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瞒压下心中的震惊,高风亮节的师尊没了,这种不好的作风会被传染的,从上一代传到下一代,代代相传,然而厉青从来不觉得有问题。
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宽容的要求。
卫瞒想那她以后跑去入魔,背叛师门,是不是也没问题。
长此下去,卫瞒觉得自己骄傲了,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事实上她的确骄傲了。
半夜,松山派鬼祟的黑影闪过,有人去做贼了。
卫瞒经历了师尊的谆谆教导,整个人打了鸡血,她打算顶风作案,去藏书阁,寻找坠魔之道。
魔王已不在世,魔族式渐衰微,如今世上仅存的魔修寥寥无几,对卫瞒来说,他们就像熊猫一样珍贵。
守书阁的是一群老辈弟子,修为同卫瞒不相上下,他们勤勤恳恳,日日夜夜肩负着守护藏书阁的职责,非常忠心尽责。
废话,整个松山派最有值钱的就是里面的藏书,各大门派的功法里面均有记载,号称百库全书,藏书阁是大执事的地盘,不许别人进,只有那个老头儿自己可以进。
卫瞒找一块布把自己脸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要做贼,必须要学会先蹲点,她悄无声息蹲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藏书阁易守难攻,单正门处就有八个金丹期弟子,暗处还藏着四个元婴期后期弟子,里面还不知情况。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卫瞒摊开一张地形图,研究起来。
藏书阁的地理位置险峻,要上去先得登上那横纵在峭壁间的铁锁链,还得提防藏在暗处的高层弟子。
卫瞒研究了半晌,把地图扔了,什么都研究不出,怪不得巨擎天那么豪爽把地图送给她。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她要当大魔王,要入魔,谁也不能阻止她入魔的心!
卫瞒身手敏捷,一跃而上,稳当落在铁锁链上,手往上一抛。
刹那间,半空中烟花嘭的一响,噼里啪啦,星火四散,漫天烟雾飘逸而出,场面一度混乱,守塔的弟子闻声而来,一个个身手矫健,穿梭在雾中,查探情况。
卫瞒走一个放一个,溜得极快。
没一会儿,整片区域都漫起了烟雾,视线朦胧起来。
烟雾传来人声:“快把脸蒙上!这雾气有毒!”
卫瞒听着他们兵荒蛮乱的声音,勾起嘴,无耻一笑,那可是从雪斋派搞来的东西,还搞不定你们。
卫瞒继续往前走,健步如飞。
雾气中一剑袭来,卫瞒侧身闪过,呸了一声,暗处的高层弟子,持剑而来,紧追卫瞒不放。
茫茫雾气中只见几道身影飞速而过,几乎眨眼不见,身后的人紧追不舍,卫瞒也不慌张,她的目的十分明确。
四位高层弟子紧追而去,渐渐察觉不对,前面那个人是傻|逼吗?人暴露了没赶紧离开,居然自寻死路,往藏书阁跑。
卫瞒凭借着出人意料的脑回路,不管不顾,直奔藏书阁而去。
元婴期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金丹期与元婴期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
很快卫瞒被追上,遮脸的布被人扯下。
那四位高层弟子,脸色说不出的好看,那贼人不是别人,居然他们的大师姐!!
被人逮住,卫瞒也没气恼,还贱兮兮给他们打招呼:“师弟们,守夜累了吧,活动了一下筋骨,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
四个高层弟子全部黑着脸,他们没有感觉到神清气爽,而是怒火攻心,气的半死。
谁他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当贼!
他们怒目而视,势必要将卫瞒擒拿归罪。
卫瞒岂会让他们如意,偷偷往后移了一步,脚往地上一踩,防贼的剑阵一碰触发,万剑齐出。
趁此机会,卫瞒跑了,连剑也不要了。
守夜弟子内心在咆哮,一定要请掌门来制裁她!!
次日,一群弟子慌张而来,直奔丹云峰,嘴里痛声呼喊:“掌门,不好,昨夜藏书阁进贼了!”
巨擎天放下茶盏,心道:不仅进贼了,还是自家出的贼。
巨擎天高坐明堂,头顶正前方还悬着一块扁,上面笔锋遒劲有力写着——清正廉明。
他表情严肃,脸色沉下:“发生了何事?”
守藏书阁的弟子,抱拳禀告,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
随后,目击者声称:“那贼人就是卫瞒。”
有人附和说:
“对,就是她!”
“我还看见她的脸了。”
巨擎天揣着明白装糊涂,昧着良心,毫不在意举头三尺上的牌匾:“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
守阁弟子:“???”
我们眼没瞎!
既然如此,巨擎天已经不要脸了:“昨夜你们师姐病好了,剑意大发,忍不住找人切磋,藏书阁就是最好的地方。”
守阁辈弟子:“… …”快来个人篡位吧,把这个狗东西赶下去。
“不行,让卫瞒出来当堂对峙!”
