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牵一下,不行啊?

    “我刚刚来的,你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听到。”宋韧目光有深意,扫过她平淡无奇的胸,摇摇头,可谓,一马平川。

    姜云澈狐疑地看他,前世宋韧好像没去济州啊?难道是记错了?不过她和宋韧,在前世这会儿还不认识,她不关注宋韧去没去济州,记不得也正常。

    “要坐船是吧?”宋韧走去,居高临下地看她,一双冷幽如狼的眸子,喉结微动。

    “对。你有船?”

    浅短如钩的上弦月,光亮微弱,令人看不真切,半张脸在黑暗中的宋韧,情绪不明,他勾住姜云澈大氅散开的领口带子。

    “那你能让我同你一起去济州吗?”姜云澈小鹿似的眼睛,软萌萌地看她,半带祈求。

    宋韧为她笨拙的系带子,却发现真不熟练,也没给人系过衣服,系了半天没弄好,他点点头:“好。”

    姜云澈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要脱大氅:“你喜欢玩衣服带子?那我脱给你。”

    宋韧按住她的肩膀,拉着她:“凉。不脱。你系紧点。随我去船上。”

    凌霄知道宋韧有意隐藏身份,即刻带他们去备用的豪华私人船,船上都是换了便衣的宫女、侍卫。

    姜云澈总觉得宋韧今晚奇奇怪怪的。

    屋内,地龙烧的很足,熏出的热气让她昏昏欲睡,她去了房间靠在床桓上休息,困得厉害,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

    姜家人惨死济州。

    朦朦胧胧间,泪水滑落脸庞,半梦半醒,脑子一片混沌,一把巨大的刀被刽子手高举过头顶,姜家的人被摁在槽口上。

    审判官大喝:“姜源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害死无数济州百姓,杀你全家一百回都不够!”

    斩杀牌扔下,哐当,母亲、弟弟妹妹的头被砍下,滚在地上,愤怒的济州百姓冲上台,对着头颅又踹又踢,接着,姜云澈与姜父、二房姨娘也被推上杀头台……

    “不要!!”

    姜云澈撕心裂肺地吼。

    “公子!”“玉云?!”

    兰莹连忙惊醒,宋韧也放下济州地形图,夺门而入,看着泪流满面、无比悲痛的她。

    他走来问:“发生何事?”

    姜云澈视线逐渐清晰,摇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眨眼,汗水与泪水交织掉落,她咬牙:“没事,我梦魇了。”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宋韧走来,不由分说地摸她额头,“没有发烧。”

    姜云澈突然推开宋韧,不管不顾地跑到了甲板上,吹着凛冽寒风,看着滔滔江波,她使劲捏着船沿,大口大口呼吸。

    前世谢钦骗姜云澈,是宋韧为铲除五皇子羽翼,害的姜家!

    可姜云澈临死前,查出来发现根本不是宋韧,在快查到凶手时,谢钦灌了她毒酒。

    这辈子,她定要查出来是谁害了姜家。

    一道瘦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宋韧褪下大氅,披在姜云澈大氅外面。

    “有酒吗?”姜云澈苦涩问他。

    “有。但是不能给你喝。”宋韧斩钉截铁,“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

    “你不能。”

    姜云澈咬唇,神色凄凉,你那日不是想割我头发送给别的女子吗?她前日就听到宫中传来广选太子妃的消息。

    距离前世女装的她与宋韧初见,还有半年。

    姜云澈怅然叹口气,前世她欠宋韧的够多了,这辈子有些事情,就让她自己解决吧,而且,这辈子宋韧或许与她没有缘分。

    宋韧愣了下,心烦意乱:“你说不能便不能吧。对了,你是济州哪家的公子?”

    “……”姜云澈不说话,以他对宋韧的了解,她不说,宋韧就不会查,除非对他构成了威胁,他才会查。

    “跟金子似的藏着,还不说。你怕我赖在你家不走?还是怕我去你家,发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韧瞥她几眼,冷哼,手掌鬼使神差地盖在姜云澈放在船沿边的手上。

    姜云澈抽不开:“任松,你干嘛?”

    “我手凉。暖暖不行?”宋韧拽拽的瞪她,“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他索性把姜云澈冻僵的双手,捂在大掌里搓了搓,不容置喙的道:“我冷。借你手搓搓。”

    这一世的宋韧,比前世似乎诡异太多。

    捂热后,姜云澈立马把手藏起来,忌讳地看他,宋韧笑的跟狐狸似的,像端东西似的,把她端起来。

    姜云澈双脚腾空,啊地一声,挣扎:“任松,你在干嘛!放开,我自己会走!”

