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妖狗立时浑身抽搐，痛苦吠叫，像是被油煎火烤一般挣扎不停，不消片刻便出着气淹没于河中。
净真祭出锁妖囊将妖狗收入其中。
“幸好我够机智！”对于帮了净真这样大的忙，祝芊芊十分骄傲。
净真抬起右手望着手上的佛珠，“是你在说话？”
祝芊芊半捂住嘴巴，又惊喜又紧张，“是啊是啊，我就是你的佛珠啊。”
净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是如何得知这妖狗怕水？”
呃.......她应该怎么解释发了狂的狂犬怕水这回事呢？万一解释不好，净真觉得她这颗佛珠有问题，直接一起收进刚刚那个布囊呢，她还怎么走剧情？
“我就是猜的，万一它不会凫水呢？”
净真：“......”
祝芊芊想了想，“法师您既然能听到我说话了，那是不是以后一直能听见呢？之前您都听不见我说话。”
净真摇摇头：“佛珠化灵，世所罕见，贫僧也不清楚。”
祝芊芊挠挠脑袋，“那若是一会儿您看我没反应，您就再加点灵力给我好嘛？”刚刚是净真向佛珠注入灵力，她才能说话，想必就是灵力的作用。
是不是很机灵？是不是很有做主角的天分？
优秀的角色就要是先把最关键的话说清楚，不能像有些剧里演得那样叽叽歪歪讲半天废话，最后关键的一句没说，人就翘辫子了......虽然同为演员，但是看到这样的剧情，祝芊芊照样很窝火。
净真认真道：“好。”
听到净真的承诺，祝芊芊放下心来，“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您呢，您愿意为我解答嘛？”
东方已经破晓，天边露出鱼肚白，净真沿着河边往回走，听到此话低头望了望漆黑的佛珠，半晌道：“好。”
“我应该喊您什么呀？主人？”祝芊芊才不想喊呢，于是赶紧自己堵上话头，“您是佛家弟子，这样喊着实有失您‘众生平等’的境界，喊‘法师’又很生分，直接喊名字又不太礼貌，所以要不我喊您‘阿真’吧，这样既不生分又不失规矩。”
阿真阿真，多亲切！套近乎就得这样不要脸皮才行，哈哈哈哈哈哈......
净真迟疑了片刻，“不失规矩吗？”
“当然啊！”祝芊芊点头如捣蒜，想了想直接憋笑着反问回去，“或者您觉得什么更合适，我都行。”
净真没什么朋友亲人，旁人喊他都是“法师”，他也不知怎么喊更合适。
瞧这呆鹅，果然如她所料，这和尚念经念得情商并不怎么高，“您看，是不是没有别的名字比这个更合适了？”
净真扫了眼佛珠，立刻又转向别处，既没肯定也没否认。
“阿真？阿真？”祝芊芊开心地唤了几声，越唤越满意，“阿真有事找我的时候，就唤我‘阿祝’好了，是祝福阿真永远平安顺遂的‘祝’。”
千万不能让他听到“芊芊”两个字，万一让他联想起芊月的事情，为了戒律清规直接将她压了箱底......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名字了。
净真望了望东边的霞光，眉眼温柔了几许，轻轻回道，“好。”
祝芊芊张了张口还想再问点关于修炼的事情，突然闻见一户农院里飘出几丝饭香，祝芊芊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闻到味道了。
“阿真，你停一会儿，饭菜好香，我多闻一闻。”作为演员保持身材是必修课，所以每每遇见想吃的东西，她总是哀求凡凡多放一会儿，让她闻一闻香气......
如今成了佛珠，依然不能吃，惨啊。
净真：“......”
祝芊芊尽情地闻了一会儿香气，而后满足地打了个嗝，“闻饱了，走吧。”
净真抬脚迈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了。
祝芊芊好奇地问：“阿真，怎么不走了？”
净真被问得有些呆愣，他还没习惯突然要跟一个灵器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见他不回答，祝芊芊以为自己又失声了，紧张地又问了一遍，“阿真？你听不到我讲话了？”
净真视线落回佛珠，一板一眼道：“有妖气。”
祝芊芊：......
要不是现在的祝芊芊不能动，她一定给扭一个：哎呀大师，这里怎么会有妖呢？
净真闭上双眸，仔细搜寻片刻，转身往一户农院的方向走去。
祝芊芊见他抬手就要敲门，愣了一下，赶忙打断：“等一下！阿真打算怎么问啊？”她是真担心净真会问出那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妖怪......
