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空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的时候，表情并不是特别明朗。

    因为事情走向了其他他之前没有想过的层面。

    也许是出于谨慎的性格，织田和太宰治并没有在车上聊太多的内容。

    空从视频上确实看到了他们前往的路线里面，经过了银行。

    五千万并不算是一笔小钱，对于一些大银行的分行来说，现钞储备量并不是完全足够的，五千万存取偶尔还需要提前申请，又或者是存款者需要当天多跑几家银行。所以，把钱存在银行里面需要面对很多的麻烦。

    首先，存款金额的取出需要办理的手续问题；其次，银行的工作时间只在工作日，而LGT事务所收钱当天是周日，说明参赛者还需要承担一个风险，那就是需要在大额数目存进银行之后，要提前取出来，这一来一回别说是竞争对手会注意，其他普通的宵小也会注意这笔数额的存在。

    但其实后者风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手续上的麻烦就让人头疼了。很多人不会为了大事而崩溃，却容易被鸡毛蒜皮而烦扰。所以存进银行是一种方法，但不是放在银行账户里面，而是要被存在银行金库的话，整存整取，没有存取限额的麻烦。需要的是要承担的金库管理费用。

    空也有想过存进银行，存进银行账户可以生利息，但是自己容易被盯上；放在金库的话，把一整捆钱外包装一下让人看不到的话，取出也不会让人看到那是钱，起码不会那么遭人注意，但是金库的管理费用让空觉得没必要。

    其他人也许会把这笔小小的管理费用当做保险费那样处理，出小钱买心安，但空觉得没有必要，这理论上就是在倒贴钱。

    从织田和太宰的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上看，空发现他们经过了银行，但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停在任何地方，而是直接朝着目的地不断地前行。

    “这件事情蹊跷得很。”太宰治说道。

    织田作之助表情紧绷着：“怎么个蹊跷法？”

    “如果你是绑匪的话，你会找什么人下手？”太宰治问道。

    “有钱的又或者有仇的。”

    “有仇的话会跟你开口要五千万吗？”太宰治的声音冷静自持，说道，“从犯罪者的角度出发，他们要知道你有钱，又知道你有收养五个孩子的前提，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织田作之助听出了太宰治的话里面有所指向：“你认为，这是空设下的局吗？”

    “正常来说，难道不是应该就是他吗？他与你有私交，知道你有一亿现钞，还知道你看重五个孩子。这是合理怀疑。”太宰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在挑唆，也不是在搬弄是非。

    织田说道：“那为什么不干脆要一亿呢？”

    太宰治说道：“游戏规则是什么，赢的人是持有金额比较多的人，并没有说非得是要夺取一亿日元，难道不是吗？而且一亿的指向性太明显了，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你有一亿的人并不多，刚好他就是一个。”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说话。

    所以戴着耳机的空也猜不出织田内心最深的想法是什么。不过，空能感觉到，织田作之助是一个愿意选择相信的人，宁愿相信其他人是好人，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意别人跟着吃苦的人。

    “但这次的绑架行动很可能只是投石问路。”太宰治继续说道，“他反应很快。我看到他原本也想跟着过来的。”

    “跟过来又有什么问题吗？空的索敌能力很强。”

    “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你说孩子们出事了，有说出什么事情吗？如果只是生病的问题，他过来是关心孩子吗？”太宰治并不以为然，说道，“据你之前所说，他好像还没有和五个孩子那么亲近。想跟过来的话，不就更加明显了。这次计划无论成败，他想知道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织田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我之后大不了把钱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就好了。”

    到目前为止，太宰治的想法和空的想法完全一致。

    “有什么地方比放在我那里更安全的吗？就算他知道钱放在我这里，他也不可能从我身上拿走一丝半毫。”

    太宰治的话落下来之后，空的计划基本处在将要流产的节奏了。

    空的计划完全是针对于织田作之助的。

    空有想过织田会找其他朋友出谋划策，但是完全没有想过，织田会如此信任一个人，会把这些钱放在别人那里。一般来说，一个人做决定的时候会容易出现理智崩溃，心理防线下降的问题。但是如果这个人有另一个人帮忙的话，他反而容易恢复平常心，不易攻略。这也是诈骗局里面用中奖引人入局之后，会非常温柔地提醒对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财不露白，很容易被人盯上」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和别人商量之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

    而且钱若是放在织田那边还好，但钱是放在太宰治那里的。

    那空要到钱的麻烦程度就从入门级变成了地狱级。攻略一个对你一点都不相信的聪明人要比攻略一个老好人要难太多了。

    对于后面云上传的视频，空只是听声音而已。

    那钱放在太宰治的办公室里面，也就是港黑总部大楼里面。据说那里是连一只外来的蚊子都飞不进去。他们取钱只是为了引出绑匪而已，太宰治相信，只要绑匪一露面，他们插翅难逃，或者是整个横滨都不用待下去了。

    所以这场绑架绝对不会让织田有一张纸钞流失。

    但是其实这次绑架只是空设好的一个场景剧。

    空让海滨老板抽奖获得了主题公园影城的六张门票。在影城里面，他们会被要求穿上符合时代的装束。但是分别穿上衣服的时候，由空聘请的工作人员会在小孩子们换衣服的时候掳走他们，而给老板一张他们被绑架的通知单。

    对老板来说，孩子们是被匪徒绑走了，需要立刻通知织田作之助。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是在配合演出。只要等到老板通知织田作之助后，而空又有钱的下落，全城就会开始演出这个剧本——「五个孩子从城里面消失，请游客担任侦探进行调查，成功者可以免费再获得一次游玩主题影城的奖励」。

    这一层面的考虑是为了中断织田和太宰对这次绑匪意图的揣测。

    对方并不是因为知道织田有钱才进行绑架案的，而是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影视城的剧本。孩子们都在城堡里面吃好喝好，顺便看到底谁会找到他们。

    对他们来说，应该是Happy ending 的一天。

    但是对空来说，那钱居然放在太宰治那里啊？

    要挑拨离间吗？

    空坐在电脑前，抱着手臂想了一下，打开上次主动联系他的那个「灰」，目前这个设备所在位置还在港黑总部大楼。不是太宰治，却能够用这个账号的，说明这个人和太宰治关系还不错。

    那么就是说——这人可以利用。

    空从平板电脑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一张游戏CG。那是太宰治养成游戏开启时，游戏自动给的。虽然游戏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但是有趣的是，游戏数据还留着，比如说养成过程中的剧□□件和指定CG。游戏主角和玩家之间的羁绊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断掉啊。

    空一边感慨着，一边发送图片文件，与「灰」进行第一次联系。

    灰反应很快，立刻就回复「这是什么？」

    空回复道「我们当面谈谈如何？」

    「在哪谈？」

    「就在港黑总部大楼附近的咖啡馆吧。」

    空想了想，再补充一句「不要让太宰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