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跟咬他尾尖上的那只眼睛对上眼神，笑着高举起双手来：“我可不跟你打。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你这样的硬茬子。”
咬他抖了抖耳朵，眼神几乎是居高临下的。见男人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伸了个懒腰，原地踱了两圈，舒舒服服地将小小的身子卧成了一团，阖上了眼睛。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脍尖儿的惨状，对着黎锐的背影，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有似是而非的精芒，一闪而过。
“哎，前辈，”男人回过头来，叫着趴着的咬他：“我改主意了，我现在觉得你的宿主更可爱了，你抬抬手，让我过去帮他打架行不行？”
咬他抬了抬眼皮，朝着他身后的方向点了点下巴。
一个东西“咚”地砸在了男人脚边，几滴金色的血溅在了校服裤子上，他低头看去，脍尖儿的脑袋正安安分分地躺在脚边，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正无神地盯着他，那条黑色的小蛇，也不见了踪影。
面前的咬他打了个哈欠，弓起身子，重新化为了一阵黑烟。男人的眼神随着这股黑烟追去，黑烟落回了黎锐卫衣的帽子里，男人的眼神则停在了他的脸上。
黎锐擦了手上的血，整了整帽子，越过男人，从地上捡了几片金晶剑的碎片握在手里，回过头来，见男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今天这一趟不同以往，他此时身心俱疲，着实是有些累了，于是懒得把控语气：“看什么？”
“你。”男人放下手来，朝黎锐的方向走了两步：“看长相还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挺强的。”
黎锐嗤笑一声，走回脍尖儿巨大的残躯旁边，用金晶剑的碎片小心地切割着什么：“是吗？那你跟你的长相也不一样。”
“哦？”男人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什么长相？”
“聪明人长相。”黎锐双手捧着一颗心脏，站起身来。
男人只是轻笑了一声，没跟他打什么口舌官司，反而好奇地盯着他的举动。之间黎锐捧着那颗心双唇微动，像是念着什么咒诀，可片刻后，却露出带着一丝尴尬的表情来。
“坏了，锁灵囊忘家里了。”
看着手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正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不介意的话，我借给你？”
黎锐暗戳戳翻了个白眼，低头在地上找起来。转了好几圈，好容易让他在地上找见一个破塑料袋，他把那颗心装进去，一根手指拎着袋子，举得高高地，对着男人耀武扬威：“不必了。”
说完便直接转过身来，拎着袋子径直朝废楼外走去。
男人愣了一下，在身后大声叫他：“哎！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黎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我有什么要跟你说的。”
“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要做什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男人不信邪。
“嗯。”黎锐点了点头，回过身来接着走他的路：“一点都不好奇。”
“若我跟你手上提得那个东西一样，是个妖物呢？”
黎锐掏出手机来，按亮了屏幕：“哦是吗？你在除魔榜上有名号吗？鬼哭论坛上有没有悬赏你的帖子？杀了几个人了？强不强？赏金多少钱？身上最值钱的部位是哪里？报个名号呗，我搜搜看。”
连珠炮一样砸过来一串问题，男人就听懂了个“杀过几个人”跟“强不强”，面子稍微有些挂不住了：“杀人算什么本事，强不强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黎锐露出一脸“我一猜就知道”的表情来，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我闲着没事干吗？满世界跟人打架玩？再说了，你没看我刚打完一架？我肩膀上还有个窟窿眼呢看到没？你让我跟你试试？要不要脸啊？这叫趁人之危知道吗？”
男人是野长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惯了，从来都是他仗着脸皮厚欺负别人，头一回撞见像黎锐这样的，被急头白脸地挤兑了一顿，噎得说不上话来：“谁说现在就要跟你比试了？我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不过是……”黎锐挤着鬼脸，怪腔怪调地学着男人的话：“得了吧你，像你这样找上门来的愣头小子，我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想跟我比试？你也配？再回你的山洞里修炼百八十年再来吧。”
“还有，偷了谁家学生的校服，趁早给人家还回去。”黎锐走出了废楼，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长得比我都高半头，还好意思穿着校服出来晃。”
男人我了握拳，半晌后，反而被自己气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喊出来：“不是问我名号吗？我叫云焕羽！你可要记好了！我还会来找你的！”
黎锐对着身后比了个中指，以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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