“净真法师。”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男声，祝芊芊随着净真转身，发现石头正抱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放着一只刚刚屠洗干净的肥鸭子，似是想起出家人食素不杀生，有些局促地将木盘往身侧挪了挪。
“不妨事。”净真看透石头的想法，唇角轻抬，又问：“令尊可好些了？”
“好了，昨晚醒来就清醒了，刚刚还教我屠鸭子呢。”石头特别高兴，想到村长昨晚上过来看爹的时候讲到净真法师正在晒场里捉那畜生，又问：“法师，那畜生可捉住了？”
“当然捉住了，小菜一碟呀！”祝芊芊没忍住替净真回了话，半晌没等到反应，诧异地问净真：“阿真，他不会听不到我说话吧，不会只有阿真能听到我说话吧？”
净真看了看石头，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祝芊芊当场石化，这特么是偶像剧才有的情节啊！
石头干站在那见净真法师望着自己也不回话，以为没捉住，赶紧补了一句：“那畜生凶残地狠，可能已经跑了。”
祝芊芊听不出“凶残”和“跑了”有什么因果关系，不过小孩真是懂事，是怕净真没捉住妖狗没面子吧。
净真指了指衣袖，“麻烦小施主转告村长，妖狗已经收了。”
石头顿时眼睛亮了，欣喜地指了指旁侧的木门，道：“我先将鸭子送给书宁哥哥，送完我就去转告村长。”
好巧不巧，正是净真打算敲门的这户农院，救了石头的人家出现妖气？这“缘分”真是没谁了.....
净真点点头，往一侧退后几步让开路。
石头一手环抱着木盆，一手敲门，“方婆婆，书宁哥哥，在家吗？”
“来了来了。”一位老妇从里面将门打开，看见石头笑了笑，紧跟在后面的年轻书生看见木盆里的鸭子高兴地两眼冒光，伸手就要去接。
方婆婆蹙着眉头拍了拍书生的手，“宁儿，你如今这般不知礼数了吗？”语气有几分严厉。
方书宁委屈地瘪瘪嘴，祝芊芊脑袋一歪，觉得有些怪，这表情分明是石头这样的年纪才能会有的。
石头将木盆往前送了送，解释道：“就是给书宁哥哥送来的，书宁哥哥救了我一命，我们无以报答，听说书宁哥哥想吃烤鸭了，但是我爹不会做，所以只好送只生的来。”
净真往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看了一眼方书宁，转头问方婆婆：“请问施主，方公子近来可有异样？”
“异样？”方婆婆看着法师愣了半晌，叹了口气，指着儿子的脑袋道，“这里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
净真道：“能否仔细道来。”
方婆婆拉着方书宁的衣袖往门侧让了让，“法师进来说话。”
祝芊芊趁机问，“阿真是觉得方书宁有问题？”
净真微微点头。
祝芊芊头皮都麻了！昨夜见着那妖狗已经怪骇人了，如今这白净书生难道是个妖怪变的？
石头端着木盆紧张地问：“方婆婆，我能进来听一听吗？”书宁哥哥是为了救他才伤着的，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他难辞其咎。
方婆婆笑着点点头，转头试探性地问方书宁：“宁儿，你吵着嚷着要吃烤鸭，你会烤吗？”
方书宁挑挑眉，“当然会啊。”
方婆婆脸色微沉，接过石头手中的木盆交给方书宁，“那你去烤，厨房里的东西随便你用。”
方书宁屁颠屁颠地端着木盆跑了。
净真随着方婆婆进了屋，方婆婆先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净真，“法师请喝茶。”
净真小心接过茶水，“多谢施主。”虽然辟谷以后无需饮食，但是对于这种善意的赠予净真很少会拒绝。
祝芊芊望着净真滚动的喉结，又犯起了花痴，怪不得这芊月郡主一头栽到净真身上，连喝水都这样好看的人确实招人稀罕。
方婆婆等净真将茶碗放回桌上，红着眼睛道：“宁儿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只想读书考取功名，可是自从出了事，老妪一提念书，他就发脾气，说不想看也看不懂，心里只想着吃这吃那，老妪......老妪觉得他不像是原来的宁儿了。”
石头听后脑袋垂得越发低了，难过地道：“对不起，书宁哥哥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方婆婆握着石头的手，“不怪你，若是当天掉在河里的不是你，你书宁哥哥也会救的。”
石头抬手擦了把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祝芊芊看得心口发酸，“阿真，你一定要帮帮他们。”
净真不方便回话，动动拇指摩挲了两下佛珠。祝芊芊瞬间愣了，温热的指腹擦过佛珠，像是轻轻扫了下她的脸颊。
祝芊芊突然觉得浑身发烫，臊的！
净真问石头，“小施主可否再将当日情形描述一番。”
“恩。”石头抬起头猛点头，“我家养了八只鸭子，每日下午我都会撵着他们去河里游一会儿，爹说这样养出来的鸭子肉更香，下的鸭蛋也更滋补，能卖出好价钱。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就会赶着它们回家。”
“平时鸭子们都很乖，我喊几声就会游回岸上，可是那天有一只鸭子扑棱着翅膀一直往河心游，怎么喊也不回来。我怕鸭子顺着河游走了，就想下河捉回来，没想到被水里的草拌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吓得拼命呼救。”
这“绊住”就很微妙啊，祝芊芊一阵恶寒，听人说，在河里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只有找到替死鬼才能转世投胎，不会这么巧就让石头碰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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