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里了!"加百利把敞篷车停在一条凄凉的小街上,那里只有一间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房架子,一家紧紧关着的小酒馆,一只黑猫正从酒馆旁边溢出来的垃圾桶里翻东西吃.
"这真是出乎意料,我从没想过伦敦市中心会有那么荒凉的地方."他拿着纸条上的邮编核对着钉在墙壁上的脏兮兮黄铜牌子,"我原以为英国魔法部会在一个多么气派的地方呢."
安妮看到了她和贝弗一起去过的破旧红色电话亭,那里依旧和她上次看到时没有差别——或者说好像比几个月前更破了,上面好几块玻璃都不见了,后面紧贴着一堵被涂抹得一塌糊涂的墙壁,就算是最蠢地醉鬼也不会认为它还能打电话.
她指着那个电话亭上被黑色喷漆画了一个"哭泣地笑脸"的窄门,对着正警惕着打量四周环境的加百利说:"我从那里进去,你昨天见过的那个魔法部傲罗,雷恩先生会在魔法部门口等我."
"我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后我们去给你换个新发型.你知道吗?骑士桥附近有一家法国人开的美发沙龙,你肯定会喜欢的."加百利帮安妮解开安全带,"快开学了,之后的几天我们都会非常忙碌地,你长高了,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安妮点点头,打开了左侧的车门,手指接触到铁把手,触手的冰冷让她蜷缩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下了车,径直朝着电话亭走去.
"等一下!"加百利也下了车,他愣了一会,犹豫地伸出手臂,猛地把安妮抱在怀里,"不要害怕,你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再说,我们家真的很有钱,万一,我是说万一...找几个外国杀手把他们做掉,绝对是小事一桩."他在安妮的耳边轻声说,"去吧,安妮."
安妮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她拉开了电话亭的门,走了进去.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它们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照耀在安妮的指尖,她用冰凉地手指拨响了脏兮兮地拨号盘,6-2-4-4-2,随着拨号盘缓慢地转回原来的位置,电话亭里响起了和她第一次来魔法部那天一样,冷漠的女人声音并不是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它飘在安妮的周围,清晰又诡异.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作为证人参与第[4113]号审判."
"谢谢,"那个女人冷漠的声音说,"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衣服前."
哗啦啦,安妮看见一枚方方正正的银色徽章从平常用来退出硬币的金属斜槽里滑了出来.她把它别在自己的黑袍上,上面写着——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证人.
电话亭的地面颤抖起来,安妮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把眼睛睁大,她看到电话亭玻璃窗外的加百利点燃了一根香烟,他站在车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整个电话亭猛然扎入地底的黑暗中,过了大约一分钟,随着一道细细的金光摄入她的眼睛,魔法部金碧辉煌的大厅映入她的眼前.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那个女人的声音说,电话亭的门猛地打开了,"我会的."安妮小声说,她大步跨在擦得光亮鉴人的深色木地板上,鞋底敲击出沉重的声音.
巨大的金色符号在天花板上活动变化着,这里看上去和她上次来一点变化都没有,现在是9:45,临近上班时间,每过几秒钟,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就有一个巫师从左边某个壁炉里突然冒出来。而在右边,每个壁炉前都有几个人在排队等着离开。
她快速地穿过门厅,门厅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水潭,水潭中央竖立着一组纯金雕像,比真人还大.其中最高的是一个风度高贵的男巫,高举着魔杖,直指天空,围在他周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巫、一个马人、一个妖精和一个家养小精灵。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都无限崇拜地抬头望着那两个巫师.一道道闪亮的水柱从巫师的魔杖顶端,从马人的箭头上,从妖精的帽子尖,从家养小精灵的两只耳朵里喷射出来.
雷恩就站在妖精矮小的雕像下面,他穿着一件挺括的藏蓝色巫师袍,里面的衬衫还打了领带.他张望着,从行色匆匆的魔法部工作人员中看见了安妮,朝她挥了挥手.雷恩大步向着安妮走过来"早安,布朗小姐.这边走,你要先去进行安全检查."
