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的夜风拂在脸上,依旧降不下灼烫的温度。
心急如焚、想脱身逃走的小兔子依旧被猎人禁锢着……
再次惹恼他将会是明显的失智,黑夜本来就容易滋生罪恶,而暗夜里的少年实在是太吓人,女孩的心悸到现在依旧没有平复。
一动不敢动的姑娘,身子绷的紧紧的,只能红着脸任由一双小手被对方紧紧的握住。
这□□裸的表白完全脱离了她的认知,虽说两个月的留学生涯,让她逐渐适应了西方的情感表达方式,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直白的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是不同于东方的直接和开放,不是递情书、更不是献殷勤,这令她惊惶无措,揪着的一颗心瞬时乱成了一团麻。
里德尔永远不会缺乏耐心,他双眸锁着她等待着回复。他太了解她的矜持,更明白她的抗拒。而果决,是好猎手的另一特质,所以,他断然撕开她赖以遮蔽的屏障,如同敲开她繁复冗赘的茧壳。这一番用强,会如同双刃剑,也许让关系又近了一步,更可能将其惊走。他不得不动用他黑罂粟般的致幻力,温柔的将其拖入迷茫深处。如蛰伏于密林深处的黑豹,耐心的等待着被蛊惑的稚鹿陷入迷茫,然后再伺机而动,最终给予其致命一击。
女孩低着头,并不明亮的光线里,依旧能看到长长的睫毛浓密又卷曲,像是蝶翼一样不安的轻颤着,浓郁的夜色,让人的嗅觉格外敏锐,她特有的、却又似曾相识的清甜香气一缕缕的钻入鼻腔,撩拨出他年轻身体的异样。
他紧了紧手掌——她的手,怎么这么软?!他心底弥漫着惊讶,忍不住又攥了攥,拇指划过那嫩嫩的肌肤,真是不可思议的滑腻。
幼年缺爱的孩子,心理上都会有很大缺陷,有的人会极度反感和别人肢体接触。不幸的是,我们的级长这个病灶的程度堪称很严重了。虽说因为需要,不得已会克服一二,但事后总有挥之不去的嫌恶感。
唯独眼前这个姑娘,简直天生的治愈,让他不可遏制的想去抚摸。而令他惊讶的是,肌肤相贴简直就是最毒的魔药,一旦沾染完全无法戒除。自从相识以来,他用尽心机,总算一步步亲近了芳泽,但,明显他想要的绝不止牵牵手,摸摸脸颊这么多。
“黛……”他叫了一声,性感惑人里带出一丝无奈的味道,甚至刻意伪造了一些祈求和小小的委屈。
一直警觉的姑娘被他这一声叫的心尖一颤,她颤抖着睫毛,怯怯的撩起眼波,才一接触到他认真而热切的眉眼,由不住更加羞窘的低下了头,甚至把脸偏向了一侧。
诱捕者暗自勾了勾唇角,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姑娘?!在霍格沃茨短暂的六年,身边各色莺燕不绝,却从没浪费他多少心力,他从不驻足,也吝于欣赏,而这个矜持的东方女孩……他一边自嘲,一边遵从他高超的调情技巧,将她的小手拉向自己,慢慢的把那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唇上。
柔软灼烫的触感吓坏了姑娘,她触电般的想收回手,却被对方又攥入掌中,熨帖的放在他的胸口。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取悦你。”少年魔王半真半假的叹息道,“我并不希望得到你的拒绝。”
白纸一样的姑娘何曾遇到过这种阵势,那包裹住自己的大手本来已经让她心烦意乱,火烧火燎的烫的她一颗心砰砰乱跳。原本还想严词拒绝之后寻找机会赶快摆脱,可现在只剩下了慌乱和惊惧。她紧张的咬着唇,浑身已经燥热出了一身汗,她实在找不出应对的策略,又无法脱身,一着急,竟脱口说出,“你这个人……不是好人。”
少年被这个回复弄的一楞,这算什么?他实在搞不懂这种东方式的谈话逻辑。他好笑的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全是引诱,“什么是好人?评价这种东西……不过是来自于立场和视角……”
黛玉听他扯出十万八千里,她顶着一脑门的汗,居然噗嗤一声笑了,这无形中化解了心头的尴尬,也让气氛产生了微妙的转变,她挣出自己的手,忍不住嘲笑他,“你也有听话听不明白的时候,这霍格沃茨第一聪明人也是白叫了。”
瞧,她又恢复了牙尖嘴利的娇憨样。这姑娘迷惑性太足,本来安静的性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仙气儿,看着娇娇软软的特别乖,简直让人舍不得跟她高声说句话。但只有他知道,她那小嘴有多厉害,时不时地被怼一下子,当然,也是因为只有他,去恶劣的招惹她。
里德尔见她又有逃走的意思,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膊,没等到想要的结果就放人,从不是他的作风。
“你看……你总是这样……”女孩又羞又急的推拒,小脸“唰”一下的撂了下来,“时不时的动手动脚,哪里算个好人?若再这样,我可是不依了!”
