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姜云澈雇了马车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停在老宅,付了车费,被扶下马车。
姜云澈捂着胸口叹气,为了甩开凌霄,她真是费心费力,刚转身,她就发现大批官兵已经围住了老宅,戒备森严地巡逻。
出事了!
她提起裙角,跨过水凼连忙走,身后,一个侍卫长眼尖地喊住她:“站住!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姜云澈站住,背影微僵:“我是路过的,发现这里官爷在办事,封了路,只好折回去。”
侍卫长领了一队人,走到她面前,审视着她,狐疑道:“你住在附近?”
“啊,是的。”姜云澈笑道,一派纯良无害,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问,“官爷,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把姜家都封查了。”
“你知道这是姜家?”侍卫长蹙眉,机警地反问。
“那不是写着呢嘛。”姜云澈双眸明澈,指了指牌匾,容貌秀美,淡淡一笑,“那官爷若不是,小女先走了。”
站住。”侍卫长眼睛一眯,打量着她, “你知道姜家人跑去哪里了吗?若有线索,知府可悬赏 。”
姜云澈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动神色,打量老宅好几眼,迟疑地试探道:“姜家的人,都不在府上?”
“对啊,许是走漏了风声。抓捕命令一下来,我们到这里时,姜家人就不见了,估计早跑了。”侍卫长说完,满脸愁云惨雾,“这姜源当了十年刑部侍郎,侦察能力好的很,太狡猾了,不好抓。”
“你们,为什么抓他们?”
姜云澈从袖中掏了叠银票,趁四下无人塞给他:“我有些好奇,都是街坊邻居的,还是想知道他们到底犯了什么法,要不官爷和我掰扯一二呢?”
“这…”侍卫长打了个哈欠,收下钱,不耐烦道,“姜侍郎啊,估计贪赃了,正在查呢。多的不能和你说了,少看热闹,快走快滚!”
姜云澈弯腰赔笑,转身,敛去笑容,变脸极快,神色低沉,朝着巷子那头疾步离开,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找到了!赃款全在姜家地窖中!数额巨大,还有和邬家交易吃回扣的证据!”
她死死咬住唇,躲在拐角处,只见大部分士兵被派进宅内,搬出一箱箱金银财宝。
侍卫长朝这边走来,许是要去交差。
姜云澈赶紧撤走了,七万八绕,躲去另外一条小巷,后背紧紧抵住墙,无力感包裹全身,爹爹绝不可能贪污吃回扣的。
那些赃款到达是谁运入姜家的?
前世她没有来济州,在京城,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只记得一觉睡醒便被抓去砍头台了。
依爹爹的个性,他绝对不会逃,更不会带着家里人逃,绝不会扔下她。
事发如此突然,背后一定有推手,家里人到底去哪里了?
天边下起零星小雨,姜云澈心乱如麻,湿凉的水滴淋在脸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寒意侵袭而来,她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走在街头。
那厢,侍卫拿到姜家人的画像,正挨着城墙一张张贴着,发布通缉令。
侍卫长翻看画像,看到姜云澈的画像时,立刻低骂:“姜家长女一定没跑多远!你们赶紧去追!!”
姜云澈闻言,侧目回望。
一队队身穿铠甲、佩戴长剑的士兵,拿着画像对比下,当即追过来。
她拔腿边跑,撕下袖子蒙住脸,一边脱下他们见过的外袍大氅,扔掉钗环,改变装束,躲进羊肠小道。
“站住!姜云澈!”士兵大吼,警告,“你若是跑,便是畏罪潜逃,你若是停脚自首,官府说不定还会从轻处罚。”
姜云澈瞧见城墙下有个狗洞,她当即缩成一团,弯曲双膝,头埋在腿上,躲进狗洞,拿路旁的小木板挡住了洞口。
狗洞内,一条藏獒犬睁着深幽的眸子,流着哈喇子,吐舌头看她。
“人呢?哪里去了?”侍卫长气喘吁吁插着腰,“这人挺瘦,倒是挺能跑。你们几个去附近的宅子看看,其余的跟着我挨着找。”
“侍卫长,太子殿下到了!”士兵上前通报。
侍卫长点头:“殿下怎么会来?你去代我迎接殿下,就说我正抓捕要犯,实在脱不开身。”
姜云澈听着谈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宋韧来了?既然官府粘贴了她的画像,宋韧定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么想来,重度贫血的她,脑袋一晕,差点昏过去,死死压住喉咙间的瘙痒,方能止住咳嗽。
藏獒张开獠牙,血盆大口对着她。
姜云澈瞪大眼睛,抱紧身子,不动神色捏紧腰间的长华剑,藏獒凶猛,眼神阴狠,呈攻击状态,脚爪子微低,发出闷闷地低吼。
刹那间!