他们跟在人群的后面,安妮注意到她前面的一个人边走边读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上面用醒目地黑体写着:本世纪最大的妖精受害案?爱尔兰小矮妖的□□与真相.....
从德国回来后的半个月,安妮一直和加百利一起呆在伦敦的酒店里,邓布利多教授送了她一个小巧的收音机,她每天早上都会收听巫师电台.庭审前的一周,魔法部本来打算派几个傲罗保护她的安全,但被加百利拒绝了.他只允许贝弗的前队员,傲罗指挥部的雷恩可以在他的陪伴下与安妮见面.自从上次安妮在魏玛火车站消失在他面前,加百利走到哪里都要把安妮带上,就算安妮去见邓布利多教授,他也要在一旁坐着.
安妮收回盯着喷泉的目光,跟着雷恩在一个写着“安全检查”的桌子旁停下,还是安妮上次见过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巫师,他正在喝一杯很浓的红茶,桌上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男巫见他们走过来,赶忙放下杯子,把安妮递过来的魔杖丢进那个黄铜机器,顺手接过从机器底部喷出来的一张细长的羊皮纸定在那根黄铜钉子上,"十一英寸,冬青木,杖芯是一根金色的独角兽幼毛."他把魔杖递给安妮,看着她的眼睛说:"愿你今天一切顺利,布朗小姐."
"谢谢."安妮冲他点头回应,雷恩和他招手告别后,他们走到了人潮拥挤的电梯厅.那儿至少有二十部电梯,被精致的金色栅栏门挡着,"雷恩,早上好."一个胖乎乎地灰发巫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抱着一个纸箱冲雷恩打招呼.
早安,你那里头是什么东西,鲍勃?"雷恩盯着那个纸箱,里面的东西在叮铃作响,是金属相互敲击地声音.
鲍勃拍拍纸箱,"副部长里奇先生让我务必在十点前送到第四审判室."
胖男巫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安妮注意到他的胡子上还带着冰霜,"早上六点就被他的吼叫信吓醒,让我去贝尔法斯特的自由港接这个箱子."他拍了拍箱子上的封条,"被封死了,还挺沉,不知道装了什么鬼东西."
安妮看着那个箱子,她想她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随着丁丁当当、咔啦咔啦的一阵响动,一个电梯降落到他们面前。金色的栅栏门轻轻滑开,胖男巫挤进电梯,他和他手里的大箱子把周围的巫师挤了出来,安妮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些无奈站在电梯外继续等待的巫师对他们行注目礼,"雷恩,你们去几层?"
"九层,和你一样."安妮说.
鲍勃仿佛才注意到安妮,他吓了一跳,"哦,你是,那个..."
他旁边站着的棕发女巫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向安妮,她手里的羊皮纸都快拖到地上了,栅栏门哗啦一声关上了,电梯慢慢上升,链条咔啦啦作响,安妮回避了他们的目光.在电话亭里听见过的那个冷漠的女人声音适时地响起,"九层,神秘事务司."
门开了,雷恩拍了一下鲍勃的肩膀:"走吧,鲍勃."所有的审判室都位于电梯无法到达的地下十层,鲍勃想和安妮继续说些什么,但是雷恩一直催着他快走,他们大步走过一道空荡荡地走廊,沿着走廊尽头的豁口往下走,鲍勃被累得喘着粗气跟在他们后面.
楼梯延伸到了魔法部的最底下,这里都是粗糙的石头墙壁,托架上插着一支支火把,他们走过一道道嵌着铁门闩的厚重木门,来到一间半开着的木门前,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巫师,他穿着一身黑袍,稻草色的头发被整齐梳到额头上.男巫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安妮他们三人,"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小姐?"他扫了一眼安妮胸口别着的访客徽章.
"是我."安妮冲着他点头.
他看上去很久没有睡过觉了,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是巴蒂·克劳奇,今天的审判记录员,时间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和我一起进去吧."他接过鲍勃手里的箱子,冲着鲍勃和雷恩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率先转身进入门内.安妮看到鲍勃翻了一个大白眼,雷恩冲着安妮温柔地笑笑:"别紧张."他用口型对安妮说.
