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陷入沉睡。
手机放在书桌上,陈郁命令席真把唐宇的房间检查一遍。
陈郁:“窗户有没有问题?”
席真:“窗户很牢固。”
陈郁:“去看看小宇使用过的电脑。”
席真:“电脑的固定和外面的保护套都没有问题,桌椅也很完好,家具都没有问题,不会伤到唐先生。”
陈郁:“房间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席真:“除了日用品之外没有什么,陈少。”
陈郁终于放心,语气略微缓和:“小宇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有一次差点拿一支钢笔捅伤自己,还有一次差点从二楼跳下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给他戴上电子脚环也是医生的建议,电流很微弱,只是在他发病的时候限制他的行动,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这番话,席真不做评价。
他的沉默让陈郁感到满意:“席真,你拿湿巾给小宇擦一擦脸。午饭凉了,不能再给小宇吃了,你拿到楼下去丢掉,跟女佣说熬一锅小宇喜欢的海鲜粥,等他醒来喝。15分钟后家庭医生会来,你去开门。”
席真:“是,陈少。”
陈郁挂断电话,席真给唐宇擦过脸,把房间收拾好。
15分钟后,别墅门铃被按响。
席真正要去开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席真接起电话:“陈少?”
电话那头有些杂音:“陈少,公司高层在网上爆出骚扰女下属的丑闻,闹得有点大,刚才警局打电话来询问……”
陈郁的语气压抑着不耐烦:“交给公关部看着处理!……席真,来的不是翁医生,他电话打不通,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席真应下,保持手机通畅,走到玄关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两名黑衣保镖,屋外是花园,一条十多米长的路通向花园门口。
席真按下手机免提,听见陈郁的亲口命令,两名保镖才让席真离开别墅。
席真走到花园门口,漆成白色的雕花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医师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男人身后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年轻男人向席真微笑,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你是别墅的人吗?我姓翁,我爷爷是这里的家庭医生。我开车送我爷爷过来,但他突然不舒服,现在就在车里休息。我也有行医执照,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替我爷爷去看一看病人吗?”
陈郁:“席真,去看看翁医生是不是在车上。门前有监控,让翁医生露个脸。”
门外的小翁医生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向正门上方的监控:“陈少好。”
席真走到黑色轿车前,翁医生果然在后座休息,大概是头晕,神色有些虚弱,摇下车窗看了看监控镜头。
陈郁终于放人进屋。
手机里又传出背景音:“陈少,不好了,之前收购的食品公司,这个月刚出的新产品在网上突然爆出食品安全问题,有人说我们贿赂监管部门降低产品审核标准……”
陈郁怒骂一句“废物”,结束通话。
席真简短介绍过自己,转身走在前面引路。
小翁医生性格活泼:“哇,感应报警器。哇,保镖!他们看上去好凶,腰上那是……电|击|枪?这里是别墅还是监狱,刚才严格盘查我的那位是尊贵的监狱长?不过,他好像有大麻烦了。”
花园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但收音效果不怎么样。走进安静的别墅内部,小翁医生不再非议别墅主人,脸上笑盈盈。
小翁医生问:“爷爷跟我说得不多,我不太清楚病人的情况,病人有什么问题,平时吃的什么药?”
席真让女佣拿来唐宇吃的药。
小翁医生看过,挑挑眉毛,没有说什么。
两人来到唐宇的房间,小翁医生给唐宇做过常规检测,又抽了一管血,再给唐宇挂了一瓶葡萄糖。
小翁医生注视着唐宇仿佛一折就会断的手腕:“病人太瘦了,平时注意让他好好吃饭。再怎么难受,能吃下东西,就还有希望。对了,如果病人平时总是心情不好,可以看看电视节目。”
翁医生还在车里等,小翁医生没有逗留太久,10分钟后便离开。
一瓶葡萄糖挂完,席真给唐宇拔了针。
——
唐宇从中午睡到晚上。
傍晚六点,席真从楼上端上来鲜香的海鲜粥。
唐宇洗漱完毕,没有再闹,安安静静把粥喝完。
他把空碗还给席真,唐宇抬头看着席真的眼睛,他的声音轻且细,脆弱得像一碰就会断:“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席真没有回答,收拾好餐具下楼交给女佣。
他回到楼上,唐宇在自己房间,又坐在了电脑前打字。
屏幕光亮照映在他脸上,唐宇的眼睛专注明亮。
唐宇有一点近视,脸不自觉地凑近屏幕。
反应过来,他又坐直。
他的精神变好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甚至伸了个懒腰,跟席真说笑:“陈郁没收了我的眼镜,他觉得我会用镜片割腕,其实我还挺怕痛的。隐形眼镜我戴不了,一戴眼睛就发炎,刺痛发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唐宇从电脑前站起来。
电脑连着打印机,将文档里的内容打印出来。
唐宇拉开书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厚厚一沓打印好的稿纸,再把刚打印出来的内容和它们放到一起。
唐宇爱惜地抚摸它们,把稿纸贴在胸口,像小孩子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第一个玩具。
唐宇来到隔壁书房,找到一个结实的牛皮纸文件袋,仔细地将一沓文稿放进去。
他对席真说:“给陈郁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剧本完成了。他答应过我的,等新剧的剧本写好,他会派人寄给剧团。”
打电话给陈郁,席真没有理由拒绝。
他拿出手机拨打陈郁的号码,很久才接通。
陈郁的声音透着焦急:“席真吗,什么事,是小宇出事了?”
