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暄与接送

    能知道森鸥外有个女儿,这不算什么。只要稍有渠道的人都能打听得到森鸥外有个“女儿”;更有些门路和手段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女儿金发蓝眼,看起来又乖又甜;而真正知道这位小小姐本质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现在涩泽龙彦也算少数之一,先不提她从看到森鸥外时起就知道了些“人设资料”,异能力龙彦之间对于其他异能力的感应能力是一级棒,她能清晰地探知到这位森首领的异能力此时正在休息室,一有情况就会出来护主。这个时候在休息室,还是具有异能力反应的,只要稍稍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森先生的这位“小女儿”到底是什么。

    虽然但是,即使爱丽丝是森欧外的异能力,可萝莉真的很可爱,尤其是金发蓝眼的软甜小女孩。想到可爱小孩的涩泽龙彦表示她就不戳穿这个事实,以后打好关系说不定还可以让这位“小小姐”试试自己做的衣服,完美。涩泽龙彦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甚至将一向不予考虑的森系风和欧风纳入了考虑范围之内。小孩子嘛,尤其是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小孩子,就适合穿得漂漂亮亮的,这样看着也赏心悦目。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从涩泽小姐手中接过礼物,他知道这算是一个示好,哪怕涩泽龙彦只给了一颗钻石……咳,好吧,他承认也有被钱闪了一瞬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双方友好的信号。森鸥外只需在脑海里一转,就知道涩泽小姐想表达什么了:初次见面送上礼物,是为了发出友好信号;点明这是送给他女儿的,是为了说明她自己有一定的手段;至于送镶钻皇冠这种事,除了显示财力,还同时展示了她本人的情报能力。港黑绝不能与其为敌,虽说他有信心将涩泽龙彦抹去,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处理她一个人身后事的问题,稍有不慎,触动的就是涩泽龙彦背后的那张不知深浅的关系网。

    是以,双方初次见面,就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极其和谐又平淡的相处下去。这次涩泽龙彦主要是来拜龙头——即使港黑因为大清洗和先代作孽,已经没剩多少威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说横滨这块地的代表性人物,森鸥外最起码能排进前三。更何况涩泽龙彦并非一无所知,她清楚地知道日后港黑能爬到什么地位,森鸥外能爬到什么地位,所以这时候示好并不亏。至于森首领,则是忌惮于涩泽龙彦背后的关系网,“特级异能力者”可不是随便评价玩玩的,作为被重点观察的“特级异能力者”还能四处游走,可见涩泽龙彦的实力和能力特殊到什么位置。

    尾崎红叶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假笑,颇有些无聊的换了个站姿——她是今晚首领与客人会面时明面上的保镖,毕竟爱丽丝这种适合放在暗处的杀手锏,总不能大刺刺地就摆在明面上。只是这两个人,一个笑得比一个假,森鸥外还能看出来些感激,那位涩泽小姐可就完完全全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猩红的双眼就像被雾遮住了,只要望进那一片雾中,就仿佛进入了浓雾一般,找不到半点方向。她简直就像迷宫一样,当你以为涩泽龙彦是这样的人,她马上又会展现出另一面,叫人完全猜不透。尾崎红叶转了转手里的伞剑,说不清楚这种伪装有什么用,反正她是不屑于做伪装的,于她而言,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浓烈而鲜明。

    倒是一直待在休息室的爱丽丝突然打了个冷颤,有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就像是森鸥外每次要她穿小裙子那样的感觉,不过又没有那么厌恶……她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一下,白纸因为刚刚的冷颤被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嗯,这就没错了,肯定是林太郎又在搞什么鬼!小萝莉理直气壮地想着,又重新换了张纸继续画,她只用了黑红两色,不小的休息室里一时只能听到沙沙的画画声,只用了一会的功夫,一个黑色红眼的火柴人跃然纸上,爱丽丝看了看,不甚满意的用蓝笔把它涂掉。

