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炸福脉了!”
“啊?”
火乍药不是少君您让埋的吗?宁可让两人暴露,也不让三公主去抢护城军,可不就是想帮三公主炸福脉嘛。
这……还炸错了?
白芨一脸无辜。
韩烁气道:“我刚答应了芊芊不插手此事,你就把矿炸了。白芨,自从来了花垣,你做了多少自作主张的事情?”
白芨“啪”一声跪在了地上:“我错了,还请少君给属下亿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梓锐在旁感叹道:“这跪得也太熟练了,是犯了多少错才能练出来的啊。熟练地都叫人不知道是该心疼他还是该心疼韩少君了。”
陈芊芊一拍梓锐的胳膊,让他别说风凉话,对韩烁道:“既然炸都炸了,那就算了吧。”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把土再填回去吗?
“如今还是救人要紧。”说着又转头对众护卫道,“开挖!”
“诺!”
侍卫们扛着铁锹铁铲,拿着搬土的箩筐簸箕就往洞里去。
陈芊芊也拿了一旁的铁锹要进洞,韩烁却从她手里抢过铁锹先一步进了去。
“等等!”她忙一把将人拉住。
少年回头望她,眼眸清澈干净:“怎么了?”
陈芊芊突然就卡壳了。
她本来想说矿道危险,让他在洞外等就好。可此刻看着少年乌黑明亮的眼眸,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已经答应他以后会试着去依靠他,话出口就成了:“我跟你一起。”
韩烁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一起!”
*
星梓府。
梓竹刚回主院,就见二郡主在窗前看着一封书信,窗边还停着一只灰白羽翼的信鸽,心道:又是那神秘人来信了。
那神秘人不知是谁,只是自去年起,每月都会飞鸽传书给二郡主,告知二郡主一些机密消息,助二郡主处理了不少事件。
也因为此人的缘故,二郡主才会对密报之类的消息十分信任,这才有了先前轻信玄虎密探之事。
护城河事件后,二郡主虽对匿名书信持谨慎态度,但唯独对此人的飞鸽传书依旧信任如前。玄虎城卧底昨夜私会城郊破庙的消息,也是此人前几日传来的,事实证明,消息果然千真万确。
梓竹上前问道:“二郡主,地面震动之事,查出一些端倪了。”
陈楚楚将信一收,“恩”了一声,等他汇报。
“小人问了不少人,都说这次的震动不像是地震,倒像是……”梓竹顿了顿,也不太确信,“倒像是爆炸引起的。”
“爆炸?”陈楚楚眯了眯眼,“既是爆炸,那你可去护城军的营地查了?”
“查了!”梓竹道,“只是营中仓库的火|药并无缺失。而要引起这么大的震动,所用火石又肯定不少,所以小人才不敢确认是否是爆炸引起的。不如我再去查查近日可有商贩私运火石的情况?”
“不用去了,”陈楚楚将人叫住,肯定道,“因为这次的事就是火|药爆炸。”
梓竹小心试探:“是那人信中写的?”
陈楚楚看他一眼,倒是很信任自己的这个侍从,将信件递给了他。
梓竹打开信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三公主居然买火乍药,要炸福脉?那刚刚的震动不就是……福脉已经被炸了!三公主这次的胆子也太大了!”
陈楚楚却是咬牙道:“花垣城除了护城军就没别处有火乍药,芊芊她又能上哪买?倒是玄虎城擅制火石,韩烁来花垣时带了不少。护城河之事我没与他计较,他这次居然算计到我花垣福脉上来了,还将脏水泼给芊芊……韩烁啊,实在是干得漂亮!这次便是芊芊怨恨于我,我也要将此祸害除去!”
说着取了架上的佩剑,眼神狠厉道:“通知护城军,随我去林家矿厂!”
“是!”
*
城主府里,花垣城主正在看官员上书的抚恤矿难死者家属的方案,突感一阵眩目,便合上公文往桌上一掷,闭目养神。
桑奇立刻明白其意,上前体贴地按揉着她的太阳穴,手法娴熟,轻重刚好。
花垣城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桑奇则心疼道:“城主您身体不好,受不得累,如今却突逢天雷炸矿,事情全挤在了一起,越发忙碌了,这于您身体不益啊。依属下之见,不如将少城主的擢选提前,这样倒是能将一些繁杂的公务交由少城主去处理了。”
城主摇头道:“楚楚经验不足,乌石矿又事关花垣经济命脉,还是等此事彻底解决了,再将少城主擢选之事提上议程吧。”
“是,”桑奇道,“就是这样一来,又要辛苦城主您了。”
城主道:“花垣城百姓十余万,很多事本就懈怠不得啊。”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只希望这几个孩子能早日长大。”
桑奇小心问道:“城主可是又想到三公主了?”
城主道:“芊芊虽然聪慧,却最是心思单纯,你说她怎么偏偏就对韩烁上了心呢!那玄虎质子心思重,城府深,我就怕这孩子在感情上又吃了亏啊。”
桑奇道:“其实如今裴司学幡然悔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三公主又是喜欢了他多年的,若是他能唤回三公主的心,倒未尝不是好事。”
“裴恒这孩子温良端方,的确是最适合芊芊,只可惜先前耽误了这么些年,倒叫韩烁捷足先登,哎。”无奈地叹了口气,复又道,“好在韩烁活不久。只希望以后裴恒能待芊芊好些吧。”
正说着,门外却有小厮来报。
桑奇附耳听了,惊得直接结巴起来:“什么!三三三公主她她她……”
城主睁眼瞥了他一眼,已经淡定如钟了:“你慌什么,芊芊又闯祸了?她这次抢了谁家?是司银府呢还是司刑府呀?”
