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小说:暴君的娇软白月光 作者:玥珮
    夜色渐渐攀上窗纸,屋子外静谧得一丝一毫的风声都听不见,炉子中炭火充足,整座屋子都盈满了暖意与温馨。

    楚纤纤将庚烈和自己的衣物整理好后,收入行囊中,还在囊上扎了一个漂亮可怜的蝴蝶结,随后,她便乖巧地坐在屋中等着男人回屋。

    良久,庚烈还是没有回来,楚纤纤等得百般聊赖,一个人倚在罗汉榻上,以修长的纤指从棋壶中取出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声悦耳的脆响。

    小案上摆了只小巧的和纸灯,烛台中灯芯偶尔“噼啪”几声,落下几颗金灿灿的火星子,又瞬间湮灭了。

    忽而门外窸窸窣窣传来几声响动,一道暗影印在朱门的纸窗上,像刻在上面一样,静止了下来。

    楚纤纤闻声抬头,随即欣喜着站起身来,奔向门口。

    “夫......”

    未说出口的字冻在了喉间,只见,白妤一袭夜行衣站在门外,眼神冷厉地锁住她。

    “纤纤妹妹,是我。”,她冷笑了一下,两三步逼进屋来。

    白妤不是被顾寻之囚起来了么?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地。

    楚纤纤心头一惊,连连后退:“你想做什么?救......唔唔唔......”

    欲大声疾呼出声的檀口被白妤一把捂住,一侧肩头也被紧紧抓牢,白妤将她抵在屋内的圆桌上,凑近她的脸道:“楚姑娘若再发出声音,恐怕我的手会忍不住把你掐死。”

    楚纤纤瞪大双眼看着白妤,连连摇头,下一刻,白妤将她提起,走出屋外,夜空乌压压的,没有一点星光,还蒙着几层浓雾,四周的绿植都在幽暗中显得影影绰绰。

    不多时,楚纤纤被白妤扔进了一个院子中,方才的一顿飞檐走壁,胸腔中的不适感翻涌了上来,她双腿一软,趴跪在地,捂着胸口干呕不止,辣眼的泪珠渗出紧闭的眼缝,一滴一滴打落在地。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白妤又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拖拽进了一个屋子。

    余光中,她撇见屋门上那块牌匾写着三个字——流萤阁。

    那屋子内四壁都摆放着多排木架,木架上置满了扁圆半球状的灰土罐子,在幽暗可有可无的灯光之下,显得阴森,像是一个又一个无发人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白妤只手旋开其中一个罐子,其中一排木架向前移动好几步,后面光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随后石门自动打开,白妤将楚纤纤推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暗室,见有动静,烛台上的数排蜡烛瞬间燃起,将暗室照亮。

    金辉充满了整座暗室,楚纤纤这才看清,暗室正中,摆放着一只通身涂着黑漆的瓷缸,缸中还冒着白绸般的雾气,丝丝袅袅升入空中。

    被迫走近一看,缸中盛满殷红如血的液体,还在“呼噜呼噜”得不停冒着泡,而楚纤纤之前看到的那病儿,就身沐其中。

    只是与此前不同的地方便是,病儿的肤色不再泛着诡异的粉,而是白皙透亮,恢复成了正常孩童的肤色,原先雪白的头发也大半都化为了墨色,只剩几根夹杂在众多乌发之中,在灯光地照射下闪着银光。

    这是......飞虫取来的血起到了作用?这病儿看起来,身子似乎正在逐渐恢复健康。

    楚纤纤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微张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背后袭来一记阵痛,是白妤伸手解了她的哑穴。

    “你想做什么?”

    楚纤纤急不可待地问出了口,觑着白妤毫无亮光的乌瞳,心中怕得要命。

    腕间红花还未消散,她也是那飞虫选中的人,今日白妤莫不是就要在此对她痛下杀手?

    她是阿爹阿娘唯一的孩儿,若她今日在此处殒命,她的阿爹阿娘该怎么办,阿爹如今还深陷囹圄,阿娘也被囚在相府,行动受限。

    还有庚烈,作为一个女子,她能感受到庚烈对她的万分珍爱,庚烈是喜爱她的,若是没有对她的那份情谊,或许楚家早就在庚烈登基的那一日被满门抄斩了,就如当年那些亲近襄王的臣子一般。

    若她死去,庚烈也会伤心难过的吧......

    “楚姑娘。”

    面前的白妤忽地跪在她的脚下,这一跪让她呆滞了一瞬。

    “你......你这是?”

    “望楚姑娘救救我的孩儿。”

    楚纤纤讶道:“我要如何救你的孩儿?取我的血吗?”

