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什么要绑住这位小姐呢?发生了什么吗?”
“别看她的眼睛!人不可貌相,这是女巫!她们会吃小孩,勾引男人,与魔鬼交/媾!如果你看了她的眼睛,你的灵魂会被她带走的!”妇人捂着男孩的眼睛匆忙的走过,又赶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什么保佑的话。
而这位被冠上无数罪名的玛丽面无表情地被捆在一根巨圆木上,迷茫又无辜。她的身后就是大海,海浪张牙舞爪地伸向地面,企图抓住她的脚踝。
她倒是不知道人们是怎样编排她的,她在努力想办法逃离这里——这时候就要凸显无杖魔法的重要性了,可惜这也只是空想,听说就连邓布利多这样厉害的巫师也是几年之后才掌握了这种法术。
要怎么办才好呢……
她从去年才重新养好的长发已经凌乱地披散下来,她低头观察被绑住的部位,手腕已经因为无数次的挣扎被粗麻绳勒出了血痕,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神经。而脚踝处的铁环用粗重的铁链连接着木头上的铁环,只是稍稍移动一下就已经非常吃力。
这时有稚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没了它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玛丽抬起头,眼前是那个昨夜她“救”下的女孩,爱丽丝。她背着自己的布书包,从中拿出属于玛丽的黑檀木魔杖把玩着,又对着空气随意甩动,试图能让它变出什么神奇的现象。
此时的玛丽也已经想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又从鼻腔中重重呼出,“你是个麻……你不会魔法的,对吗?”
“什么?我也姓克雷莫,我怎么会不会魔法呢?”她咯咯地笑了,仿佛玛丽所说的话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你不会,爱丽丝。”玛丽斩钉截铁地说,她还认为这只是个孩子,她只是被大人洗脑,“你把魔杖还给我,别误入歧途。”
“我会!我知道乔安娜是十一岁才去魔法学校上学的!我爸爸告诉我的!我现在十岁了!只要再过一年!我也可以去那里上学,我就会魔法了!”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将玛丽的魔杖护在胸前,“你别骗我!我就要你的魔杖!”
她真想指着她的鼻子怒吼——不可能的!就算你是一个巫师,霍格沃茨也不可能招手你这种学生!
可是对爱丽丝说真话来说根本是无济于事的,更是浪费口舌,得用另一种办法拿到魔杖了。
而玛丽的沉默反倒是激怒了爱丽丝,她冲她喊着:“乔安娜的血不可能是白流的!”
“流血?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爱丽丝的话停顿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一件事的可行性,而经过了几分钟之久的可行性思考,她忽然恍然大悟,这就跟玛丽昨夜看到她时眼中那阵狂热如出一辙,“或许是这样!你把你的血分我一点吧!这样我一定就会有魔力了!就跟爸爸一样!”
“什么?”玛丽又试图扭了一下身子,她看到爱丽丝从她的书包中翻找出一个针管,朝她走了过来。
幸好她只是一只脚被铁环扣住,她立刻抬起腿把走近的爱丽丝踢到在地,没让她得逞。
“你!”
这个村里的人都是疯子!那个克雷莫还杀了她的妈妈!
被踢倒在地的爱丽丝手中的针管掉落在海里,她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指着玛丽破口大骂:“和魔鬼通/奸的婊/子!你今天就得死!”
爱丽丝跑走了,没过多久,她又带着一群人回来了,他们又换上了类比中世纪长衫的奇装异服,而克雷默的衣着更像是主教。
“女巫,万恶的源头,就是她们带来了灾害!集结鬼魂作恶!”克雷默高声对着所有人说,“而在昨日,相信大家都亲眼目睹,有人诱拐了我的爱丽丝,就是这位在我身后的——披着人类皮囊的邪魔!一名不折不扣的女巫!我们将行一件善事,处死她,否则,将会有更多的儿童受到迫害!”
在一阵叫好声中,克雷默指挥两名魁梧的男性站到玛丽的两侧,他们准备共同使力,只等克雷莫一声令下,就把她推入身后的大海中。
她真没用!玛丽奋力挣扎,可是她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性。
怎么办——真的要死掉了吗?!玛丽!想想办法!玛丽——
“Accio!Accio!Accio——”她努力念着飞来咒语,渴望她的魔杖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拜托了,伟大的梅林,救救她吧——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应是被那如同死水般的绝望感所笼罩了,该死,她怎么就不能是一个精明强大的人呢?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欢呼的人群,接下来是更多的呼救声——
在众人之中有一名少年,黑发黑眸,他手持魔杖,衣袂翩翩。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救世主,他没有英雄之姿,甚至就连他的表情都悻悻的。
他更像玛丽所形容过的——一头厌世的恶龙。
“汤姆!!!”
