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一回淫世子寻欢蓬莱居苦月娥身陷风尘劫
承州位于京城东北方向,往东走便是宣州、蓟州、宁州,往西走就是晋州、朔州、肃州,其北境正位于漠南草原与汉地的交界地带,由于圈了大片林地草原作为皇家围场,各藩王也圈了不少庄子,此州人口并不多。但由于朝野权贵聚集,殿阁庙宇豪门大宅随处可见,城里来往间的商贾也不绝于缕,街巷里弄里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多如牛毛。每逢秋狄之日,这承州城更是比往日热闹了几分,先别说那些京城来的勋贵们,就是各地来朝的宗蕃王爷们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还有前来朝贡的外藩四夷无不财大气粗。瞄准了这个时机,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从京城、南京、苏杭运些丝绸、瓷器、茶叶、胭脂,或是京城江南当下时兴的小玩意儿,那些个处地偏远有钱无处使的主儿见了哪能不欢喜,像萝卜白菜似的一箱箱的装,商人们无不赚个盆满钵满,就是这寻欢作乐的买卖都比往日火热些。
却说城西有个文昌巷,听名字该是个书香风雅之地,实则是男人们最爱流连忘返,风流快活的地儿。这里青楼妓/馆林立,只要有钱便可快活似神仙,就是没钱的粗老汉子花上几十个铜板也可寻个姿色稍差点的疏松疏松筋骨。文昌巷里最有名的妓/馆要数蓬莱仙居了,这里的姑娘自小都当大户人家的小姐养,有的甚至出身官宦人家,不仅姿色过人,琴棋书画亦无一不精通,这伺候人的本事也经人专门调/教,着实令人销魂。
前说那肃王世子大闹了巡抚衙门,虽然嚣张跋扈得很,可到底心里有些惧,躲在王庄里不敢出来,憋了几天见无人前来问罪,实在憋不住了,便又来这蓬莱仙居寻欢作乐了。他也是熟门熟路,一进来便寻了雅间,唤老鸨叫上几个姑娘,供其享乐。老鸨阅人无数,如今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此人更有一番气派,她一心想攀上高枝儿,哪有不尽心的道理,忙挑了几个姿色上乘的姑娘前来。
环肥燕瘦,妖媚清冷的无不有,可那朱载橚一看只摇摇头,一个也瞧不上,老鸨可急了,这可都是蓬莱仙居最出挑的姑娘,连这都不满意,那生意就难做了。正在老鸨为难之际,朱载橚身旁的小厮上前在老鸨身旁耳语了几句,老鸨立即会意,脸色为难的吞吞吐吐道:“这位爷,若这样的话,这价钱?”
朱载橚未开口,旁边的小厮趾高气扬地道:“咱们爷还缺这几个钱,若伺候好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说完便塞了一锭银子,老鸨掂了掂份量,心下稍安,心里正盘算着让哪位姑娘来伺候,那虎着脸的正主却不耐烦地开口道:“早就听说你们这的月娥姑娘,今儿就她了。”
原来这朱载橚独爱那处/子之身,就是来妓/馆每次只点未□□的小姑娘伺候,客人的怪癖多了去了,老鸨也不意外,只是这里的姑娘不比别处,随随便便给了人就行,老鸨花了大代价养这些姑娘,自然想买个好价钱。那些姑娘先只做清倌,偶尔弹琴卖唱,与那些文人雅士把酒对诗,待名声打响,引得众人神魂颠倒时就挂出招牌,价高者可得姑娘的初夜,这样做足了噱头自然能买个好价。
朱载橚出手阔绰,旁人倒也行,只是这月娥本出自士宦人家,性子高傲,老鸨□□她可费了不少心血,如今还未出阁就声名在外,随便唱个曲就能争不少钱,老鸨指望着把她捧成头牌日后可是摇钱树了,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人了,她怎会乐意。
老鸨苦着脸为难道:“这位爷,不是咱不乐意,只是这月娥姑娘出身官宦人家,因年前亲爹犯了事儿方落入风尘,她年纪虽小,性子可傲得很,又不太懂规矩,只怕冲撞了您,咱这好姑娘多了去了,我给您换一个如何?”
