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尊

    管事师姐掐住她的手,言辞狠厉:“掉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掉!”

    “你这个死丫头!”管事师姐往她头上直戳,被楼珠侧头躲过。

    管事师姐见她还敢反抗,徒手摘掉她脸上的面纱,骤然见到半张狰狞的脸,她吓得尖叫起来。

    楼珠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又给自己戴上。

    管事师姐脸色难看不已:“你脸怎么了?”楼珠那张脸已经不能见人,一块血疤几乎覆盖了一半脸,丑陋的疤痕,在细嫩的脸上格外显眼。

    楼珠没有多说,简言意骇:“我炼丹,丹炉炸了。”

    管事师姐蹙起眉:“上药没?”

    楼珠说:“上了。”

    管事师姐又问她:“你认不认识鹤顶红?”

    楼珠摇头:“不认识。”

    管事师姐嘴里嘀咕,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楼珠:“那柳秀还说你跟她认识。”

    楼珠闻言,看着她,目光深沉:“我昨日可都跟柳秀师姐在一起,我们还一起炼的丹,不信你去问她。”

    管事师姐只好让她先回去,后日来补领命牌,对下院弟子排查了半天,掌门说丹药失窃之事不用追究。

    弟子们想不明白,掌门为何突然不追究了。

    楼珠回去,路上碰见大长老,她神色一暗,低头躲过。

    回到住的院子,楼珠加快步伐,敞亮的屋子,仆人端着玉碗从屋里出来。

    楼珠问她:“大长老刚刚来过?”

    仆人点头。

    楼珠忍下心里头厌恶,推门进屋。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常年被病痛折磨,娟秀的面容没有气色,楼珠跪在床边,开口唤道:“娘。”

    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眼里迸进一丝光亮:“楼…楼珠。”

    楼珠握住她的手,女人虚弱的反握住她的手,温柔问道:“最近怎么没回来?”

    “我在丹堂炼丹。”楼珠说。

    女人撑起身子说:“师兄刚刚来,他说雪斋派最近出事了。”

    楼珠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

    女人见她戴着面纱,不由出口道:“你脸怎么了?”

    楼珠面不改色:“在丹堂炼丹,不小心伤着了。”

    女人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眸光一淡,眼角划下一滴泪,自言自语道:“这些年,你总有几天不回来,你…你还想骗我到几时,楼珠你离开雪斋派吧。”

    楼珠摇头,神色坚定:“娘,我不走!”

    女人抓住她的手,病恹恹的脸上满是痛苦,泣不成声:“娘留在这里是为了偿还恩情,你留在这里就是受苦!!”

    “你走吧。”女人哀求她。

    楼珠狠下心,低头不说话。

    **

    卫瞒还是用脚赶路,用了两日的时间,她一脚踏回故土,竟然生出几分怀念,还是这里最舒服。喧嚣热闹的街道,络绎不绝的行人,哪像雪斋派如此冷清。

    白书带着她怀里,也不由怀念:“主人,回家的感觉真好。”它在雪斋派那几日,真的是惨兮兮,卫瞒又不放它出去。

    清河镇,路人见到卫瞒,无一不惊慌失措,嘴里大叫起来。

    卫瞒十分满意他们的行为,看来自己恶霸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人生在世,就是要拽一点。

    卫瞒把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

    夜里,花街香脂浮动,玉楼上人声鼎沸。

    卫瞒从花街路过,抬眼见到一条横幅松垮挂在栏杆上,上面用旧符文歪歪斜斜写着她的名字。

    卫瞒朝上面翻了个白眼,当她不识文墨,莽夫一个?

    居然敢骂她狗东西。

    我去!

    卫瞒拔剑,对准横幅,一剑横劈而去,横幅瞬间碎成条,楼上传来人声大叫:“哪个龟儿子,敢劈你巨爷爷!”

    巨金甲从上面探出头,面色酡红,头上的毛被削掉了,他见到卫瞒惊讶不已:“阿瞒,你干嘛呢。”

    巨金甲打了个酒嗝,见到横幅碎了,心疼的一把,不解道:“你把横幅劈了做什么?”

    卫瞒站在下面,拿剑指着他:“这你写的?”

    你骂我狗东西!

    巨金甲摇头,已经头昏脑涨,神志不清:“不是啊,我没骂你。”

    卫瞒:“我眼还没瞎。”

    巨金甲没站稳,一头从玉楼上栽下来,嘴里还在为自己辩解:“真的,我没骂你,不是我写的。”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剑造好了,十日后来此地取剑。”

    巨金甲从地上爬起来,醉眼朦胧,头也不回走了,徒留卫瞒一人在原地。

    小插曲后,玉楼又热闹起来。

    卫瞒回到松山派,月色铮亮,只见松林间有一阵疾风掠过。

    白书缩在她怀里,风刮的脸生疼。

    眨眼间,卫瞒出现在山门前,衣袂飘飘,身后背着一把剑,月下见寒光。

    转瞬,月光被乌云遮住,四周渐渐暗下,陷入一片漆黑。

    卫瞒站在门前,双臂环抱,那气势像是来找麻烦的。

    风拂过,树也动,山门前也没守夜弟子。

    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站哪儿干嘛。”来干架?