安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转身跟着巴蒂·克劳奇走进了第四审判室,木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闭了,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的耳畔.
地底的审判室简直比一月的伦敦街头还要寒冷,安妮进去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里四周的墙壁是用黑黑的石头砌成的,火把的光线昏暗阴森.她的两边是一排排逐渐升高的空板凳,而她的前方,在最高的几条板凳上,赫然浮现着许多黑乎乎的人影。他们沉默着坐在那里,当安妮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克劳奇,带布朗小姐去证人席."轻柔地女声响起,一个灰发的中年女巫坐在第一排板凳的中间,她右手边坐着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他戴着一副圆眼睛正在低着头在看卷宗.
证人席是一个高高地绒布椅子,位于审判室的左后方,上面的油漆有些斑驳,安妮静静地坐在上面,继续观察整个审判室,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摆了一把空椅子,椅子的扶手上是左一道右一道的铁链.
坐在最高长凳上的人都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左前胸上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W",安妮知道他们都是威森加摩的成员,长凳最中间坐着她的校长——邓布利多教授,他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师,他正和旁边的一个满头白发的长胡子巫师低声交谈.
"肃静."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从第一排的板凳正中央站了起来,"证人已经到场了,我们开始吧!记录官,请准备."
"一切就绪,部长."巴蒂·克劳奇坐在前排板凳的最边上,他一脸肃然,手里握着羊皮纸准备写字.
部长冲他点点头,继续发言:"现在开始1月13日的审判,"沐恩严肃地说,"案件编号[4113],审理格兰迪·怀特,罪行:涉嫌迫害爱尔兰小矮妖并逼迫他们制造□□来为自己谋利,该行为严重触犯了《神奇生物保护法》以及《巫师货币监管法》."
"审问者: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威尔米娜·塔夫特;高级副部长多诺比·里奇.审判记录员:巴蒂·克劳奇."被念到名字的人纷纷起身冲着后方点头致意.
部长接着把目光转向证人席,"本庭证人: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证人,容我提醒你,你说得每一个话,呈上的每一件证物都必须真实有效."
"现在,请把格兰迪·怀特带上来."
审判室的大门又一次打开,安妮看到一身灰炮的格兰迪·怀特被三个傲罗押送进来,他刚一坐上椅子,就迅速被链条捆得严严实实.但他看上去很镇定,脸上甚至不见一丝慌乱.
"格兰迪·怀特,前国际魔法合作司,德国事务部部长,现证人指控你,以职权之便囚禁爱尔兰小矮妖,并强迫他们制造帝国马克□□,流往德国市场,从中牟利."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挥舞了一下魔杖,刚才由巴蒂·克劳奇带进来的那个大纸箱飘到了房间的中央,封条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是1芬尼、2芬尼、5芬尼、10芬尼、50芬尼...的硬币以及20、50、100、1000帝国马克纸币,各种面值的德国钱币出现在众人眼前.
后排座位上的威森加摩成员纷纷开始低声交谈,部长挥舞魔杖,一枚硬币落在他的手中,"爱尔兰小矮妖出品,真假难辨,唯一的缺点是过几个小时就会消失.不过这样更方便隐藏你的
你的罪恶,是吗?"他盯着椅子上被捆住的格兰迪·怀特,"很高明的手法,只要几个小矮妖,就能完成你犯罪环节中最隐蔽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格兰迪·怀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是,你恐怕没有想到,我们抓到了阿诺德·辛克尼斯和奥利格·亚克斯利."部长转头朝着那些紫红袍的巫师说,"女士们先生们,容我提醒你们——请翻开手中的第[4089]号卷宗,关于傲罗贝弗·特拉弗斯被杀一案."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阅羊毛纸的声音,他接着说,"阿诺德·辛克尼斯和奥利格·亚克斯利是傲罗被杀案的主谋,在阿不思的协助下,我们成功将他们缉拿归案,投进阿兹卡班,但他们也同时供出,自己受雇与眼前这位格兰迪·怀特,参与了□□案."