    “都是大男人,我举你练下臂力,不行?我又不会占你便宜。”

    宋韧把她端回屋中,命人关门,还吩咐道:“不准任何人去甲板,免得把甲板踩踏了。”

    姜云澈刚踏出门半步,微愣,凌霄就毫不客气地推她进门。

    “你推她干嘛?”宋韧不悦地看凌霄一眼。

    凌霄:“……???”他忍不住嘟囔一句:“都是大男人,推一下都不行?”

    “不行。”

    宋韧威胁意味儿十足,“记住了,不能碰她。”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虽然她是个男人。”

    凌霄:“??”完犊子,完犊子了!殿下……莫非……

    姜云澈作为宋韧邀上船的客人,所有人都对她十分恭敬,她去要酒,没人敢不给。

    诸事烦心,还有一天一夜才到济州,姜云澈喝杯酒解乏,一觉睡到明日中午,再熬熬,就能到济州了,也未尝不可。

    丫鬟送来琉璃酒盏,笑眯眯地耐心介绍:“这是荔枝酒,您尝尝。”

    兰莹昏昏欲睡,姜云澈索性让她去歇下:“这人多,不怕没人照顾我。你歇着吧,明日到济州可有很多活儿等着干。”

    她有些不放心,但看丫鬟蛮体贴的,又实在太困,终是熬不住,点点头:“好。公子您有事一定要喊我啊 。”

    等兰莹一走,姜云澈屏退下人,握着酒樽,倒了一杯:“这是果酒,我喝三杯应该没问题。”

    宋韧好酒,他这儿的酒一般都是精心酿造的,味道不错。

    姜云澈贪杯了,细腻光滑的双脸绯红,眼睛迷离,酒是真好喝,到第十杯时,宋韧推门而入,拿了棋盘问:“下棋……”吗字生生哽在喉咙处。

    “算了,我陪你喝酒。”宋韧命人拿了梨花酒,灌了几大口,问她,“玉云?这是几?”

    他伸出一根手指,姜云澈甩了甩脑袋,略微清醒,有些不屑:“你捡只虫子干嘛?”

    宋韧面色发黑,道:“你喝个什么喝?你这个酒量,我八岁弟弟都比你喝得多。”

    他夺走姜云澈的酒,神情有些无奈,一双瑞凤眼严厉地看她:“不准喝了!再喝我生气了!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姜云澈站起身,觉得热,脱了大氅,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觉得玉冠束着头发不舒服,索性取下来。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尽数倾泻而下,幽香扑鼻,那头发柔顺黑亮,好看的紧,到了腰那儿,衬着她白皙的脖颈,多看一眼便会呼吸急促。

    她扑过去,嘿嘿笑,前世宋韧就是这般,总是凶巴巴的但哪次没有依她?

    宋韧喝了几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关上门,接住软的跟水似的姜云澈,愣住了……

    姜云澈赶紧夺酒,仰头喝几口,四肢无力,再也站不起来,走一步就靠在墙上,喝的太多了,醉的太厉害了。

    她去扯隔板,把裹胸布也扔掉,真难受,成日裹着,勒的她胸疼,躺下床,双腿耷拉在地上,命令道:“你给我过来!”

    器宇轩昂的宋韧走过去后,猛然回神:“我凭什么听你的!”

    “帮我按按脚,今儿走了许多路,好疼,脚真的好疼的。”她声音娇软,吚吚呜呜的,充满了稚气,像一只漂亮小猫儿在撒娇。

    她醉得厉害,不哭不闹,偏偏多话。

    “你给我揉揉脚,好不好?”

    宋韧脚缓缓前进半步,又缩回来,他转身想要离开,看着满地狼藉,又迟疑了。

    “阿韧~~~”百转千回如黄鹂鸟啼般,无数温柔与娇糯,她嘟着小巧的樱桃粉唇,气鼓鼓的撒着娇,“你若是不给我按脚,我就嫁给别人!让你后悔去!!”

    阿任?

    宋韧也不知怎的,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认真地说。

    “孤只是看你脚真的疼,孤乐于助人而已。孤心怀天下与百姓,见不得百姓受苦,你也是百姓中的一员。因此,才帮你按按。”

    一番很有逻辑的强词歪理,宋韧却认为很正确。

    走去,蹲下,提起那双娇小白皙的玉足,肌肤光洁丝滑,脚趾倒是破皮,结了痂。

    宋韧微凉的手掌,刚刚好攥住她大半只脚,他怎么可能给别人按过脚?所以没轻没重的,又怕按疼她,只能以指腹以顺时针打圈。

    痒痒的。

    她咯咯咯的笑,一声嘤咛,踹他一脚:“好痒!”

    被踹鼻子的宋韧:“……”

    撂挑子不干了,他霍地站起,脸色黑沉:“疼死你算了,孤不按了!”

    姜云澈偏偏拉着他的袖子,摇了又摇:“阿韧……”

    阿任阿任的叫,宋韧脸色越加阴郁,他袖袍啪地一甩,冷冷蹲下:“孤看在你可怜,最后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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