    巨擎天姿势豪迈,肥臃的身躯坐在门前,一动不动看着她。

    卫瞒装|逼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淋漓尽致,走到巨擎天身边并排坐下:“那你大晚上坐这儿干嘛。”来赏月?

    巨擎天说:“等你回来。”

    卫瞒心里啧了一声,目的一定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巨擎天上来就问:“怎么样,见到雪斋派的掌门了吗?”

    卫瞒说:“见到了。”

    巨擎天搓搓手:“怎么样,她还好吧。”

    卫瞒想了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她很好,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取你首级。”

    巨擎天讪讪一笑:“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老样子哈。”

    当年都说吕娥对巨擎天穷追不舍,差点成为一段佳话,谁知那全都是骗人的。

    巨擎天的脸皮够厚,没事就去调戏别人,从此绯闻一传千里,整个修界都知道了。

    卫瞒给他竖起拇指:“掌门,厉害。”

    巨擎天瞪了她一眼:“行了,别打趣我。”这些糗事,就让它烂一辈子吧。

    卫瞒站起身,打算回去,连夜奔波赶路,还有些劳累。

    “等等,还有一件事。”巨擎天叫住她。

    “什么事?”卫瞒不耐烦,让他有屁快放。

    巨擎天也站起身,悠悠告诉她:“你师尊出关了,待会儿去一趟太虚殿,他在等你。”

    卫瞒仿佛晴天霹雳,疲惫感一下子消失的淋漓尽致,愣在原地。

    什么,她师尊出关了!

    巨擎天点头:“厉青回来了。”

    今日整个太虚门的弟子激动不已。

    卫瞒抿起唇,直奔太虚殿而去,风尘仆仆赶回,骤然听见这个令人炸裂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卫瞒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精疲力尽。

    穿过气阔的门庭院落,竹轩错落,回廊边紫帘轻卷,卫瞒背着剑,一路上心里发怵,她不是原卫瞒,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书中说— —厉青是个瞎子,但为人光明坦荡,是山间雪纤尘不染,是璞中玉冰清玉洁。

    这种人就像是天上月,不可触不可及不可亵|玩,要是知道他徒弟身已死,肉身也被夺去,会不会把她削了。

    松香月明,太虚殿门前,青烟绕绕,只见殿前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似在仰头赏月,月色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辉。

    卫瞒背着剑走来,见男子缓缓转身,露出眉眼苍白,可以说近乎冷漠,不见一点人情,灰白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

    师尊是个瞎子。

    这是卫瞒的第一印象,她深吸了口,走过去:“师尊。”

    厉青目光没有落到她身上,他微微偏过头,轻声开口:“从雪斋派回来了。”

    卫瞒目光诧异,心里腹诽,师尊怎么知道这事?

    厉青似乎猜透了卫瞒心中的想法,颇有耐心给她解释:“我给雪斋派送了信,她们应该没为难你。”

    卫瞒恍然大悟,她就说雪斋派为什么不来追杀她,原来是师尊给她挡下了,她心里有些矛盾,一来她不是真的卫瞒,二来这个人是真的关心卫瞒。

    卫瞒看着厉青,心里有些愧疚。

    厉青没问她在雪斋派如何,反而问起了那夜清河镇的事,他目光散落在四处,不能集中在一点:“我听掌门说,你们遇见鬼修了。”

    卫瞒择重避轻,说了大部分事:“而且多亏了师叔,若不是他出手,我那夜怕是在劫难逃,已是刀下亡魂。”

    听见寇玄,厉青脸色慢慢沉下,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千刃崖的冰雪似乎已经将他整个人冰冻起来,只听他语气冷淡道:“阿瞒,以后做什么事,都不用理会你师叔,他说什么你也不用听,他救你这事,也不用放在心上。”

    最后那话说的没心没肺,足以显示出,这两师兄弟是真的决裂了,形同陌路。

    “你只需要知道,你不用听任何人的话,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厉青一点也发觉自己的话里有问题,很认真的给她说。

    卫瞒突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明白原卫瞒为什么会是个恶霸,做人还狗,厚颜无耻,完全是师尊教育法子有问题,很容易把人往歪了养。

    这话一说,完全没有负担,出事了师尊给你买单,别怕,想做什么都可以,师尊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卫瞒张大嘴:“那是不是连掌门的话也可以不用听。”

    厉青似是被她这话逗笑了:“随便你。”

    这就是原身为什么做事狗,还心无负担,底气就是源自眼前这个男人。

    厉青似乎觉得还不够,不忘补上一句:“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委屈自己,受欺负了就给我打回去!”

    卫瞒惊呆了,这、这是人设崩了吗!这还是书中所说那个风光霁月的师尊吗?居然让她别吃亏,受欺负就打回去。

    怪不得原卫瞒喜欢欺压同门,还喜欢打人!

    卫瞒心里忍不住问:“师尊,你是被夺舍了吗?”

    说好的大义凛然、高风亮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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