挡住洞口的木板被掀开,一柄寒剑抵住姜云澈的喉咙,藏獒蓄势待发,立马扑向侍卫长!
姜云澈侧身躲开,又惊又喜,原来藏獒发现了侍卫长的威胁,是要救她。
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深深看眼狂吠的藏獒,扑过去咬伤侍卫长的胳膊。
侍卫长踹开它,命下属围住藏獒,自己则飞身追姜云澈。
姜云澈被侍卫长挡了路,手一直放在腰间,准备随时抽出长华剑防身,她戒备地道:“我们姜家是被冤枉的,若您今天放我走,等调查清楚事情原委,姜家必定结草衔环,登门拜谢。”
“贪污赈灾款的罪臣,还想翻身不成?你一个罪臣之女,又有什么能耐调查!”侍卫长怒吼,“你再不归案,我要动粗了!”
姜云澈定定地看着侍卫长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表情逼真,啊地尖叫。
侍卫长疑惑转身,姜云澈逮住时机就跑。
彼时,这声尖叫传遍周边小巷,疾步走来的宋韧,眼皮一抖,脸黑的快滴出墨,差点没握稳手中姜云澈的画像。
他眸子情绪不明,攥住士兵领子,怒问:“你说画中人是,姜家长女?与谢钦订婚的那个?”
呈上画的士兵,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发火,硬着头皮道:“是、是的。确、确凿无疑。”
“不可能!”宋韧低吼,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微紧,喉咙像扎了根针,哽住了,刺的他呼吸不畅。
他攥紧手中画像,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巷子,问:“刚刚是谁在尖叫。”…声音如此像玉云。
“侍卫长正在抓捕姜云澈,应该是她。”士兵如是道。
宋韧微眯眸子,步入小巷子。
这会儿。
姜云澈已经逃走了,侍卫长带兵追她,她被追到河边,往后退一步,身后便是无边汪洋。
“贱人你倒很能逃!”侍卫长再也没了耐心,扯着领口,挽起袖子,“你以为你躲得了?我们都会游泳,除了河里,你还能朝哪里跳!”
姜云澈有些紧张,镇定地思考,深吸口气,脑子里闪过宋韧与姜家人,纵身跳下河,如鱼儿般快速游走。
侍卫长接过下属递的弓箭,往箭头淬了毒,搭弓上箭,觑眼瞄准,咻咻地两声,长箭穿破云空。
姜云澈赶紧躲入水中,闷哼一声,血洇开,染红了一团水面。
士兵们跳下河,捞她上来,侍卫长提着她的长发,把她往水里摁:“跑啊,你倒是跑啊 !”
“放、放了我。”姜云澈呛了水,又被侍卫长摁进水里,想要报复她。
“把你淹死,交具尸体上去,也总比抓不到人交差好。”
侍卫长想起藏獒咬伤的胳膊就火大,把扑腾挣扎的姜云澈完全摁入水里:“横竖不过是个没靠山的罪臣之女,你还敢让藏獒伤我!”
姜云澈被淹了许久,肩上的毒让她几欲昏迷,使劲挣扎的手,软了下,彻底没了力气,再也攫取不到任何新鲜空气,活活要溺死在水中。
见她毫无反应,侍卫长满意地将她扔在地上,踹了脚,姜云澈依旧没生气,侍卫长双手叉腰,松口气,命令道:“交给太子殿下交差。”
姜云澈腰间的长华剑,被士兵拖行中,滑了出来。
哐当两声。
侍卫长捡起来,观察道:“倒是把好剑,长华剑?”他看眼剑名,微愣,随后浑身如至冰窖。
长华!长华剑!他转头,有些惧怕地问:“太子殿下的随身宝剑,是叫……长华剑?长短的长,荣华的华?”
士兵摸了摸脑袋:“是的。”
哐当,他手发抖,长剑掉落。
侍卫长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你摸摸,这女人还活着吗?”
“没、没…”士兵探了鼻息,紧张地磕巴道。
“你们在干什么!?”
侍卫长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个激灵,后背窜起凉意,转头一看正是睥睨他的宋韧,满脸杀意,盯着他。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回殿下的话,没、没干什么。”侍卫长命士兵挡住了姜云澈的身体。
宋韧紧皱眉头,声音冰冷无情:“见到姜云澈没有?”
侍卫长嗓音发抖,一股尿意窜出,□□湿了,往下滴着水:“啊。没、没有。”
“你们在藏什么?”宋韧周遭气场威严,无人敢动,瞥侍卫长身后,突然勃然大怒,声音如尖刀冰刃,骂:“长华剑为何在你手里!姜云澈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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