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小修)

小说:黑莲花美人 作者:以五易十
    因着林氏以历练为由,将今岁花娘节府内事务的采办布置,都交给了甄瑶处理,又命刘嬷嬷从旁协助。

    这日,甄瑶要出府采办节时需要上供的花卉,便早早差人去请了甄廷来。只说是要让他帮着参谋参谋,实则是知道宋景溪会同他在一处,利用他将心仪之人请出来罢了。

    酉时

    眼见着天儿都要黑了下来,马车停在府门前,却迟迟不见出发,甄瑶立在檐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娇嗔道:“怎的还不走?”

    门前的小厮上前几步回道:“大姑娘的车架还在后头。”

    甄瑶欲发作,却又忌惮站在一旁的宋景溪,咬着唇,强忍了心内的怒意。

    却见秋夕往小厮跟前去说了几句,不久便见甄妘来了,而另一侧,陈玉也穿着一身白衣前来。

    甄瑶瞧见后,忙转头对秋夕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见过兄长,”甄妘上前微微福下了身子,在秋眸触及宋景溪时,低声道:“见过世子。”

    宋景溪这才从陈玉身上收回了锐利的眼神,转笑道:“大姐姐不必多礼。”

    甄妘未再搭话,只自先往马车上去了,秋月扶着她时一个不当心歪了一下。

    见她身子倾斜,一旁的陈玉忙上前将甄妘扶住。

    她情急之下握住了陈玉的手,待站稳时,那力度却不肯松。腰后还有他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极度不适。

    终于,她有些恼了,用力去掣那只手。

    陈玉视若无睹,直至将她完全扶进了马车,才松下了手。

    她方才的动作甚是细微,远处的宋景溪并未瞧清,只见是甄妘由着那人牵着。

    大掌已渐渐握作拳。

    马车行至泗水街头时,陈玉又早早的守在甄妘的轿帘下。

    见她的缓缓跨出,他便伸出了一只手探向甄妘腰间,这回甄妘面上的不愿尽数落在了宋景溪眼中。

    陈玉的手堪堪碰上她的一头青丝,便狠狠地迎了一拳。

    陈玉一介书生,何以吃得住他那一拳,当下便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这一个动静引得街上众人皆来围观。

    这条街原是宋景溪与几个世家子常来的地方,周围商贩小铺里的人,一眼便认了出来。都叫嚣着道:“靖安侯府的世子打人了!”

    宋景溪却全然不顾,一把拉着甄妘便跑出了人群。

    阿青只得留下将众人哄走。

    “现下要打要罚,随你。”

    他将甄妘引到一个暗处,才沉沉的说了一句。

    甄妘见他剑眉微蹙着,长长的眼睫在下眼尖投出一片阴影,薄唇紧抿着,只低低的说了一句:“方才……多谢。”

    陈玉向来是沉稳之人,即便属意自己,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更不必在宋景溪面前。

    显然,他是刻意激怒宋景溪的。

    瞧着面前男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定是毫无察觉。

    “你并不心悦与他,不是么?”宋景溪站在暗处,沉沉出声。

    她方才不自主而流露出的表情,再骗不了人。

    甄妘被他蓦地一问,心头一紧,红唇动了动。

    “唔——”

    她正要开口,却忽然被大步上前的人吻.住了。

    颀长的身形整个将她挡在树后,远远的瞧上去,只像一个男人靠在树上。

    他的唇有些软又有些凉,甄妘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良久,觉得窒息时,才想起要推开他。

    她蹙着眉,低着首,半晌不语,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握住了腰间的玉佩。

    宋景溪喉处滚了滚,方才的那股子劲渐渐平息了,声音极低:“这样,你还瞧不出来吗?”

    见她不答话,他的眸子渐渐移至她握的发白的纤细手指上。

    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扎了一下,他声音低哑:“这块玉佩,是他送的?”