席真看向唐宇。
唐宇浑身紧绷,神色抗拒,显然不想亲自和陈郁说话。
席真没有勉强,开口说明情况。
陈郁松了口气,说:“我现在抽不开身,你让小宇等一下,晚一点我回来再说。”
唐宇离得不远,听得见陈郁的声音。
陈郁在唐宇心中明显毫无信用,唐宇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稿纸,连声催促席真:“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一个时间,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把剧本寄出去?……他是不是真的会让我寄,你让他保证……”
席真给唐宇看手机屏幕,通话已经结束。
唐宇抱着牛皮纸袋,明明站在别墅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却仿佛孤身站在旷野中,眼神中全是焦虑和不安。
——
“赤城电视台都市新闻频道,下面请看今天的都市热点。我们的记者采访到本市著名话剧团星辰话剧社,剧团的夏文成社长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夏社长你好,今年一月初,你们星辰话剧社的经典剧目改编成的电影上映,大获成功。但是听说你们原定于今年六月公开演出的新剧,因为编剧的健康状况出现了一些问题,迟迟没有消息。虽然现在才四月份,但是很多观众都担心你们会取消公演,请问新剧的准备工作现在怎么样了呢?”
“记者你好,关于新剧,大家可以放心,我们的编剧是我们话剧社的创始人,他非常热爱话剧也非常热爱创作剧本的工作,我们星辰话剧社创立至今快有十年,所有的剧本都出自他的手,他也从来没有让我们和观众失望过。至于健康问题……”
别墅一楼,电视正在播放。
电视旁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
席真陪唐宇坐在沙发里,唐宇怀里抱紧剧本,一刻也不肯放下。
唐宇盯着电视里的采访画面,眼圈泛红,不知不觉睫毛湿润。
玄关大门打开,唐宇从沙发上跳起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席真及时扶住他。
陈郁脸色不大好,他高兴时也是不怒自威,不高兴时气势更是骇人。
女佣战战兢兢,上前接过陈郁脱下的外套,低头不敢看陈郁的脸色。
陈郁进门看见唐宇,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微微露出笑容:“小宇,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在等我?”
冰冷惯了的语气柔和起来,醇厚如同低沉的乐音。
陈郁的语气有些暧昧,唐宇窘迫地微红了脸。
唐宇僵硬着走到陈郁面前,递上文件袋:“我的剧本,你答应过,等我写完就帮忙送到剧团去。六月就要公演,现在已经四月了,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必须尽快送过去。”
陈郁在沙发里坐下,拉着唐宇坐到他大腿上。
唐宇脸色开始发白,指尖微微发颤。
女佣端来加了冰块的香槟。
陈郁随手关掉电视,喝了一口香槟,对唐宇说:“剧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剧团那边的职务我已经帮你辞掉了。知道星辰话剧社是你的心血,突然缺剧本,其他人也会很头痛,我动用人脉介绍了一个话剧圈很有实力的老编剧过去。你们剧团的人应该感谢我,要不是陈家的面子,这位老前辈可不好请。”
唐宇像是没有听懂:“什么?”
陈郁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抬头轻吻唐宇脸颊:“你以后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你要是喜欢当编剧,以后我投资你,把你的剧本拍成电影搬上大荧幕,每一部都是大制作,请最好的导演最知名的明星来演。话剧有什么用,没名又没钱。”
陈郁抽走唐宇手中的剧本,交给席真:“这个没用了,杂物间里有碎纸机,席真,你去处理一下。”
席真回答一声“是”,接过陈郁手中的剧本,转身走向杂物间。
唐宇像一个可怜的游魂:“等一下……等一下……”
唐宇夹杂着哭腔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陈郁!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畜生!你不是人!你……”
他猛地扑向陈郁,一口狠狠咬中陈郁脖子,立刻见了血。
陈郁震怒,用力推开唐宇:“唐宇!你疯了!”
唐宇倒地,挣扎着爬起来。
陈郁拿出手机启动程序,唐宇脚上的电子环立刻释放出电流。
刚站起来的唐宇又倒了下去,满脸说不清是汗是泪,唇上鲜红的血迹也分不清是陈郁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忍着电击过后全身针扎般的刺痛,转头爬向杂物间的方向:“席真,我的剧本,我的剧本还给我……”
陈郁再度启动电子环,唐宇呜咽出声,在地毯上蜷缩抖动。
陈郁脸上交织着怒火和心疼,他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拿纸巾随便擦了擦,走过来弯腰抱起唐宇。
陈郁吩咐女佣去拿碘酒和纱布,他将唐宇丢进沙发里。
唐宇吃痛闷哼,想坐起来却没有成功。他躺在沙发里,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简单处理过伤口,陈郁让女佣退下。
茶几上杯子里还有剩余的香槟,陈郁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扯松领口,转头注视着唐宇。
客厅里有音响设备,陈郁遥控启动,古典乐优美的旋律流淌出来,客厅的灯光也随之变得昏暗暧昧。
陈郁低头俯身,温柔地抚摸唐宇柔软的黑发,亲吻他汗津津的额头和泪水打湿的眼角。
他渐渐吻上唐宇的唇。
唐宇呜咽着想躲,身体却畏惧着电击的痛苦,手脚不受控制,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
陈郁忽然笑了,双手温柔地抚摸唐宇:“小宇,听话。”
他的语气也缠绵柔软:“小宇,你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我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你明白,我是真的爱你?”
唐宇眼里只有惊恐,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唐宇泣不成声,语气流露出绝望:“我不要……陈郁,你是畜生……放开我,救命……”
杂物间的门打开又关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席真从杂物间走出来,陈郁抬头看见他,毫不掩饰被打扰的不悦:“席真,回你的房间去!”
席真没有回房间,他走进客厅,径直走到玄关处,输入密码把花园大门和别墅的大门门锁打开。
陈郁隐隐感觉到不对,疑惑又不耐烦:“席真,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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