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灵宗修养的这几日,辛蛟州暂时抛下了心头的杂念,难得地放松了几日。
她派人回去给风偃报了声平安后,就闲散在了毒灵宗里。
另一头,风偃却因为帮辛蛟州处理教中之事,忙得不得片刻空闲,而“罪魁祸首”辛蛟州却没有半点不自在,欣然接受享乐。
真是悠闲得很呐!
收到辛蛟州的来信,他再也坐不住了。
三日后,宗里来人。
男子劲瘦的腰身裹着黑色的长袍,一身冷冽的气势配上那副清丽的容颜,如皎月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看到那人的衣服,华容表情微裂。
他毒灵宗什么时候和魔教这么亲近了,三天两头地有人来他这里做客。而且这不请自来的两人表现得也太自来熟了点,当他的毒灵宗是客栈吗!
宗主当到他这份上,真是没有半分威严可言……
华容在一旁幽怨地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
“最近过得如何?”辛蛟州原本是想在外人面前和风偃走个程序客套几句,然后就进入正题。
结果不想,风偃竟真不下这话茬了。
“不好。”
风偃表情正经,甚至是肃穆,却说着与之气质全然相反的话,一脸气势全无。
辛蛟州:“……”
即使话已经到嘴边,也都被她默默地尽数噎了回去。
辛蛟州冷硬的面庞柔和了一些,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常年不变的冷淡:“怎么了?她们为难你了?”
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关注,风偃的心情好了不少,神色松动,严肃的表情当即有些绷不住。
压住忍不住想要飞扬的嘴角,他道:“是啊。毕竟咱们的正牌教主还在这儿呢,那些人哪里轮得到我来管啊。”
——哼!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我昼夜不眠地部署都是为了谁!我再不来,是不是都要把我给忘了!
辛蛟州闻言眼睛微眯,浅唇轻启:“若风。”
“在。”若风从暗处走出来。
“你去取纸笔来,我要拟封书信。”辛蛟州语气回冷,肃然道。
“不用了。”风偃瞥了若风一眼。
他和小州在一起的时间倒是多。小州放松放松也就算了,他也配闲着!
风偃的心里又苦又酸。
若风在不远处躬身站着,等待指示,心里突然一阵发毛。感觉来得有些莫名,但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果然,他听到风大门主开口了。
“那些人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下一刻,风偃话锋骤转,“不过……我眼下确有一事需要你的首肯。”
风偃状似无意地扫过辛蛟州的身后,继续道:“南浔那边现在还缺一些人手,我想向你借些人……”看似随意的开口,却堪比恶魔低语。
去“建设南浔”?若风如果真信了,那这十年教中的饭他也算是白吃了。
这分明就是流放他啊!这哪儿是借用几日,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他都回不来了……
“缺了的位置我会另外安排好人补上。人选充足,这个你不必担心。”
风偃笑看着辛蛟州,神情温柔。然而,却让若风和华容同时打了个冷颤。
华容虽然不像若风那般了解其中关节,但他直觉风偃这个人不简单,并不是表面那般清风霁月地温和。
“好,就按你说的办。”
辛蛟州对于风偃还是很有几分信任的。她知道他为她做了很多事,为天剑教付出了很多。
于她而言,他早已不是小时候的竞争对手,也不会是朋党比周坑害她中毒的叛徒。
她相信,他会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因为他不是一个只会看重一时的个人利益的人,他也对天剑教足够地忠诚,足够地看重,比教中所有人,包括她,都要重视它,忠实它。
那些人输就输在,她们看错了风偃的野心,低估了他对天剑教的感情。风偃有野心,但并不是成为教主的野心,而是让天剑教成为全天下无可撼动的、无法逾越的顶峰一般的存在的野心。
教内内斗对于天剑教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是这场内斗对天剑教弊大于利,他不会让它发生。
大概也只有辛蛟州觉得对面的人此时的笑容是真的温柔了。身后的两人在风偃的淫威下,已经早早地遁走了。
“你呢?近来过得可好?”风偃切回正题。
“我很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胜过所有。
他知道,她向来不喜多言。
随后风偃问出了心中一直挂念的事:“你的身体可还好?”