男孩的手像两把钳子,哪里挣得开,一双好看的眉眼就那么深深的凝视着她,实在无计可施的女孩红透了脸终于妥协了,急道,“我不再躲你便是了。”她推着他的胳膊,“撒手,这不成样子,咱们好好说话儿可好?”
女孩拍打在他的身上的力道,简直就像挠痒,尤其娇娇软软的语调,像羽毛不停撩拨他的心。他明白,还是不能逼得太急,现在得到的结果也不算太遭不是么?
他放松了力道,用格外诚挚的目光看着她,显然这表情发挥了作用,女孩忘了挣开,他的语气又带出蛊惑的腔调,“黛,你必须学会适应,有些肢体接触并不算失礼,我相信在你来这之前,西方的礼仪你一定都学会了,但很明显你接受起来有些困难,看起来,这在你的国家是不能被接受的……但是,你现在在英国,黛,我记得你们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你知道英文里其实也有……所以,你应该清楚,很多表达方式并不是不尊重对方,更多是情感的流露……”
女孩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迷惑的,在夜色里像水洗过一样的润泽,但很明显,他的话发挥了效力,她微张着娇嫩的唇片,思维完全被他牵引住了。
于是,他毫无廉耻着续上一句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所以说,肌肤的接触在某些时候是必须的一种交流,这如果单纯的用好人坏人来界定显然不合适。”
这时他非常适宜的松开了手,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揉进怀里吻上去,身体饥渴的已经叫嚣很久了,青春期的身体真是个魔鬼般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如果那么做,铁定就砸了。
姑娘被迫一直仰着脸看着他,他长的确实太高,长时间的抬头姿势,脖颈难免有些发酸,她低下头来,仿佛要寻回大脑的清明,但他们离的太近,男性的荷尔蒙已经给她熏得晕晕乎乎,她像是成功的被洗了脑,但依旧找到了的漏洞,她娇憨的嘀咕,“随便抱个人,也算得上必须的交流么?可知是在骗人……”
“哦,我想起来了,拥抱在东方属于失礼的行为。”他笑了笑,尝试着又去拉她的手,那只小手微颤了一下,他不容她挣脱已牢牢的攥住,看着她还是羞涩的模样,嗯,不得不说,他沉醉于她的独特韵味,这个还没有打开的小花骨朵,一块璞玉在自己手里一点点雕琢出丰盈的华彩,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么?
“如果你介意,这以后会避免,我会尊重你的感受。”他不在意这句话算不算承诺,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什么不能说?
渣男轻柔的话让姑娘水润的眼抬起来,“你做不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蹙着眉,娇嗔的语调带着羞恼,夜风吹来,姑娘仿佛找回了几丝清明,开始思考怎么脱身。
哪知狡黠的少年把她的小手往怀里带了带,才将她拉出矜持的壳子,怎么可能再让她退回去?他志在必得地勾起唇角,虽然没动过真把式,但调情无师自通的几乎炉火纯青。
“黛。”一个名字叫的情意缠绵,带着英国绅士特有的深情和优雅,“怎么会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东方的表白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推想华夏应该不会有约会,嗯……像英国的这种……”他笑了一下,有些幽默的,“巧合的是,我也没有约会过。所以,我不知道今天这样做算不算一种唐突,如果这让你永远躲避我那可真是糟透了……”他又捏了捏她的手,做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你也知道,每次冒犯你,都是因为我不懂你们的禁忌,所以,我很想了解有关你的……”他扁了一下精致的唇角继续说道,“你的喜欢……嗯,你厌恶的,是的,我想了解你的一切,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刻意做出的目光太过真挚,直勾勾的看着她,漆黑的就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吞噬人的漩涡,只中间透着幽亮,让人徒劳的挣扎着被吸入最深处。
他的话果然再次把姑娘弄晕,单纯的女孩根本撑不住这个,完全迥异于东方的情话和表白轰炸的她大脑嗡嗡作响,一颗心跳的几乎都失去了节奏。她觉得她整个人都烧的不行,拒绝的话本来在喉咙里已经转了几转,哪知一刹那陷入空茫,一时间咬着唇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浓稠的暧昧气氛让本以为掌控全局并洋洋自得的少年也产生出异样,尤其通过握着的小手能真切的感觉到女孩身体的轻颤,他燥热起来,但又不像是欲望那么简单,仿佛谎言引起了反噬,欺骗者反被自己营造的幻境所欺骗,真实和谎言已无法分出彼此,他居然心中升起了一丝最纯粹的甜蜜,是那种纯情少年最初始的得到心爱女孩回应后,蔓生出的最干净的愉悦,显然他身心的诚实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掌控,有那么片刻他的脸颊也红了起来,他显露出了普通少年的青涩和羞窘,甚至有了木讷和迟钝,本应乘胜追击的那些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竟是一句都不会说了。
失控又困惑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透顶,他连忙定了定神,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他从来都是控制的一方不是么?
