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谢绝了开小灶的提议，带着同学们端着餐盘排队。
餐厅里并无交谈，偶尔传来餐具碰撞。
这样的氛围让成员们也不好意思说话。
陈铎看着排在队伍最末端的顾念，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
指导员叫林森作陪，他一身汗，先跑去换了件衣服。
归来后等着打饭，见顾念在圆桌前驻足。
顾念打饭过来，见导师一左一右已经被陈铎和解应语占据，其他人挨的紧凑。
她看了眼，就近坐下。
她对坐哪没什么讲究，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为此争夺。
林森紧跟着坐在顾念旁边，把拎在手里的果汁就近放在她跟前。
指导员笑盈盈给每个人发杯子。
顾念看是菠萝汁，不禁咽口水。跑了一上午，喝水都没顾上。
见小姑娘盯着果汁，林森起身从指导员手里抽了个杯子放在了她手边。
顾念也没客气，拧开后先倒了杯递给导师，换回空杯后给自己倒。
解应语见她倒，正想把杯子递过去，却听林森说：“大家自助吧。”
解应语：……
自助，挺好。
仗着坐在顾念身边，林森细长的眸微转。
小姑娘咀嚼时嘴巴紧闭，盘子里的菜按照从左至右的顺序吃。
有趣。
轮到林森低头扒饭，盘中二两米瞬间少了大半。
扭头见顾念正小口喝汤，他不由放慢速度，强制性机械化咀嚼。
“大家尝尝，看看中队的伙食怎么样？”指导员到底又加了两个菜给大家。
一道锅包肉，一道红蘑炒肉。
解应语尝了尝说：“特别好吃，食材新鲜，色香味俱全。”
张教授补充：“大米嚼劲十足，如果来点辣椒，我还能吃一份。”
顾念放下筷子，低头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食品保鲜袋。
林森看了看，袋中有若干小包装，却并没认出是什么。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油炸鸡纵菌，尝尝吗？”
这是顾念第一次主动和大家示好，陈铎赶紧响应。
“鸡纵菌可是个好东西，除了黑三剁，这个最好下饭。”陈铎说着，主动接过顾念手里的袋子，给大家分发。
“我还是前年去滇城的时候吃过一次，谢谢顾念，让老师能重温美味。”张去非最先撕开包装，把鸡纵菌倒在米饭上。
芝麻粒混合着鸡纵油点缀在米饭上，卖相极佳。
其他人也模仿张教授的吃法。
顾念拿了两包给林森。
林森接过正想揣兜里，见顾念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这是等反馈？
打消了不吃的念头，他转而撕开一包倒在米饭上。
扒了一口，朝顾念点点头。
自己喜欢的食物别人也喜欢，顾念低头时唇瓣向上——分享让人快乐。
林森也没再看顾念，而是埋头藏起了正冒汗的鼻头，和被辣红的嘴。
用餐结束，顾念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口贴。
手指压着创口贴平移到林森手边，停了。
林森正强压辣意，抬头并未开口。
顾念指了指他鼻子——创口贴被汗打湿。
林森点头，把创口贴装进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顺手把随餐水果给了顾念。
起身送还餐盘时，林森看了眼顾念的。
盘中干干净净，胃口不错。
等林森回来，课题组成员已经离开了食堂。他抓起外套正要离开，口袋发出滋啦声。
伸手一摸，是糖，一把糖。
拿出一颗，是顾念曾给他的那种，菠萝味。
送课题组到中队门口，指导员说：“周末大家感兴趣，可以好好在安城逛逛。这里名胜古迹很多，史前文明还有少数民族文化遗产丰富。”
跟着到达的林森指了指篮球场：“周末球场开放，想要锻炼身体的同学可以随时过来。”
临走前，他又补了句：“周一请大家准时到达。”
看向顾念，她正抱着没喝完的两瓶果汁：“巡护途中，跟紧我。”
从中队离开，成员们坐上大巴。
没几分钟，就到达了未来几个月落脚和展开工作的地方。
安城林场。
这里和中队只隔着几间商铺。
顾念看了看分配名单，她和解应语一间。
当大家正帮着解学姐把行李一件件往四楼搬，顾念已经收拾好了。
顺着林场的林荫道往外，顾念又想起了去年。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林火，也不知道和救她的消防员还能不能遇见。
正想着走到商业区，她推开了玻璃门。
明亮的室内空间开阔，整齐排列的货架上，分类商品按颜色深浅排列，瓶子高矮成序。
这和顾念见过的小卖部，格外不同。
见没人在，顾念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正想着等一会儿，手机响了。
一看电话来自母亲，顾念说着乡音接起：“妈。”
门未关严，顾念的对话声传了进来。
正在最后一排货架间理货的秦云英闻声抬起头。
透过货架间隙朝外看，正好看见顾念。
秦云英穿着红色长裙，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动人的眸。
她低声一笑，自言自语了句：“是老乡。”
等顾念走远，她继续理货。对着手下这两种颜色相近，包装大小差别不大的商品陷入沉思。
到底先放哪种好？
逼.死强迫症。
**
周一早上七点半点，顾念一行人到达中队。
等候在车库门前，指导员和大家反复强调进山事项。
林森带着参加巡护的战士，从远处踏着整齐的脚步奔跑而来。
顾念掐着表，见他们从安排设备到人员上车只用了三分钟。
军人严格遵守各项纪律和要求，这让她对这里的喜欢成倍增长。
到达林区，车子停在指定位置。
战士们背着灭火设备，听林森安排工作。
这是顾念第一次见到林森穿红色防火服。
脊背直挺，说话掷地有声。
很帅。
等巡护小队出发，林森和另一位战士走到课题组前。
“我们的巡护，往返四到五个小时。这跟大家工作的速度和方法是不同的。”
林森和顾念并不一辆车，他这才看见顾念背着比之前还大两号的包。
“这次工作，由我和韩行给大家提供帮助，有什么问题和需要磨合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解决。”
韩行见林森发言完毕，走到了张教授面前：“张教授您好，咱们今天的工作重点是？”
张教授拿出手上的地图说：“这一周，我们的工作就是了解这片林区。”
教授的地图和支队的不同。上面用编号和红线分了区。
“我们边走边看，看看地图上的分区是否有需要修改。”
植物的生长习性不同，对地势以及区位的要求自然不同。张教授手上的地图，综合各种地理条件做了分区。
只是这片山林距离上次调查已有数十年，是否有变化，还需要他们去勘查。
闻言，韩行走在最前，为大家带路并且解答问题。
林森走在最后，保证人员安全。
行进的路上，顾念手上拿着本子，时不时记录。
她工作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少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草木。
不知不觉和大家拉开距离，顾念在一株植物前停下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周边没有别人，顾念问的自然是林森。
见顾念蹲下，林森半蹲在她身旁：“不知道。”
当地土话有一种称呼，林森自然知道。可他却想顾念说。
顾念指着躲在灌木下的低矮小花说：“它叫冰凌花也叫冰里花，早春植物，有阻火的作用。”
此前，顾念只见过标本，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实物。
眼前这花朵，冲破冰雪阻力，在寒冬发芽，而后绽放出灿烂如暖阳的黄色花朵。
见她对小花着迷，林森的目光忽而舍不得挪开。
等他们走到必经山坡，背着登山包的顾念对着超过70度的坡度发愁。
包里有设备，不经摔。
林森见顾念抿嘴，说：“包给我。”
想他们是可以分享糖果的朋友，顾念也没扭捏。
只见林森攀着石块两步上去，安置好了背包。
接着他迈出一步，向顾念伸出手：“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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