桑奇苦着脸,眉头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跪伏道:“城主,三公主与韩少君一起……把福脉给炸了!”
“嘭——”城主一掌拍在桌上,“这个孽障!”
桑奇忙道:“城主息怒啊!”
城主怒而起身:“快!我要亲自去矿场,快!”
*
三波人往矿场赶,可第一个到的却是林七。
她本就带人在矿山口清理矿道,听得爆炸声,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赶去了后山。
一到就看见福脉被炸出了一个大洞,陈芊芊左右手各拎着一筐土从洞里出来。
看着被炸毁了的矿脉,林七怒指着她道:“陈芊芊!你居然敢炸我家乌石矿!”
陈芊芊也瞧见了林七,许是觉得她问的好笑,还嗤了一声道:“矿都炸完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不敢我能炸吗!”说着将手里的两筐土往边上一倒,又要继续入洞去。
岩层被炸后松动,指不定何时下方的矿洞就要塌了,如今救人才是最重要,她可没有时间与林七闲扯。
“你!”林七气得直接抽出长鞭,“陈芊芊,我今天一定要给你好看!”
话音一落,长鞭直接朝着陈芊芊打了过去。
韩烁在洞中听到林七的声音时便直接赶了出来,此刻拔剑就挡在了陈芊芊的身前。
陈芊芊看着眼前这个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竟觉得心头一暖。
这不是韩烁第一次用身体护她了,第一次是在护城河的画舫上,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想。
而此刻,细细体会着心绪的变化,陈芊芊居然觉得被人保护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看着韩烁瘦劲的腰身,甚至还有点想抱。
好在她还分得清场合,忍住了。
长鞭被韩烁的长剑打开,韩烁厉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林七带来的人被他的气场所摄,纷纷往后退去。
韩烁回过身,低头对陈芊芊道:“放心,有我在,定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陈芊芊本是想说“没事儿,我从小跟林七打到大,她就没在我这赢过”,可感受着此时此刻的氛围,突然又有了别的主意。
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扯上了韩烁胸前的衣襟,又咬着唇往他怀里靠了靠,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身体都是僵硬的,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那……要护,就护一辈子啊……”
啊!她在做什么?明明可以独当一面的,却向人寻求庇护?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脸上因为羞愧的原因,憋得通红,也不敢看韩烁,只低了头。
“芊芊……”韩烁也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好半晌回不了神。
没有拿剑的手搂上了少女的肩膀,视线因为无处安放而左右乱看着,心里甜的跟吃了蜜糖似的。
因为被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不能做出逾矩的行为,只用下巴在少女的头顶上点了点:“好,一辈子。”
家里矿被炸了,自己还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林七直接骂道:“陈芊芊你要不要脸啊!居然躲在一个男人身后,算什么样子!”
抬起鞭子刚要再抽过去,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林七!住手!”
那是……裴恒的声音?
林七的手一顿,回头看去,果然是裴恒。
鞭子是再也抽不下了,只能泄愤似地抽在一旁的土堆上,扬起的灰尘反把自己呛咳嗽了。
裴恒在远处便看到了芊芊小意温柔被韩烁搂在怀中的模样,只觉得心中酸涩。
原来一直坚强刚硬的少女,也会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她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
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感觉,或许是羡慕韩烁,亦或是嫉妒他,一种莫名难过痛心又夹杂着恨意的情绪淌过心间。
那一刻,他居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居然开始庆幸,庆幸韩烁患有心疾,庆幸他活不过二十岁,庆幸自己不多时便能等到他的死期……
与裴恒一样嫉妒的人还有林七,只是她嫉妒的对象却是陈芊芊。
愤恨地跺脚道:“裴司学!陈芊芊都有韩烁了,你怎么还包庇她?”
这话未免有些扎心,裴恒虽沉着脸,但神态仍旧淡然地对林七道:“你的人,肯定不是裴府侍卫的对手,散了吧。”
他话音刚来,远处又来了一队全身覆甲的人马,很快将在场的人统统围住。
陈楚楚自护城军中大步来到众人面前。
陈芊芊自韩烁怀中出来,叫了一声“二姐。”
陈楚楚却是冷声道:“将损毁福脉的罪魁祸首给我拿下!”
从决定炸福脉起,陈芊芊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见来人是楚楚,倒也不再打算反抗,低声对韩烁道:“一会儿叫你的人别动手啊,二姐她不会真的伤我的。等我被抓后,你就在这继续指挥挖掘通道,一定要把人都救出来啊。”
想了想,又体贴地补了一句:“你不要累着自己。”
韩烁想说什么,陈芊芊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得紧了紧手中的剑,看向陈楚楚的目光也带上了敌意。
裴恒皱眉道:“二郡主,你也要捉拿芊芊?”
“裴司学,你的人,恐怕不是护城军的对手吧。”陈楚楚见裴恒阻拦,倒是将他先前对林七说的话如数奉还,然后眼神狠厉地看向韩烁,下令道:“给我将韩烁拿下!”
本来都打算束手就擒的陈芊芊:“???”
横身就当在韩烁跟前:“我看谁敢动他!”
陈楚楚道:“芊芊,韩烁他炸了福脉,理当受罚,你莫要任性,快些让开。”
陈芊芊却寸步不移:“二姐,福脉是我炸的,受罚也该是罚我。与韩烁无关!”说着,抽出长鞭冷眼扫了一圈围拢过来的护城军,像一只护食的野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做出了防备的状态,警告道,“你们想动韩烁?可以啊,除非我死!”
两边僵持之际,城主的声音响了起来:“好!那我就先将你打死,再处置韩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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