朱载橚自诩天潢贵胄,谁入得了眼,别说什么官宦人家就是皇帝的女人他都敢惹,此番选秀,肃州的秀女个个不是他挑剩的方送入京城?他听老鸨这么一说便来了气,粗着嗓门怒道:“还没有爷得不到的东西,我管她性子如何,若今日伺候得不好,我就拆了你这蓬莱仙居。”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在老鸨脸上,老鸨捡来一看,几张百两的银票,估摸着都有几千两了,她喜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开门做生意本就图个钱,这人看起来也得罪不起,如今见了钱立马转了风向,笑嘻嘻地道:“爷看得起这丫头,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妈的定会好好劝劝她。”
一出门,老鸨便招呼管事刘金良的让人把月娥请来,管事的脸上一惊,犹豫了片刻正欲下去,却又听老鸨阴测测地道:“带上几个人,若这小妮子不乐意,你们就看着办。”
刘管事听了吩咐招呼几个打手,进了后院,七弯八拐的进了一方院落,立在西厢房门外敲了敲门,只听有个小丫头的声音传来:“谁呀?”
他敛了敛神,回道:“是我。”
不消片刻房门便开了,只见一个身着翠绿褂子的丫头立在门口,恭敬地道了声:“刘管事。”
刘金亮点头应了一下,再转头吩咐人人在外头侯着,小丫头见了后头几个人顿觉不妙,脸上变了颜色。刘金亮却不管,独自进了房,隔着帘子对里头拱了拱手道:“月娥姑娘,今日有贵客来访,点名了要见姑娘,烦请姑娘收拾下就过去一趟。”
只见里头有个白色身影坐在榻上,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方开口:“是什么客人倒值得刘管事你带着一帮人劳师动众的跑一趟?”
刘金亮暗惊一阵,不免佩服这丫头如此警觉沉着,只可惜入了娼门,纵使再聪慧清高也争不过命,他又叹息了一阵,面上却已放硬了语气,“既然姑娘已晓得了,那么还望姑娘莫让小的们在外头等久了。”
只见那女子静默了片刻,再开口依旧是不慌不忙,“那就烦请刘管事稍等片刻。”
刘金亮见女子已妥协,也不欲再逼迫,拱了拱手,躬身告退了。待刘金亮一走,那着翠绿衫的丫头忙掀了帘子跑进去,焦急地跺脚道:“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月娥却笑了笑像是安慰,又带有几分悲凉,“父亲入狱后,我便料到了这一天。古有缇萦救父,只恨我自身难保,更难为父申冤昭雪!”
小丫头听了已是满脸泪痕,拉着月娥泣道:“姐姐,咱们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月娥却摇摇头,苦笑道:“这里似铜墙铁壁如何逃得了?纵使侥幸逃脱,你我已入贱籍,四海之内岂有容身之地。”
话说完,她便起身换了件桃红外衫,坐于铜镜前兀自梳理起来,略施了些粉黛,神色冷静地对愣在身后哭哭啼啼的月婵道:“莫要哭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月婵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月娥没法子,只能转过身来,顺了顺小丫头的头发,放软了语气道:“我不会有事的。”
月婵感受到亲人的安抚这次稍好了些,而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也阵阵传来,月娥目光一沉,转而又对泪痕未干的月婵安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月婵看着月娥期期艾艾唤了声“姐姐”,月娥却放开她,理了理衣襟步入外堂,推门而出,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刘金亮,便兀自向前走去,让本欲开口催促的刘金亮一时也没了言语。
此时朱载橚正斜躺在软榻上,跟前儿则跪着一个揉腿的小丫头,身旁坐着个伺候喂酒的姑娘,堂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如缕,妖娆妩媚的舞女扭动着腰肢,几个姑娘缠在朱载橚身上,争着用嘴喂酒。
刘金亮带着月娥一进来便见了这副靡靡之态,顿时月娥的目光又沉了一分,只听刘金亮对着朱载橚恭敬道:“这位爷,月娥姑娘来了。”
朱载橚正和一个女人嘻哈,衣裳早已凌乱不堪,黝黑肥胖的脸满是□□。他一把推开正欲往他身上爬的女人,对立在远远一旁的月娥招了招手嬉笑道:“过来,喂酒。”
月娥几欲作呕,却还是走到桌前提了酒杯,斟了一杯,行至榻前递给朱载橚,恭敬道:“妾身为爷酙酒。”
朱载橚并不接酒,笑道:“果真是雏儿,还不懂规矩?”