“无甚大碍。只还有点小毒。”
辛蛟州见风偃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加快了一些语速,解释道:“毒,华宗主已经答应帮忙解了。师兄不必担心。”
她这点心思却瞒不过他。
听她这话,意思分明是这毒现在还没有解决。
至于为什么还没有解决呢?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这毒现在还无药可解。
这让他怎能不担心?
若是他的计划再缜密一些,心思再慎重一些,布局再稳妥一些,就不会让那些老家伙钻了空子,她也就不会多受这些苦了。
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没能护她周全……
“现在还缺什么吗?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为你置办来。”风偃面露担忧,急切地想要知道解毒的进展。
见风偃这样子,他应该是猜到了。
看来是瞒不住他了,辛蛟州轻叹一声,平静地说道:“华容想回一趟医仙谷,查阅古籍,完善药方。待到完成药方之后,方才能开始着手置办解毒的事务。”神色冷漠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无关紧要的事。
她总是这样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其他的事也就算了,自己的生死怎能也不在意?
风偃被气到了。
见风偃神色不对,辛蛟州连忙抢在他发作之前打断道:“午膳应该好了,先去用膳罢。”
为了增加说服的力度,她面不改色地搬出其他人:“华容、若风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着急来见她,一路上他也没怎么好好用过膳食。
经辛蛟州这么一提,风偃倒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不禁摸了摸肚子。
“嗯,走吧。”
打岔成功,辛蛟州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相伴来到正厅时,饭菜碗箸已摆放妥当。
华容正要遣使小侍去叫人,就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两人。
“明日我便启程。”他优雅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子,手上的指甲修得干净浑圆,两根手指夹住纸张递到辛蛟州面前,接着说道,“这是需要准备的辅助药材的单子。在正式治疗之前,你且先按着这上面写的进行药浴,可暂时压制住毒性,延缓发作。期间切记不可运功,不可食用活气血的吃食。”
辛蛟州接过单子,转手就递给了风偃,也没有多问华容什么。总之,遵循医嘱。
但风偃心细,听得细心,听这医嘱感觉有些奇怪,尤其是最后两句——“期间切记不可运功,不可食用活气血的吃食”。
一般中毒不是让运功压制帮助排毒吗?怎么到小州这儿,反而不能运功了?
还有不能食用活气血的东西,更是让风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州又不是男儿家,会来月事,怎么就不能食用活气血的吃食了?
风偃心事重重地用完了午膳。在送辛蛟州回房之后,他早已心急如焚,当即前往华容的书房。
到的时候却发现华容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不是风偃自恋,而是对方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一脸“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事”的嘚瑟表情,让他……坚信不移,自己猜对了。
“说吧,你想问什么。”华容优雅地抬起手臂,理了理并没有乱的袖子。
那模样着实有些欠揍,不过他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压下性子来。
“她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困惑,“为何不能运功和忌活气血?”
“嗯?”华容有些惊讶,“你也不知道吗?”
他拧眉垂眸,用手杵着下巴沉思起来。
“什么意思?”风偃心中的不安更甚。
他蹙着俊眉,目光渐凛,面色如冰,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严重的审判。
“她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华容抬眼,正色道。
“什么?!”风偃大惊。
“你也不敢相信吧。”华容自问自答道,“我也是。”说完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才继续道:“她明明内力深厚纯净,根基稳健,但是我内观她的经络,确确实实是将要走火入魔之象……”
……
第二天,华容离开以后,风偃也要求辛蛟州与他一同回教,据说是教中突然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她们马上回去处理。
辛蛟州不疑有他。眼下除了跟他回去,她好像也无事可做。左右无事,她便同意了风偃,与他踏上了归途。
而若风,早在昨天用完午膳之后,就被风偃催促着发派到南浔去了。美其名曰:建设南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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