他深深的克制,直到觉得自己摆脱了困扰。他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放进姑娘的手里。女孩纳闷的神态让他升起愉悦,对,就是这样,没有人能猜透他要做什么,他才是主宰者。在女孩的迷茫里,他趁机轻轻的从背后环住她,看着她困惑的眼轻声说道,“来。”然后握住她的手,冲着面前的一块卵石打出一道咒语——很漂亮的荷花灯。
他用飞来咒招了过来,持到姑娘面前,“怎么样?”不过在宴会上她制造的幻术里看了一眼,他看着他的姑娘,唇角勾出意。
黛玉愕然了一下,回过神来,过于密切的接触让她抵触又不安,她慢悠悠的转过身子不露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水润的眸子已回归了清明。“嗯,倒是分毫不差,却瞧着不如学姐那个好。”
少年本来用手虚扶着她的腰肢,暗自度量它的围度,正心猿意马的,却不想姑娘甜糯糯的来了这么一句,里德尔一时间愣怔住了,面上居然浮上尴尬。
这种破天荒的神色简直好笑极了,姑娘抿着嘴,又暗自退远了一步,把魔杖递给他。
里德尔接过魔杖放入口袋,忙又拉住了她的手,这回姑娘很快的抽回,他霸道的又一把再次扯住,攥入了掌心。
“黛。”他为了打断那该死的影响,忙转了转手中的河灯,轻轻笑道,“来,教教我怎么放。”
他把她拖到湖边,掏出魔杖就想把河灯移到湖面上。
“哪有你这种放法?”黛玉瞟了河灯一眼,安定松弛下来的氛围让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小女孩的调皮让她忍不住又开始促狭。她从他手里拿过河灯,一边整理纸制的荷瓣一边说,“这本来是祈福悼思的东西,你用魔杖移到水里,哪还有一点诚意?……你把这蜡烛点一下。”
少年抽出魔杖把烛芯点亮,两个人瞬时被温暖的光线笼罩住,黑暗驱散,透过红色灯纸的光芒生出莫名的旖旎来。
“也是奇了。”黛玉看了看起风的河面,身后浓墨般的禁林已经翻出林涛,气势惊人,她本身穿的并不太多,从城堡出来,只不过换了一件加厚的校袍,她自言自语的,“这秋冷露重的,我今儿个居然没觉出冷来。”
“你当然不会冷。”少年淡淡一笑,“我给你施了强力保暖咒。”
“什么时候的事?”这句话显然让姑娘惊住了,捧着河灯愣在了那里。
“你从礼堂出来的时候,正好从我身边经过。”
“已经过了这许久……你的咒语持续期怎会这么长?”女孩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觉察自己的心里泌出了一丝暖意。
“黛,一个咒语的效果是受施咒者魔力的高低制约的。”少年挑了一下精致的眉,“也许你的咒语持续期不过十几分钟,但是我的完全可以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这句实话显然捅了篓子,黛玉扁了一下小嘴,嘟囔道,“不就是取笑我魔咒学一团糟么。”
果真女人是个博格特般的存在,谁说的来着?莱斯特兰奇?
女孩嘟着小嘴正要把河灯放到水面,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都是你的不是,怄的我竟是把个正事忘了。”
少年黑魔王正咂品着她的东方小性儿,河灯已经被塞到了手里。女孩掏出了魔杖,变出一支沾着墨汁的毛笔,这玩意他前一阵子被迫练过,一直用的不太顺手。只是小姑娘变得实在太蹩脚,他忍着笑假装浑然不觉。
黛玉看了看手里丑丑的笔杆,红着脸忙把河灯拿过来,在花瓣上写了下去。
红色的烛光晕染着她白瓷一样的肌肤,离得这么近居然也看不到一点瑕疵,这个女孩生的太精致了,精致的近乎脆弱,让人看一眼就会萌生出保护欲,当然,对于里德尔来讲,更多的是摧毁和占有的欲望。
少年近乎贪婪的欣赏着他的姑娘,但很敏锐的觉察出女孩的情绪开始不对劲,黑琉璃一般的眼眸浮上了一层泪意,她已经止了笔,看着自己写的那两行字怔怔的出神。
很显然问题出在那文字上,里德尔拧着眉仔细看了看——“月隐星稀烛垂泪,躬悼双亲寄遥思”
相当漂亮的汉文,但自己也只认的月、星、泪、双、亲,几个字。
等等——双亲?
少年顿时了悟,结合着她所说的河灯有悼念的功用,又想起她那日的交谈,看来这也是一个孤儿,一个父母双亡的贵族孤儿。这个推理不能说不震撼,具体是什么感觉,同病相怜?这糟糕的年月,孤儿遍地都是,谁会有那种愚蠢的感受,何况,她一看就是个精养的小女孩,被很好照顾大的小姑娘。
同情心?呵,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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