格兰迪·怀特一动不动地呆在椅子上,像是死了一般.部长抬高了音量:"特拉弗斯生前一直致力于调查阿曼达·加布里埃尔·布朗在戈德里克山谷被杀一案,我们相信,她一定是查到了关于□□案的证据才被灭口的.事实上,根据证人——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提供的她的父亲,也就是爱德华·布朗的日记本,我们了解到,从去年以来,大量的□□流入德国巫师界,他救下的一个小巫师的父母就是从格兰迪·怀特那里换到的□□,他们被骗光了所有积蓄,走投无路之下得到了爱德华·布朗的救助."
他朝着后排中央的邓布利多教授点点头,"在阿不思的帮助下,我们得到了爱尔兰小矮妖的证言,有人利用□□诱骗那些受到德国圣徒死亡威胁的巫师家族交出自己的珠宝财产,并告诉他们可以帮助他们获得逃亡英国的机会."
"不幸地是,犯人阿诺德·辛克尼斯和奥利格·亚克斯利在阿兹卡班试图越狱,被摄魂怪吸去了灵魂,无法出庭作证了."伦纳德·斯潘塞·沐恩紧皱着眉头,"但是,本人有理由怀疑,格兰迪·怀特不仅间接参与了贝弗·特拉弗斯被杀案,还与阿曼达·加布里埃尔·布朗被杀有关."
格兰迪·怀特终于抬起头,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安妮听见他哑着嗓子说:"部长大人,您不能仅凭一个自杀者的日记本,几个妖精的证词,就断定我是这两起案件的主谋."他咳嗽了两声,"您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部小职员,有什么能力去□□妖精,又同时指挥两个纯血为我杀人呢?还是杀一个傲罗!更何况,我们都知道阿曼达·加布里埃尔·布朗是被圣徒杀害的."
安妮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她知道眼前是一场硬战,她不能就这样站起来说:"你说谎!我知道妈妈不是被圣徒杀掉的,因为格林德沃亲口告诉我的."别说是部长会不会相信,就连邓布利多教授都不会相信她的说法.
部长厌恶地盯着格兰迪,"妖精的确不曾看到迫害他们的人的长相,我们也不会仅凭一个日记本就随便抓你过来问罪."他转头看向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威尔米娜·塔夫特,"米娜,可以开始了."
中年灰发女巫拿出了一个细颈玻璃瓶,里面存放着一些流动的银色液体,她挥舞魔杖,一个石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安妮知道那是冥想盆."我们得到了爱德华·布朗的记忆,证明格兰迪·怀特的确曾参与□□案."她抽出记忆,把它放入冥想盆,记忆在里面旋转着,翻滚着,最终一个灰白色的身影从盆里升出来,是安妮的父亲——爱德华·布朗,这是他自杀前的最后独白.
尽管已经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看过很多次,但是安妮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疲惫,他用沙哑地声音说:"我救助了德里克家族的遗孤,从他口中得知有一伙英国人,自称能够帮助混血巫师们换取德国钱币,获得逃亡英国的机会.德国古灵阁已经被圣徒牢牢把控了,走投无路的人们只能选择相信这群英国人,用自己手里的加隆,珠宝,房产,换取能在麻瓜界生存的钱财,但这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地骗局."
这段记忆里还混杂着嘈杂地炮火声,坦克行进的声音,安妮的父亲不得不提高了音量,他深邃的绿眼睛仿佛能看穿房间里每一个人,"我和我的爱人救下了很多受纳粹迫害的孤儿,他们有会魔法的小巫师,也有普通人,养育这些孩子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我回到英国,去卖掉祖产筹钱.然后我在古灵阁门口遇到了格兰迪·怀特,他就像早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说可以帮我把手里的加隆换成德国马克,以解燃眉之急."
"是我高估了人性."安妮看见他失望地摇头,"那堆德国马克在我回到德国后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这个庇护所的位置被泄露给了纳粹,虽然我施了驱逐咒和迷踪咒,但是纳粹远比我想得要强大,他们拥有可以探测位置的机器,能发射摧毁整座城市的炮弹."
安妮听见威森加摩那里传来一阵嘈杂,一个红发男巫震惊地叫出声来:"不可能,那可是不会魔法的麻瓜!"有几个同样穿着紫袍的男巫赞同地点头,他们根本不相信纳粹的力量会被巫师强大.