    “是的,姑娘的血,功效胜过他人千倍,我儿身子羸弱,经不住这长久的磋磨,若有姑娘的血为辅,我的孩儿必能早日恢复。”

    “可你怎么知晓我的血胜过他人千倍?”,楚纤纤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妤,脑中恍然想起前日早晨,自己曾经头脑发昏过一小会儿,且昨日也发现了手臂上的花骨朵儿微微绽开了些。

    她目中的星光渐渐凝结成霜,道:“你早便对我下了手,是吗?你的孩儿是条人命,我也是我阿爹阿娘的孩儿,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他们爹娘的孩儿,难道我们都该为你的孩儿去死吗?”

    “不!不是的!那些个萤虫,根本不会致人于死地!只是如蚊蝇一般吸了些人血罢了!”,白妤急道。

    “那些暴毙的人,你作何解释?她们腕间生花,待到花彻底绽放的那一日,就会发狂猝亡,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楚纤纤伸出右手,挠起腕袖,那朵堪堪欲绽的朱砂色异花,就展现在白妤面前。

    “花朵绽放并不意味着死亡!”

    白妤也抬起右手来,扶起袖子,手腕上赫然出现了已经完全绽放的朱花,

    “萤虫并不会无休止地去吸收一个人的血液,花绽放代表此人的血,已经失去了效用,不能再用来入药,萤虫并不会伤人性命!”

    “那......为何那些人都会那般惨烈的死去?”,楚纤纤微蹙蛾眉,庚烈告诉过她,那些飞虫是无毒的,只会吸取人血而已。

    “是小红那个贱人。”

    白妤眼神中闪过一道恨意:“我瞎了眼,是她趁我不注意,给头一批萤虫喂了毒,她一直想要成为顾夫人,取代我的位子。”

    “所以,你便杀了她?”,楚纤纤敛下讶异的神情,问道。

    “不,是班固发现了她的下作行为,代我杀死了这个贱婢。”,白妤咬了咬牙道:“就算班固不杀她,若我知晓她这般暗中算计于我,我也会毫不留情地要了她的命,这种叛主的狗奴才,死不足惜。”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楚姑娘!求楚姑娘救救我的孩儿,若楚姑娘愿意救下我的孩儿,白妤把这条命赔给姑娘!”,白妤说完此话,便重重地朝楚纤纤磕头,发出一声声闷响,未几地面染上了殷弘的血。

    额头触底的声响,一下一下刺着楚纤纤的心,若白妤真是那草芥人命,杀人如麻的恶魔,她又为何要这般苦苦哀求与自己,直接杀人取血不是更为方便吗?

    那便暂且信她一回吧。

    “白姐姐起来吧,我愿救姐姐的孩儿。”

    楚纤纤回到自己的屋子时,已是深夜,夜空下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像被冻住了一番,封梧倒在门外,上半身歪歪斜斜地靠在菱子窗木门上。

    她急忙朝封梧奔过去,扶起她的身子,唤道:“封梧,封梧,醒醒。”

    封梧似乎昏迷过去了,是白妤的手笔吗?也是,方才白妤架着她飞檐走壁,轻功如此了的,此前她倒也没看出来,白妤武功竟如此出神入化。

    正思索着,屋内骤然亮起灯来,柔和的暖光洒在她的面颊上。

    定是庚烈回来了!

    楚纤纤心下一喜,轻轻放下封梧,碎步小跑过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忽地瞪圆漂亮的杏子眼,面上的欣悦渐渐被惊慌与恐惧所代替。

    那人见少女要开口,长袖一挥,一阵迷烟向楚纤纤袭了过去,楚纤纤毫无防备,即刻失去了意识,双眼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身子也摇摇欲坠。

    对面的人迅速移到少女的身边,把即将倒地的女孩儿拥入怀中。

    ***

    “公子!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云阳城郊,一处小林子中,洪伍在一处灌木中扒出了衮戎的绒帽。

    “回。”

    “公子,要去知会顾寻之赶回府吗?”

    “立刻回府。”

    “公子,稍等!这附近不对劲。”

    他二人转过身来,发现不远处似有人影,在斑驳的树影中穿梭着,隐隐泛出几许铁质冷光,慢慢朝他们逼近。

    .....

    屋内一团漆黑,似要形成一个黑洞,将人吸了进去,而屋门却大开着,孤零零的被迫与门槛分开。

    封梧倒在廊下,一动不动。

    庚烈双唇紧抿,疾步迈入屋内,他玄衣凌乱,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染着血迹。

    屋内的圆桌上,一张字条,被匕首扎在圆桌之上。

    他心脏紧缩,上前撕下字条。

    “主子,属下无能,请主子赐死。”

    封梧被洪伍拍醒,惶恐不安地走进屋来,一下跪在庚烈身后。

    她宁可是自己死了,也不能是弄丢了里边那位。

    庚烈不予理会,眼眶泛彤,似要喷出血泪来。

    “楚,纤,纤。”

    良久,他一字一顿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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