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师姐太强

    脸皮薄的弟子羞赧退场,脸皮厚的还想再试试。结果只能是再蹦出俩屁,熏得同门东倒西歪。

    清风过岗,吹走堂中浊气。

    林青沼爱干净,虽不至于洁癖,但衣不溅血、靴不染泥。能忍着没掀翻屋顶,已是罕事。

    “失败者都出去吧,回各自寝屋好好琢磨。若是成功了,我还会教他一套神光宗的剑诀。”

    林青沼此话激起一群人的喜悦与好胜之心。

    神光宗简直是做慈善,传授心法已罢,还要教剑诀。既到位又贴心,送佛送到西边去。

    在场弟子一下子离去大半,稀稀落落,还剩十几人。

    走的都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不肯走,怕落了内门面子。坚信自己可以在讲武堂运功成功。

    直到讲武堂里又响起“噗噗”声,是从内门弟子那传来。

    林青沼淡淡地看他们。

    内门弟子们羞得脸臊红。

    迟与灯无奈,给他们个台阶:“回去吧,讲武堂是讲课的地方,不适合修炼,回去或能成功。”

    大家长出一口气,纷纷附和:

    “大师姐说的是。”

    “那我们走了大师姐。”

    最终还剩一些人,是不大明白心法、想留下问问的。

    林青沼闭眼凝神,偶尔轻咳,听弟子提问,一一解答。

    直到堂中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像在问“你没问题了”?

    迟与灯看差不多了,准备说散场。

    “这位小友,方才见你既不运功也不提问,莫非是嫌我神光宗的心法太普通?”

    百里瑟说:“没有。”

    “没有什么?”林青沼接话很快,不留缝隙,“是没有兴趣,还是没有能力?”

    百里瑟不想理他。

    林青沼却不依不饶,“若如此,我倒想看看云何宗的心法是何等高深,竟能将我们比下去。”

    气氛突然针锋相对,有弟子嗅到不对,纷纷起身离场。

    迟与灯开口:“前辈,小师妹受伤未愈,不方便运功。”

    她临时给百里瑟想了个借口,希望这俩消停。

    就因为同一个名字,每个纸片人看见百里瑟,就像猫见了老鼠。要么你追我赶,要么一口咬死。

    林青沼取出一个瓷瓶。

    “这是能治百病、愈百伤、解百毒的净衡露,可予小友一用。”

    说罢,挥挥袖。一股无形力托起瓷瓶,飘向百里瑟。

    即将入怀,百里瑟挥手,将瓷瓶拍倒在地。好在瓷瓶结实没碎。

    剩余弟子们倒抽一口凉气,一听就很高级的疗伤圣药,小师妹你别摔啊!

    “我不需要。”百里瑟冷冷道。

    他知道林青沼的目的。

    林青沼说的心法,并不完整。缺一处云门穴,灵气阻塞不流通,所以云何宗的修士,不管耗时多久,都找不到门路。

    学过完整心法的修士不一样,穴道已被打开,就算心法不完整,神识也会自然梳理灵气。

    他运功,便自露马脚。

    一个银鸢还不足以,林青沼也来了。

    其他弟子被小师妹的刚惊呆了。

    他平日对同门刚,怎么对金丹前辈也刚啊,胆子太大了。

    林青沼不发一语,看向迟与灯。

    他在等迟与灯以大师姐之名,正宗门风气。

    小辈无礼,长辈有责。掌门不在,由迟与灯行长辈之责。就像银鸢伤了百里瑟后,闻山意亲自押她请罪。

    可惜他错看了迟与灯。

    迟与灯下台,拾起瓷瓶,对看着她的众弟子道:“你们先回去吧。”

    最尴尬的就是他们,大家感激地向大师姐抱拳,如鸟兽四散。

    清场后,迟与灯亲自向林青沼赔罪。

    弯腰九十度,直视地面,朗声道:“小师妹无礼,求前辈见谅。净衡露我替他收下了,至于修炼心法,就让小师妹回去和其他人一样参悟吧。”

    林青沼一愣,笑笑道:“若我非要他现在运功呢?”

    迟与灯面露古怪,林青沼也太咄咄逼人了。莫非是想从他们这,讨回银鸢丢失的脸面?

    有的长辈,人前讲理随和,背地里用阴招。比如苍寂长老,白天恭贺李成蹊收了个好徒弟,晚上爬墙抢人。

    百里瑟拽住她的手,道:“大师姐,你起来。”

    迟与灯无奈。你别说话了,再说话我就只能跪下道歉了!

    “我就是不想练,你们心法要真那么好,外门内门加起来上百个人,怎么没一个练成的?难道我们云何宗的弟子都是笨蛋吗?”