    “不是,是阿娘的。”甄妘脱口而出道。

    答完话,她自己也怔住了神。好似生怕他误会什么一般。

    她微微抬眸,望向了他清澈明亮的墨眸中。他眉宇间还略带着些稚气,那是未经风霜的意气风发,甄妘从未觉得他是这般真实的存在着。

    宋景溪闻言,嘴角不住的扬起:“甄妘……”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探了过去,欲握住她的手。

    甄妘似被雷电击中一般,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将手背在了身后。

    “世子,还请自重。”她冷冷的声音从那朱唇间缓缓吐出,自带一股寒意。

    她这话是在警示他,亦是在警示自己。

    娘亲的仇,她不洁的身子,背上的伤痕……

    她可以豁的出去所有,唯有心,不能。

    不等他说话,甄妘又继续道:“今日之事,我会权当从未发生过,还望世子日后莫要这般意气用事。”

    在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后,甄妘抬步欲走,腕子却被人狠狠攥住了。

    “我要你收回方才的话。”

    她虽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听的出那话中的颤音。

    良久,他到底未能听到期盼中的声音。耳边只有夜里拂过的凉风,卷着落叶,瑟瑟作响。

    一片枯叶从他手背上滑过,他随着那片落叶一同松了手。

    接着,她便落荒而逃了。

    阿青立在远处,候了半晌,才稍走近了些,低声道:“世子……”

    宋景溪用力眨了眨眼,转过身来时,墨眸中仍带着红,压着声线道:“怎么了?”

    “底下的人回说,那药似是与咱们院儿里的喜鸳姐姐……有牵连。”

    世子向来是性子要强的人,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如何肯让别人瞧见。阿青低垂着头,不敢去瞧他的脸,连查到的内容都小心的回禀着。

    “喜鸳……?”

    听见喜鸳的名字时,宋景溪理了理情绪。他虽没有贴身服侍的丫鬟,可这十多年来,院儿里却一直有喜鸳在打理。

    因着那几日要去姑母家拜访,便将她带上了。瞧着阿青支支吾吾的模样,怕不只是有牵连。

    “这事儿,别告诉夫人了,寻个理由将她打发了。”宋景溪淡淡的回了一句。

    阿青楞了一楞,忙恭谨的答了一声“是。”

    宋景溪的回应,既在他意料之外,亦在他意料之中。这位世子爷,虽脾性不大好,品性却是纯良。

    “世子,咱们——”

    “你先回府罢。”宋景溪黯然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

    甄妘从一家画枋出来时,天色已黑的浓郁,她仔细的将方才画师画好的画收进了袖中。

    那画上之人是她据林大娘那日所述差人画的。

    庄子上原很少去生人,她不得不怀疑,他与阿娘的死有关。

    路过一个口脂小铺,她顿了顿。

    那妇人忙问她:“姑娘,我这儿都是用上好的鲜花制成的,姑娘生的白嫩,涂上更添艳色,要不要来一盒?”

    甄妘深抿住了唇,方才唇间薄凉的触感似乎重现眼前,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埋头快走着。

    “砰”的一声,在经过一家酒馆时,一个酒坛子飞出碎在了她裙边。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里头客人酒吃多了。”从内跑出一个小厮,上前赔礼道。

    甄妘微微摇了摇首,侧眸向了瞥了一眼。

    这一眼,恰好与里头正在作恶的主儿对上了。

    四目相触,甄妘眸光微闪,下一瞬,那人便扬起了手中的酒坛子。

    她立刻抬手挡在了额前。

    哗啷一声,却未迎来意料之内的重击。她缓缓移开了手臂,待定睛一看时,见那坛子正碎在了宋景溪自己的脚下。

    带着一句不高不低的咒骂:“该死的幻觉!”

    “姑娘快些走罢。”小厮一面央告着甄妘,一面忙进里间去守着宋景溪,他认得这位爷是靖安侯府的世子爷,纵使他这般折腾,也不敢拦着。

    甄妘缓缓的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嘴,终是继续前行了。

    走了半晌,眉间骤然蹙起,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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