"肃静!"部长维持了秩序,他眉头紧皱示意威尔米娜·塔夫特继续.
爸爸的声音在阴暗的审判者回响:"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连我之前也不相信有机器能够破除魔法,但是我没办法了,我身后有八十多条无辜的生命,有人会觉得麻瓜和泥巴种的生命无足挂齿,但我始终认为无辜的人不应该死,不管是纯血,混血,泥巴种,麻瓜,每个人都有权利活下去."
"求你了,布朗叔叔,不要这么做..."是约书亚的声音.
"约书亚,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是这座院子唯一的保密人,只有我死了,这里才会真正从世界上消失,就算是纳粹再精密的仪器,也无法再找到它."她的父亲低下头,似乎在和哭泣的孩子说话,"孩子,听我说,这段记忆我会保存下来,你带着它和我的魔杖回去,或许有一天,我的女儿会来到这里,你帮我交给她,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她没有来,你也不要难过,照顾好这些孩子,别哭了,你是一个长大的男子汉了."
她看到父亲把魔杖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她无比怀念地绿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原谅我,安妮,爸爸永远爱你.记得不要哭太久,帮我劝劝你妈妈好吗?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妈妈脾气不好,你多谅解她."记忆到此结束,爸爸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安妮听到了有人啜泣地声音,是一个年迈的女巫,她用手帕擦着眼泪,哀伤地看着安妮.安妮在这半个月以来看多了这些怜悯地目光,是啊,多么可悲可叹,自由自在的吟游诗人,霍格沃茨的优秀毕业生,阿曼达·加布里埃尔·布朗深爱的丈夫,安妮·加布里埃尔·布朗敬重的父亲——爱德华·布朗,把魔杖对准自己的胸膛,用生命为祭把这座修道院变成了真正的无主之地.
"很感人,布朗先生真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椅子上格兰迪·怀特抬起头,他脸上居然还挂着眼泪,"但是,你们不能仅凭他的记忆就将我定罪,记忆可以造假,相貌可以伪装,多么动人的故事也不能作为将我投入阿兹卡班的证据."
"相信我,格兰迪·怀特,我们也知道凭借他的记忆不足以将你判刑."威尔米娜·塔夫特厌恶地盯着格兰迪·怀特,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另一份礼物,从你办公室的地板下翻出的你与阿诺德·辛克尼斯的密信,上面确实是你的笔迹,哦,还有这根魔杖."她举起一根山楂木魔杖,闪回咒可以帮我们看清魔杖使用者是谁,而且妖精身上的伤痕和这个魔杖施的咒语一致,你就是那个指使阿诺德·辛克尼斯杀害傲罗,并非法囚禁妖精的人."
格兰迪·怀特愣住了,他脸上虚伪的悲伤被疯狂地大笑所覆盖,他嘶喊着:"弃子,我也不过是一个弃子,我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力量操控这一切,我也不过是听命办事罢了."他高昂着头,"你们高高在上地坐在这里审判我,私底下的勾当一点都不比我干净!伦纳德·斯潘塞·沐恩,你急吼吼地审判我,不就是为了清除那些隐藏在部里的妨碍者吗?你能从灾害司的一个小茶童爬到部长的位置,没有那些自诩高贵的纯血支持,你做得到吗?"
他狂笑着:"还有你,威尔米娜·塔夫特,你祖父就是威森加摩的前任首席,所以你一毕业就进了法律执行司,没几年就当上了司长.部里谁不知道你是下任部长候选人?这些东西这么轻易地就能被你们找到,还不是因为他们急于找一个没有地位的替罪羊,好给自己撇清关系."
伦纳德·斯潘塞·沐恩没有被他激怒,他冷着嗓子说:"你可以交出名单,减轻你身上的刑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格兰迪·怀特."
格兰迪·怀特恶狠狠地盯着他:"然后以逃狱的罪名被摄魂怪送上致命一吻?你不会忘记那两个臭虫是如何在你眼皮底下被灭口的吧?"