    百里瑟双手交叉,姿态抵御,所说更尖锐。

    闻言,林青沼望着他,笑意渐失。

    满堂青瓦上,坐着个人。从论道开始,拿着苹果一边吃一边听。

    正是百里瑟的小尾巴,秦望屿。

    他发现一道链条,即“他是百里瑟的尾巴,百里瑟是迟与灯的尾巴”。

    此人基本围着迟与灯转,其他弟子也说,小师妹最喜欢大师姐,大师姐去哪儿他去哪儿。

    因此秦望屿想出个法子,比师兄掌门想法设法试探要好。

    底下气氛已近焦灼。

    林青沼心想,不像,这样尖锐的性子,不像“她”。

    “她”是春日的花,柔软、瑰丽,迎风施展腰肢。是花,不是刺。

    但并不是每个掉下无回崖的人,都能和从前一样。生死令人大变,或许他心头有恨。

    又能恨谁?恨他们吗。

    胸口似积有浊气,咽不下,吐不出。

    迟与灯见林青沼神情阴沉,心道不好。他从不怒形于色,哪怕病中恹恹,嘴角也噙着笑。

    原书说慎刑堂的弟子畏惧他,掌刑十年,不曾动怒。血肉模糊的人瘫在眼前,仍谈笑风生。若没有一身病气,更令人害怕。

    “林前辈,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非要小师妹运功。既然如此……”

    迟与灯挡住百里瑟,决然道,“我来试试吧。”

    说罢不等林青沼反应,盘膝掐诀,默念心法。

    林青沼甚觉好笑,她和云何宗其他弟子有什么区别?神光宗的心法,到她这儿也是石沉大海。

    金光走遍奇经八脉,迟与灯觉得暖洋洋。

    睁开眼,迎上林青沼惊愕眼神。她舒展筋骨,对百里瑟说:“小师妹,这心法确实挺好,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果然高级位面的心法就是不一样!迟与灯丹田饱满,神识充实,空气中懒洋洋的冰元素也受鼓舞,向她聚拢。

    迟与灯心动,双指一挥,银光出鞘往外飞去。

    她轻身追上,握住剑柄,趁着经脉里灵气奔腾游走,耍了一套剑诀。

    有弟子没走,正围观情形,忽见大师姐破空飞出,握剑而舞。

    同样的剑诀,在神光宗心法加持下,竟与众不同,另有玄妙。

    弟子们看着她,痴了,有举手凭空模仿的,有抽剑学上两招的。

    剑光如影,无气自威。

    大家都知道迟与灯领悟剑气,却没想过,无须剑气的招数也有这等神威。

    最后一剑来势汹汹,直冲一离得近的弟子。

    弟子看剑看得醉了,逼到眼前才听见同门惊呼:“小心!”

    他往后退,眼看避不开了。怎料迟与灯剑锋一转,如一只柔弱无骨的皓白腕子,柔情似水地抚过他耳畔,击中身后桃枝。

    迟与灯缓缓抽回剑,剑尖一朵桃花,含苞待放。

    银光俏皮地一弹,如银蛇般。

    桃花跳上弟子鬓边,他愣了愣神,听见同门取笑道:“桃花赠美人啊。”

    迟与灯收剑入鞘,神清气爽。

    弟子们围上来:

    “大师姐,刚刚那一套剑诀好厉害啊,是你新创的吗?”

    “我看不像,你看方才那招‘燕子回时’不就是咱们云何剑诀吗?”

    “大师姐我想学!明天讲武堂上能教吗?”

    仿佛回到一个月前的云何宗,迟与灯一扫魔气和神光宗带来的萎靡。

    “不急不急,待我再琢磨一番。”

    这时又一道劲风,从身后擒住她的手。

    林青沼的灵力钻遍迟与灯经脉,竟发觉她穴道全通。

    寻常修士或有遇见的“灵力滞塞”,在她这儿不会发生。如细流奔涌入海,无山无石,汇作一股滔天之力。

    岂止是万中无一的冰灵根,还是不世出的天才。

    他畅通无阻的灵力一直抵达迟与灯神识,忽遇铜墙铁壁,全数反弹回来。

    林青沼急忙收手,饶如此也受了点小伤,脸更苍白。

    匆忙追出的百里瑟见此,笑了笑。

    迟与灯是个无底深渊,他早在魂灯领教过了。

    迟与灯还不知发生何事,无辜道:“前辈,怎么了?”

    “没事。”

    好在他经常咳嗽,捂胸口猛咳也没引起怀疑。

    百里瑟迈着轻快步子,夸道:“大师姐真厉害。”

    再看林青沼,故意赔罪道:“前辈,方才是我不好。看来这心法还挑人,聪明的一会儿就会。大师姐,你运功时可觉有不妥?”

    经他一问,迟与灯想到,“确实有点不同,我运功时感觉灵力流经云门穴。诶,你们试试灵力过云门。”

    弟子们就地盘膝,听话运功。

    不多时,有人惊喜地道:“我成功了!”

    报喜的人越来越多,林青沼脸色越来越白。

    想骂人。

    原来是林青沼说的心法不全。

    金丹前辈,岂会犯这般弱智的错?迟与灯看看他,不知说什么,好像不该说话。

    “是我疏忽,说少一处穴道。”

    林青沼竟主动认错了。

    但脸色极差,“明日开授剑诀,今天便说到这。”

    他振袖飞身,衣袂消失在密林处。

    屋顶上,看戏的秦望屿惊得下巴要掉。

    大师兄居然栽了,还是在一筑基小辈手里?他确实预想过大师兄会败,但因迟与灯,那是万万没想到。

    难怪玄青界筑基一辈里,数她最强。

    可惜啊,若是生在灵纪界,以她资质,必是各大宗门争抢对象。有名师教导,如今也能是金丹了。

    看来还得使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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