余下几人听了亦是掩嘴嬉笑不止,有人添油加醋道:“哪里用杯子,得用嘴。”
月娥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并不接话,也未因此而羞恼,只举着杯子也不放下。朱载橚早被这几人撩拨的欲/火焚身,月娥这般花容月貌,气质卓然哪能不动心?又见她清清冷冷的,心里愈加欢心,也不见怪,接过杯子便是一饮而尽。而后突然伸手拦过月娥,锢在自己的怀里,对余人□□道:“你们出去罢,好让我待会儿教教她如何伺候人。”
众人也不是没眼色,虽心有嫉妒也只能起身行礼告退。
美洲的发现、绕过非洲的航行,给新兴的资产阶级开辟了新天地。东印度和中国的市场、美洲的殖民化、对殖民地的贸易、交换手段和一般的商品的增加,使商业、航海业和工业空前高涨,因而使正在崩溃的封建社会内部的革命因素迅速发展。
以前那种封建的或行会的工业经营方式已经不能满足随着新市场的出现而增加的需求了。工场手工业代替了这种经营方式。行会师傅被工业的中间等级排挤掉了;各种行业组织之间的分工随着各个作坊内部的分工的出
朱载橚起初并不在意,他只哼了一声正欲继续,却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十几个带刀的青衣推门而入,他一时又羞又恼顾不得穿衣就大骂道:“谁这么大的狗胆,敢搅了老子的好事!”
趁着这个空隙,月娥惊魂未定的连忙裹上衣服,逃离了朱载橚的束缚。只见领头人未及弱冠,身材析长,长相俊朗,左手提刀,目光深沉,他瞟了一眼光着身子的朱载橚,冷冷地吩咐道:“扔出去。”
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压住朱载橚,提猪似的提起他便往外走,朱载橚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放肆,连皇帝小儿都得让我三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听了,目光更狠了几分,一挥手,手下得了令立即把朱载橚从窗户上扔了出去,只听到扑通一声,余下便是一阵鬼哭狼嚎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只见□□下,竟有个全身□□的男子哭爹喊娘的躺在地上,再一看对面的蓬莱仙居心里便明了几分,总逃不过风流债,连一丝同情的心也换成嘲笑了。路上过往者无不指指点点,又不知谁道了句,此人乃肃王世子,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闹得整个承州城都沸沸扬扬。
屋内,青衣男子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月娥,连唤人取来衣衫恭敬的放在案上,拱手道:“姑娘莫怕,这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上,我在外头等着。”
说罢便转身出去,将门带上,月娥才受了惊吓,如今更闹不清情况,看了一眼破烂的衣衫只好先将案上的衣物换上,她换了衣服才发现尺寸大小分毫不差,心里不禁对那青衣男子生了几分好感。只是自父亲锒铛入狱,这大半年的漂泊,她经历太多的人情世故,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人,这种细微的好感根本不足为道。
换好衣物后,月娥开了门,见青衣男子一动不动的如门神般立在门外,她施了一礼,方道:“公子请进。”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这才踏进门,他脸色略微难看,犹豫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月娥见了脸色就知他有话要说,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理应还他一个情。再说看刚才这架势,这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若有事相托,她一介风尘女子又如何推脱得了。
是福是祸,怎由得了她?再坏总不过如方才那般,月娥定了定心神,主动开口道:“公子有话请讲。”
男子又拱手行了一礼方道:“久闻姑娘芳名,我家主人想请姑娘往府中一叙,轿撵已在外侯着了,还请尊驾移步。”
他话虽客气,可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这是刚离了狼窝又要入虎穴,月娥心里一凉。再一细想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行事有礼有节,不像是作恶之人,心里虽还是惴惴不安,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她知拒绝不了,回道:“承蒙令府主人看得起,只是我半晌未归,怕妹妹担忧,还请公子容我回去跟她道个别。”
青衣男子却回道:“姑娘无须忧虑,我等已将令妹安置妥当。”
本想推脱一阵,如今看来竟将月婵也牵连进去了,月娥忧心妹妹安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随着青衣男子从后院出了蓬莱仙居,只见门口停了一定绿呢软轿,十几个男子提刀而立,那架势甚是骇人,青衣男子用手势做了个请,月娥惶惶不安地登上了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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