算再邀请你去霍格莫德,哦,你现在能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吗,我们要准备去两把扫帚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进了那家小旅馆。那里拥挤嘈杂,温暖而烟雾腾腾,一个身材婀娜、脸庞标致的妇女正在吧台那里照料一帮子吵吵闹闹的男巫。
“罗斯默塔!听说你最近跟一名纯血巫师走的很近,你是要结婚了吗?”其中一个邋遢的男巫调笑道。
两把扫帚里什么人都有,听说曾经的店名叫“一把扫帚”,不过谁都没从老板娘口中知道点什么。
他们点了两杯黄油啤酒开胃,说真的,这点酒精浓度根本不会让人感到头晕脑胀,但伊格内修斯忽然活跃了起来,玛丽从未见过他跟她交流时不扭捏的情况,现在反倒完全放开了,就好像抓到了什么必然成功的要点。
不过,她也不讨厌这样就是了。如果伊格内修斯总在她面前畏手畏脚,她还真得考虑下她是否跟他有下一步打算。
“看那个歌手!”他指着在唱歌的妖精女歌手,她随意摆弄了一下手指,空气中就出现她歌词中的画面,“盲猪酒吧来旅行的,我今天打听到的,过几天可能就去意大利了,我们可真幸运,是不是?”
玛丽跟着所有人冲她吹了个口哨,“但他们其实对我们并不友好。”
“妖精叛乱,你知道的,高智商物种之间和平共处其实挺难的——说到这里,你是我第一个看到在魔法史课堂上没有睡着的人,所以你在记笔记我就在看你......”
“所以你成为了第二个没睡着的人?”玛丽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用指腹轻轻抹去唇上的泡沫。
“没有,还是睡着了。”他双手抱臂,笑出声,“罗斯默塔!来两杯火焰威士忌——你要来点甜点吗?”
“当然!”晚饭可还没吃呢!
伊格内修斯对甜点研究的倒是很透彻,不与其说是透彻,不如说他真的很好吃。
玛丽跟火焰威士忌有仇,她一方面真的很喜欢,另一方面她真的招架不住这种度数较高的酒,所以当她开始晕头转向的时候,正人君子伊格内修斯只能把她送回霍格沃茨了。
不过这次他大胆了一点,他半抱着她,感受这幅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这也足够让他心花怒放。
他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在下次霍格莫德之行时一定要向她表白。
玛丽她只记得她抱了一大堆甜点回来,倒在病床上就睡着了,不过她醒的时候还未天亮,外面还一片黑压压的。
她虽然头疼,但还是把周围重新收拾了一遍——毕竟不能把校医院当成自己的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折腾吧?
她为自己调配了一点减缓头疼的魔药,然后又想着把这些甜品放在哪里保存比较好。
去盥洗室重新梳洗了一遍,从走出来她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后半夜了,走廊上居然还有人!
今天值班的是哪个老师来着?
“比尔利教授?”她抽出魔杖,默念“荧光闪烁”,可看到来人她差点酒都被吓醒了,“汤姆?!”
里德尔像是这才回头身来观察她一样,随后又迅速扫了几眼天花板。
“这都几点了!”她拿着魔杖又凑近了几分,“你庆幸今天碰到的是我,当然如果下次我看到你还在走廊上的话我会给你扣分的!我想优秀学生如果被扣分大家会好奇地叽叽喳喳烦死你吧?”
“你不是也刚回来,约会?”他慢条斯理地说,完全没把玛丽的威胁当回事。
“我早回来了!”她用魔杖指着地下,“回宿舍去,你违反校规了。”
“小点声。”他不耐烦地制止了他,又往角落看了看。
“什么?你在听什么?”她稍微安静了一点,也开始侧耳聆听,但她觉得汤姆是在耍她。
“不知道。”里德尔顿了一下,“有安神的药吗,失眠了。”
“哦,我刚调了一点,你跟我来吧。”她轻轻推了一下里德尔,“但你失眠就跑出来是不可以的,你多拿点回去,下次就给我好好的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
他从这句话中想笑话她的地方太多了,又看白光照到她的脸上,水滴从眉间滑到鼻尖,忽然没了下文。
“给你。回去吧。”她把魔药递给他,看他又一副考究的样子看着这瓶魔药,好像又在思考她是否下了毒,她心中不爽,这不爽刺激她又想起前几天那个被篡改记忆的晚上,还有她受的伤......
“你吃点东西吗?我看你不打算喝我调的魔药,不如来点?”她从那堆糕点里挑了一个软软的巧克力泡芙,没让他接住,反而自己一直拿着,意思是“我来喂你”。
“不......”里德尔的拒绝刚开了口,就被她直接把泡芙塞到他嘴里,强制他咬了一口。
她靠在桌边,另一只手拖着拿泡芙的手肘,仔细地打量留下一半的泡芙上的咬痕。
她把短短的袖口往上翻,和她肩膀上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对比,一系列动作就在里德尔的眼皮底下进行,但是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事不关己似的,直到她抬起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眸。
“汤姆,你为什么要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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