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拿着外套沉默着推开厚重地木门,把自己关在门外,门内充斥着欢乐的气氛,爸爸救下的那些孩子们正开心地聚在一起庆祝圣诞节,托托准备了三大盘圣诞布丁,五只火鸡,还有数不清的孩子们都喜欢的蛋奶冻,是安妮从小到大都熟悉的味道,可她却一口都吃不下,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她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大叫着跳上餐桌,掀翻桌上的食物,毁掉这精心准备的节日盛宴.
在得知爸爸死亡的真相后,她不可避免地对他生出了怨恨.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深爱着自己的父亲,他会在安妮生日时给她准备惊喜,情人节给妈妈送玫瑰花也不忘了给她带上一束苦橙花,每次假期一家三口都会开心地去魔法古地旅游,会整夜不睡帮她记录巧克力蛙卡片故事,她和妈妈吵架的时候,他偷偷藏起零食来安慰她.......他一直都是一个好爸爸,从不吝啬于表达对自己的爱.
她脚步沉重地踩在石阶的最后一层,又一次站在自己父亲的棺椁面前,他还是了无气息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对她说:"圣诞快乐了!"安妮又想到了母亲,对家人爱若生命的母亲,在亲眼看到父亲的尸体后,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当时是不是也会怨恨爸爸抛下了他们呢?肯定会.
她给自己写那封信的时候该有多么地绝望?面对着外面刺人的荆棘,她躲藏着,恐惧着,对抗着,连给安妮写信都只能用暗语来表达自己的悲伤,可是安妮当时一无所知.
爸爸知道他选择死亡后,自己的爱人会被孤零零地杀死在一个荒凉山谷吗?
如果他当时能预料到,他还会选择自杀吗?
安妮想起邓布利多教授的话,真相很伤人,它残忍地击碎了安妮一切天真的幻想.她对着爸爸紧闭地双眼说:"你将弱者置于羽翼之下,试图用生命换来他们的安全.你成功了,这些人此刻正安全快乐地呆在你用鲜血铸成的堡垒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哽咽,但眼下只有她和父亲,她很想对着他撒娇,即使他再也无法给她回应:"在今天晚上之前,我一直在怨恨这里的一切,我讨厌那些孩子,我讨厌他们分得了你们的关爱,我讨厌他们被托托照顾得妥当,我讨厌院子里栽满和我们家一样的花瓣,我讨厌他们安逸的一切却要用你们的生命来换."
"但是,我今晚坐在餐厅里,看着这么多孩子真诚的笑脸,我突然理解了你."安妮轻轻地亲吻父亲的脸颊,"你说得没错:无辜的人不应该死!我尊重你的决定,父亲."她起身,最后看一眼所深爱的,父亲的面容,"我要回英国了,就像你有愿意献出生命的信念一样,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她拎着行李箱站在喷泉旁边,等待着托托的出现.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留下来的."身后传来约书亚的声音,"你要离开这里了,是吗?"
安妮转过身,他还穿着一身滑稽地圣诞老人服装,那是用来逗那些孩子开心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需要回英国,做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会很危险吗?"约书亚认真地看着她,"你会不会死?"
安妮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那你还会回来吗?"安妮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乞求.
"钱的事情你不用发愁,我曾外祖母留给我的遗产多到花不完,以后也会不断地给你们提供保障."安妮回避了他的目光.
"你知道的,我指得不是这个."约书亚红了眼睛,"答应我,常回来看我们好吗?"
"我不能答应你."安妮摇摇头,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瘦弱男孩,"约书亚,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父亲的死亡感觉到愧疚.但这本质上是他的选择,你不能因此责怪自己.我不讨厌你们,但我也无法喜欢你们,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释怀,但是现在,我不能呆在这里,希望你能理解."
托托拎着一个小包裹出现在安妮身边,"小姐,托托带了您爱吃的烩牛肉和蘑菇馅饼."
安妮冲着约书亚微微点头道别,她拉着托托的手,走出了这间修道院.