    门外,涩泽龙彦和森鸥外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寒暄步骤,开始进入正题。森鸥外稳得住性子,他没有太过着急问涩泽龙彦回来做什么,而是先询问了她回国后是否有不习惯的地方。寒暄期间,涩泽龙彦的那双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了整个首领办公室,很轻易地就知道了哪里有什么,暗器暗门必不可少,还有些能捕捉到的信息给了她不少情报。涩泽龙彦用左边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巴,将这个试探性的问题又打了回去:“没什么不习惯的,家政工作质量一向挺不错。”森鸥外面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进行新一轮的试探:“今天早上港黑有人冒昧拜访了涩泽小姐,是我御下不严,让您见笑了,真是惭愧。”涩泽龙彦在心里撇了撇嘴,知道这是森鸥外在为早上太宰治的出现做解释,也是为自己开脱,因此她只是点了两下头:“没事,太宰君只是个孩子。”所以肯定是有人给他指路,别告诉她那只是太宰治一时兴起。

    森鸥外试探两次都被打了回来,他面上笑意更深,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涩泽小姐年纪轻轻就能熟练地游走在各国之间,除了异能力,她对这种试探的熟练规避和反击,包括语言艺术也是很重要的。看来又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可惜这枚钻石已经自己打磨好了,现在已经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只要她不自己找死,那么这光辉还会闪耀一段时间。可惜了,这么个人才不能拉到港黑里,森鸥外暗中咂咂嘴,对涩泽龙彦的能力表示窥探。

    倒不是港黑就缺个人,而是港黑缺实力头脑兼有的全才。森鸥外缓缓呼出一口气,跟涩泽龙彦打太极着实消耗了他一大波的脑力,尤其爱丽丝还不能在他身边,这让即无萝莉可吸,又不能松懈的首领大人感到了双重疲倦。涩泽龙彦这边倒是感觉还好,这种打太极的套路早在之前跟七大姑八大姨拜年的时候就练下了,比起几千只鸭子在耳边叽叽喳喳,森鸥外这种有来有回的对话要好得多。于是这两个人又来来回回说了不少废话,听得尾崎红叶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了,这番试探终于到了结尾。

    森鸥外:“那么希望您在横滨住得舒心。”

    涩泽龙彦:“谢谢,之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尾崎红叶:啥?我快进了还是跳集了?涩泽龙彦什么时候说要在横滨定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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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敦裹着薄被在床上睁眼发呆,他听到了涩泽小姐入夜出门的动静,虽然不至于又开始觉得自己会被丢掉,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的,更怕的是现在一闭眼,明天起来还是看不到涩泽小姐。他知道涩泽小姐不带他肯定有理由,但刚到新环境的不安和雀跃、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坚定以及突然发现自己是特殊的喜悦,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扭成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复杂心情,这让他开始不自觉地依赖自己的监护人。

    就像被丢弃过一次的小猫,如果有幸再次被收留,那么它一定会黏得紧紧的。

    夏天的夜晚不算热,甚至临海的房间还有种大海的气息,风吹起海浪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入睡,中岛敦揉着眼睛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至少要等到涩泽小姐回来。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在小孩快要睡着的时候,玄关终于有了些轻微的动静,哪怕只是开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被放大了数倍。中岛敦猛得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实际上视线里模模糊糊一片,根本算不上清醒。他就保持着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额头上有温凉的感觉传来,纤细的手指替他顺了顺睡乱的发丝。中岛敦半天才意识到是涩泽小姐回来了,心里的不安消散的同时,被黑暗拉扯进更深的甜梦。

    涩泽龙彦是被织田作之助送回家的,她自己回来也没问题,不过有人明显不这么认为。织田作之助在下班的时候刚巧碰到从港黑大楼里晃出来的涩泽龙彦,他先是四周观察了一下,这个时候已经算是深夜,加之本来这就是mafia的本部,人烟更加稀少。织田作之助对涩泽龙彦产生了点担忧,白天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重新翻上来,他做出事后想想都大胆的行动:上前拦下了那位涩泽小姐并询问她是否有车接送。涩泽龙彦刚回日本,还没来得及买辆车代步,答案自然是无。于是耿直的织田作之助这么说到:“您一个人走夜路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您回去吧?”

    织田作之助,除了是个直球选手外,意外的是个行动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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