这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一定要给个说法,守阁弟子强烈要求。
巨擎天没办法,只求卫瞒自求多福。
太虚门前,门内弟子都在认真修习纳气之法,随后,他们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直奔太虚殿来,嘴里大喊:“卫瞒,滚出来!”
此刻,卫瞒还倒在床上,半死不活,昨夜用脑过度,今日精神萎靡。
她神情恹恹,心里后悔昨日不应该胡作非为,现在提不起精神。
守阁弟子一拥而上,往日门可罗雀的地方,今日竟门庭若市。
卫瞒无精打采,被他们架去丹云峰当堂对峙。
丹云峰,四大高层齐聚一堂,厉青被排除在外。
卫瞒跪在地上,守阁大弟子江涛问:“昨夜汝身在何处?”
卫瞒说:“昨晚,昨晚我从雪斋派才回来,掌门可作证。”
众人:掌门的话可信吗?
无可奈何,他拿出铁证,有理有据:“卫瞒,这可是汝随身佩剑。”
卫瞒摇头否认:“不,不是我的。”
坐在高堂上的大执事看不下去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卫瞒,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嚣张!”
一旁的巨擎天绞尽脑汁,努力把这事圆回来:“你们都错了,那不是卫瞒的剑。”
众人:… …
忽然头顶上的清正廉明,哐当落下,直接往巨擎天头上砸去。
他们嘴角抽搐,掌门!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包庇卫瞒。
巨擎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他以前练过铁头功:“年久失修,没事,没事。”
卫瞒只好为自己辩解:“真不是我的剑,你们看剑上连名都没有。”
众人不信,他们拿起剑一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松山派弟子的剑上都要留名,当然卫瞒就另当别论,行事作风别具一格。
剑做不了证物,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有十二张脸,都看见了卫瞒!他们眼没瞎。
再狡辩下去于事无补,继续包庇卫瞒,松山派弟子怕是要不满,巨擎天眼一闭,嘴一张:“卫瞒既触犯门规,那就罚她去千刃崖做半月苦力。”
跪在地上的卫瞒,骤然听见这话,表示不满,掌门还是她的同谋呢。
千刃崖只见寒冰,那个地方寸草不生,种个屁的地。
她独坐崖边,北风那个吹,我心那个凉。
山下还传来热烈的欢呼。
**
卫瞒在千刃崖待了半月,崖上每日有风流吹来,渐渐形成了轨迹。
她闲来无事,每天的乐趣就是看风流来的方向。
厉青涉雪走来,肩上拂满细雪,周身带着寒气。
夜里冰原千里,北斗星转。
厉青抬手一拂,空中冒出浅浅蓝光,覆盖整片苍穹,宛若星海,美的惊心动魄,却又脆若琉璃,手轻轻一碰,便会消散于天地间,那些便是修道消逝之人,已经散落的神识。
厉青负起手,侧头问她:“看见了什么?”
卫瞒仰头看去,斗转星盘,那是化神期的修者才能见到的壮景。
她闭上眼,感受到有风流在动,有残魂在孤鸣。
卫瞒睁开眼,脚下出现一个巨形的斗盘,她身处其中,星魂波动。
半夜过去,风雪呼啸。
厉青已不见踪影,卫瞒回到屋,心里记下斗盘的样子。
次日,巨擎天上千刃崖,让她去拿剑。
巨擎天本想替她把剑取回来,谁知巨金甲要她亲自来试剑,人不来,不给剑,硬生生耽误了半月时间。
卫瞒撇嘴,她在千刃崖吹了半月冷风,哪里还记得取剑。
清河镇下,已有入冬的痕迹。
玉楼上的姑娘们,广袖招摇,不惧寒冷。
时隔半月,再次踏入这里,卫瞒心生感触。
巨金甲在老地方等他们,衣衫大敞,手里端着金樽玉液。
巨擎天直奔剑匣而去,巨金甲打掉他的手:“别动,放下。”
巨擎天嗤声一笑:“小气。”
巨金甲嘴里嚷嚷:“你还不知道我的规矩,万物有灵,剑是要认主的。”
巨擎天只好放手,让卫瞒过来。
巨金甲把剑匣递给卫瞒:“开匣,来试试。”
卫瞒打开剑匣,一柄利剑出现在眼前,剑刃轻薄,削铁如泥,如见月寒。
剑气奔腾,势如洪流。
剑柄上刻着— —太烛剑。
卫瞒拿起剑,周身气息骤变,气流倾泻而出,狂风渐起,只见烛龙映月而来,潜行千里,龙鸣不绝。
见到此景,巨金甲笑说:“十年磨一剑,琉璃玉匣出,今日方见金龙映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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