气氛陷入了僵持,安妮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把背后的主谋供出来,格兰迪·怀特是有罪,但是他背后的力量更令人生怖,他们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安妮甚至不知道威森加摩里会不会也有他们的一只手.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格兰迪自己开口,但是她环视着部长,副部长以及法律执行司司长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他们也没有办法.邓布利多教授和安妮解释过,就算对犯人强行摄神取念,这种证据也不会被注重巫师人权的威森加摩所支持.
[难道就要在这里功亏一篑了?]她看着不再开口的格兰迪·怀特,我不能在这里放弃.
汤姆·里德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记起汤姆教她用□□的时候说的话,"安妮,猎人在发出致命一击之前,要安静地蛰伏在暗处,扣动扳机之前,要想好你的枪口对准哪里,是胸口,还是脑袋,你需要摸清,它的软肋是什么."
汤姆拉着她的手,击中了那只在草地上的兔子,"你看,这一点都不困难,只要你知道,子弹落在哪里能杀死你的猎物."
"部长先生,我请求发言."她举起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邓布利多教授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她回避了他的目光.
威尔米娜·塔夫特推了推部长的羽毛笔,伦纳德·斯潘塞·沐恩点头同意了.
"格兰迪·怀特,你们的计划确实缜密,如果不是我去了魏玛,你们的勾当根本不会被发现."安妮隔着空旷的半个房间和他对视,她看出了这个人眼底的不屑,格兰迪·怀特知道自己犯了罪,但他不认为自己犯了错,所以他才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不择手段,却忘了最该谴责的人是他自己.
"你难道不好奇吗?我一个被困在学校里的小女孩,怎么会突发奇想去魏玛呢?谁给我的情报?那个人怎么能得知你们的筹划呢?"
格兰迪·怀特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安妮观察着他,就像看着草地上那只中枪后垂死挣扎的兔子,"是你的女儿,伊丽莎白·怀特告诉我的,她哭着求我,去阻止你."安妮知道自己在说谎,丽兹只是偷偷给她塞了纸条,但是她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我的父亲或许在你眼里是个蠢货,但他在我心中永远是一个值得我骄傲,值得我爱戴的父亲.你呢?"
[还不够.]安妮心里默念,她停了一瞬,接着往下说:"格兰迪·怀特,你敢不敢问问丽兹,你在她心中还是那个被她爱着的父亲吗?你所提供的那些优渥的生活,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中,丽兹每晚真的能安眠吗?你背后的力量在你死后,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快一点,再狠一点.]安妮松开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
"你比谁都清楚,我父母死后我是如何生活的,颠沛流离,被人追杀.但是我敢保证,丽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我好多少,因为我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用生命来保护我,而你,在你犯下那么多罪恶之后,又有谁愿意保护你的家人呢?"
格兰迪·怀特抽搐着,他发出野兽般呜咽的声音,安妮知道自己赌对了,用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成功地唤醒了这个恶人最后的良知.[真是讽刺啊.]她想着,[真相如此不堪一击,最后居然是谎言打败了谎言.]
格兰迪·怀特低声说,"我愿意提供名单,但我要一个承诺,你,伦纳德·斯潘塞·沐恩,必须立下[赤胆忠心咒]来保护我家人的安全."
伦纳德·斯潘塞·沐恩点头同意了,漫长地审判终于结束了.
威森加摩需要讨论表决对格兰迪·怀特最后的宣判,安妮并不关心这个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判决,因为她知道,等待这个人的是必死的结局.这场死局从丽兹给了她纸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安妮提前离开了第四审判室,她穿过石廊,坐上电梯,来到明亮的魔法部大厅,这里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虚假的灿烂阳光在地底照耀在每个行人的脸上.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汤姆·里德尔.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喷泉旁边,身旁站着的是已经在魔法部工作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们正在低声交谈.
汤姆·里德尔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英俊面容,他站在男巫雕像底下,却被金色雕像还要耀眼,他似乎有所察觉,深邃地眼眸穿过了长长地门厅,越过了无数的人影,与站在远处的安妮对视.安妮看到他明明已经勾起嘴角,却硬是压下去了,她想着:[我可真讨厌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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