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她以为里德尔不会来,她以为等不到任何人了。可现在的情况确实里德尔在解决那些作恶的村民,他的咒语从魔杖尖端闪现,其他人无不苦痛、僵硬,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指挥着人类轨迹的方向,而就在此刻,克雷莫像发了疯一样命令着剩下的人把玛丽推下海,就好像她是罪孽的源头。
带着铁链的木头并不能漂浮在海面,玛丽被呛了好大一口水,她忍住想咳嗽的冲动,可海水却从鼻腔中灌入,带走她仅剩的氧气。
另一方面,里德尔没有犹豫,他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做出了这样离他既遥远又陌生的举动。他也跳入海中,用魔法推动着自己迅速游到玛丽身边,给二人共同施加了一个泡头咒。
他甩了几下魔杖让玛丽重获自由,而她激动地拥抱住了他,终于对他施展了感恩戴德的把戏。他认为玛丽过度的善良,就连这么一点小事就容易被打动,愚蠢的农夫把蛇再次拥入怀中的时候,有想过蛇会为她的愚笨动容吗?
而玛丽可没她那么三心二意,她其实有一瞬间想过这到底是不是里德尔本人,她拼命想看清他的脸,可除了“这一定是他”的肯定句之外她没有任何理由来推翻“他来救我了”的陈述。
只有他了。
况且,在水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实在太模糊了,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落日余晖洒在水面上的光漫进来,荡漾在他的脸上,温柔又致命,她真是猜不透自己中了什么毒药。
或许是……
他们被他的魔法带动起来,逐渐离村庄越来越远,当他们来到一个海滩上时,已经不知道双方的距离是多少了。
“玛丽。”
他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昂头,他这才继续说:“别抱着我了。”
这样叫他怎么样把她的魔杖给她?
“哦,对不起。”玛丽的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失落,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坐在海滩上,水珠从她的发尖落下,“谢谢你,汤姆。”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动了一下嘴唇,但没说话。最终他决定坐在玛丽的旁边,思索着他的懊恼。
看她这幅样子,浑身湿漉漉的,可怜的瑟瑟发抖。这让他能联想起那声拉链滑索下袒露的一切,他完全可以重新描绘出——是被罩衣掩护的隆起的家伙,是腰腹间向外伸出的丑陋的疤痕,是被弹力布料保罗住的紧致的大腿,可这是每一个女性都会有的东西。
对啊,她没什么不同的。那他为什么能像个莽撞粗鄙的毛头小子一样考虑着玛丽?
或许她早已给他下了诅咒。他想。
就连她的声音都会令他冲动,当她害怕时、惊恐时,那本来是他最乐意见到的景色,但他却为了她跨越英国来救她这个蠢货!
连麻瓜都能骗她!然后他中了她的咒语?凭什么?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里德尔从未经历过如此苦恼之事。他不断地眨着眼睛,睫毛上夹杂的水滴掉落下来,差点钻进了他的眼眶中。
随后,他感受到了更加温软的触感。
玛丽伸出手指挑走了他落在睫毛上的海水,他有点生气,把它视作一个挑衅,他抓住了玛丽的手腕,听她吃痛地啊了一声,这才发觉她的手腕已经通红发肿,又经过海洋的洗刷更加严重,看来她已经忍了很久。
是了,在退潮的海滩旁,她浑身湿透,沾着沙子,还受着伤,但她在乎的不是这些,她注视着他,他也在看她——黑曜石和翡翠的灵魂互相交和着,他们都没说话。
她联想了很多事情,仿佛在那一瞬间宇宙万物横跨了整个大脑。
她出现的那热切的感情是爱吗?还是只是吊桥上的情愫呢?
这种是本来就在心中的还是刚刚出现的呢?它会什么时候消失呢?
厄里斯墨镜会变出汤姆的脸吗?
很难说这是谁先主动的,因为她无法抗拒被这种感情吸引,也没什么比指尖的轻触更能触动一个少年人的心房了。
在爱尔兰海的沙滩上,是甜蜜的、甘甜的、情意绵绵的、富有仪式感的最寻常的一个吻。
天呐,他此刻一定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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