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静。
......
仔细说来......怀玉好像还不知道她是女人这件事。
柳淮安呆呆转首,纯真无害地去望赵怀玉。
眨眨眼,瞧见他一副认真迷茫的模样,突然涨红了脸。
“我!不!是!断!袖!”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急忙解释道,“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个货真——”
“货真价实的胡闹。”赵怀瑾“适当”地打断了她,声音清冷。
“往日纵容由着你便罢了,如今怀玉承位为帝,龙威燕颔,你也该收敛些。”
他提袍径自与赵怀玉对坐下,幽幽补道:“日后别再逾闲荡检地混说这些玩笑话。”
他说的煞有其事,让人辨不出真假。
“不妨事。”怀玉脸上挂着浅浅地笑意,顺手给他斟了杯茶。面色温和,言语宠溺,他道,“这里又无外人。”
柳淮安原是想向怀玉表明自己的身份,方才见他一脸呆滞受惊,定是误会了自己。她这才急于想解释清楚自己并非有什么龙阳之好,也没有贪图他美色之意。
而是一个性别纠正的问题。
然而,她听完赵怀瑾这番“皇帝面前立规矩”的大道理,不出所料地被带偏了重点。
她气冲冲地跟着坐了下来,将“性别纠正”一事全然抛之脑后。
“皇上,王爷见您竟不行礼,还妄自落座,目无君王,快给他治罪!”
恶狠狠地向怀玉告了一状。
赵怀瑾:“......”
赵怀玉:“......”
“哈哈哈哈哈哈.....”怀玉忍不住朗笑出声,他笑了半晌,然后向赵怀瑾调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淮安,自小就不好得罪。”
“你要立她的规矩,她先来挑你的错处,必然不能让你独自好过。”
有恩可报可不报,有仇必须要先讨,锱铢必较,众所周知,这就是柳淮安。
怀玉被这柳淮安这一番不太成熟的“还击”惹得捧腹大笑。明明已经到了顶天立地,成家立业的年纪,却依然稚气半分不减,还像个孩子。
他笑声轻快,引得左右坐着的两人双双一顿,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
有片刻失神。
三年既长又短,阴阳一别,谁能想到,他们三个竟还有机会再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嬉笑怒骂。
忆起怀玉之死,太多意外和不及,恍如一场梦魇。
尤其是赵怀瑾。
这还是他“醒后”第一次见到怀玉。
下午服了药醒罢,刚察觉身子好了些,利索能行,便顾不得夜黑天晚,直奔皇宫而来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被这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有些愣神。
打破寂静,怀玉不解出声,“我面色很差吗?”
他心里想着,殿内碳炉正盛,他回来后身子也暖和了许多,此刻脸色应该是好些了才对。
怎么他们两人眼神如此怪异。
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愫。
还是赵怀瑾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喝水,没有接话。剩下一个皮厚的柳淮安,咧嘴一笑,轻道:“没有,就是看你生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没忍住,就多看了两眼。”
他直直地坐在那儿,身姿清瘦挺拔,手中端着着灰青釉色的杯子,眉目淡雅温和,嘴角含笑。
举手投足间一如他的名字,温润如玉。
“浑话。”
怀玉呷一口茶,顿了半晌:“这么晚进宫。”他转头看向赵怀瑾,问道,“是有急事吗?”
赵怀瑾无声喝着茶,听到他问,低低嗯了一句。
“商榷好大典之期了吗?”
登基大典。
“嗯,定在了十六。”怀玉详细道,“急是急了些,可新岁将至,礼部的意思是放在年前好些。”
两天之后。
“只有两日?”柳淮安在一旁听着,察觉到同前世似乎有些出入。
原来不是定在了腊月二十吗,怎么提前了?
她心中忍不住担忧,“能准备周全吗?”
只有两日时间,拜天祭祖那些仪式倒还罢了,只是登基所需的黄袍龙衣,用料珍贵,缝绣繁琐。
回想起前世,内务司所有绣娘不眠不休六日,也才勉强赶上了大典。
如今只有两日,如何能赶制出来?
怀玉知晓她心中的所虑,轻声答道:“皇袍暂且先用旧衣,无伤大雅。”
“起初钦天司那边是给了十六与二十两个日子,我本意是选二十,可怀瑾病的蹊跷,我担忧夜长梦多,便指了十六。”他望向一言未发的赵怀瑾,“你的意思呢?”
赵怀瑾沉吟了片刻,嗓音沉冷:“日子远近都无碍,你如今入住中宫大殿,还是先调度好都正司,恢复宫里的戒备守卫。”
顿了一声,他又道,“你在王府的时候身边也没几个得力侍卫,宫中又多是太监宫女,武力欠缺,我把纪川遣给你。”
“遇事他能保你。”
他安排的周全,全是捡着前世所处的纰漏来补,柳淮安与赵怀玉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调度都正司?”怀玉疑惑出声,“现在?”
他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会不会太早?”
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先放置都正司一段时间,不闻不问,冷眼旁观才对。
如今冒然调度,只怕会打草惊蛇。
赵怀瑾知道他话中的深意,然而还是颔首,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你只管调度宫中的事,旁的无需多问。”
原来如此,怀玉点了点头,随机明白了他的意思。
怀瑾大约是想加强宫中的戒备。
只是,
“纪川跟了你许久,掉来给我,你那边呢?”
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安心。”赵怀瑾宽慰他,“不碍事。”
他调度的过来。
话虽如此,但怀玉心里依然还是觉得有些欠妥。他虽明白赵怀瑾是为了他的安危设想,但纪川身手不凡,又颇有才干。
该有更值得他的用武之地才是。
他在心里反复衡量了许久。
“这样吧。”怀玉温声建议道,“纪川不用给我,调度都正司时,我直接把淮安调进宫来。”
稍作思索,
“淮安武艺......”迟疑了片刻,略去了一些,斩钉截铁道,“跟着我应该是足够的。”
“什么意思?!”
在一旁听半晌天书的柳淮安,终于听到了一句能听明白的话,“怀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她忍不住跳脚,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纪川保护你大材小用了?!给人当保镖这个事,只有我这样升了好几年金字都上不去的小侍卫才能干的活!”
分明是觉得她武功不如纪川,才把她调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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