当她们走出大门的一瞬间,那座院子迅速在她们眼前消失了,安妮和托托站在了一片荒野里,她们的脚步在雪地里发出轻柔地沙沙声.
"小姐,为什么不能带着托托一起回去啊?托托想念布朗家了,也想念留在家里的纳纳了.自从主人和女主人都不在了之后,托托就感应不到我们的庄园了."
安妮不知道怎么和托托解释这一切,她只是摸着它柔软暖和的耳朵,"托托,你需要留下来照顾孩子们,约书亚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一切,需要你帮他."
和布朗家另一只家养小精灵,纳纳跳脱的性子不同,托托是一个性格温和,做事谨慎的小精灵,这也是爸爸选择它来照顾那些孩子的原因.它很快就接受了安妮的解释,"小主人放心吧,托托会把所有的孩子都照顾好的!托托现在就送您去魏玛,托托虽然不知道火车站在哪,但是托托去过魏玛的麻瓜集市."
家养小精灵是可以带着巫师幻影移形的,她们出现的地方正是魏玛的圣诞集市旁边的偏僻小巷,安妮受不了托托的眼泪,她劝说着它回去了.此刻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和托托给得塞满食物的包裹,打算先去找地方歇脚再打听加百利的下落.一天前,她在火车站消失在加百利面前,他不知道有多着急.
安妮再有几步就要走出黑暗的巷子了,空气中却突然响起了巫师幻影显形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挡在她面前,很快,周围响起了更多地爆响,成堆的黑衣巫师把安妮包围了.
"终于见到你了,布朗小姐."那个衣着精致的男人开口了,他看上去很年轻,最多三十多岁,面容英俊,留着及肩的淡金色长发,脸上挂着笑容,"希望不是太晚,欢迎你来到德国."
他的笑容越灿烂,越让安妮感到危险,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原来是你."安妮打量着她周围的黑衣巫师,这些想必就是他的追随者了,所谓的圣徒.
"我一直想和你见一面,你让我等得太久了,布朗小姐."格林德沃叹息着,仿佛一切都是安妮的错,"还记得那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安格斯·基努斯吗?如果你答应他的要求,我们早就可以见面了.那么,那个意大利女人也不会被我杀掉了,我有点忘了,她叫什么?"
"费南雪."安妮的手指伸到袍子里,她紧紧攥着自己的魔杖.
"哦,对.你瞧,你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关乎于选择!选择是很重要的,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就像你的父母,他们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但他们都死了."安妮知道今晚自己注定在劫难逃,她反而镇定下来,飞快地思考,为什么一个赫赫有名的黑巫师要在今晚把她堵在一个小巷子里,他又是为什么要提到她的父母?难道爸爸妈妈真的与圣徒有关,但是约书亚交给她的,爸爸的笔记本上并没有和圣徒有关的记录.
格林德沃笑了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我本来想救你妈妈的,所以派了我的人过去,但是他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会有人目击到德国口音的巫师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但他为什么要救妈妈,他和妈妈之间又发生过什么牵扯?
"阿曼达·布朗是个聪明的女巫,她能够看到那些愚人看不到的东西."格林德沃抬高了音量,"真遗憾,这个世界是被愚人创造的,所以需要由智者来改变.你妈妈虽然不是圣徒,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我的信徒更能够理解我.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她接受了."
安妮注意到格林德沃在沉思的时候很喜欢用手指轻轻摩挲手里的魔杖,这根魔杖看上去比安妮见过的所有魔杖都要长,大约有十五英寸,通体漆黑,上面有一节节的骨结,诡异又丑陋.
"但很可惜,她离目标就差了那一步,这令我很失望,我非常失望!"格林德沃仿佛是为安妮母亲的死亡而伤心,他叹息着,"所以我说过,这一切都源于选择,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安妮,"那么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妮和他对视,格林德沃说得一切都仿佛意有所指,让安妮根本不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Do you want to know what I think of your parents A Saint and the believer.
Who do you want to be?Saint or believer?"
午夜钟声从不远处地教堂传来,格林德沃连同和他的追随者们消失在安妮眼前,平安夜结束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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