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让它做的吗?”
她拂了一下裙摆,冷静地回应着来自莫里亚蒂的不怀好意。
而那只黑色的苏格兰猎鹿犬晃悠悠地走到他身边,顺从地匍匐在他脚下,邀功式地摇着尾巴。
“怎么会呢?”他故作惊讶的说,“你没摔疼吧?”
希里眨了眨眼睛,看似在思考他的关怀般的问询的真假,随后,她展现出一抹相当甜蜜的、毫无破绽的微笑,“我现在就想吃那盒草莓了,你说过我可以把它全吃完。”
莫里亚蒂看着她一副天真的模样,心里暗自嘲笑着,便点了点头,想着下一步怎么整蛊她。
她接过莫里亚蒂手中的草莓礼盒,取出一颗硕大饱满的果实,放入口中咀嚼,甜味的汁水顺着舌尖流入喉咙中,希里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好可惜啊。”她完全没有当时社会要求的那样的淑女形象,砸吧着嘴,又拿出一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不喜欢草莓吗?”
莫里亚蒂哼了一声,正摇着头,在即将要吐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时,他被希里这一套操作弄的措手不及——
希里直接捧着那整个草莓盒子冲莫里亚蒂扣了过去,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他当然没有躲过,并且,他的感官一下子被新鲜的草莓占据了,而他感受到这个女孩绝对又大力地摁着盒子左右撵着。
她感受到了他的愤怒至极,肯定是太过溺爱才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对第一次造访的人做恶事。
他企图反抗,希里直接抬腿踏上皮沙发,跨坐在他身上揍他。
莫里亚蒂家的狗都看愣了。
“我给你送草莓你居然让狗来撞我,你这个小屁孩疯了吧!”
她当时想的是,本来她们家是搬来的,率先来登门拜访已经是非常友好善意了,偏偏主人家有个坏小孩!
她专治坏小孩,坏小孩就该挨打!
她敢保证她当时是下了狠手,以至于莫里亚蒂不反抗的时候她甚至以为一会苏格兰场的就要把她带走了。
成为拜访邻居把邻居打死的第一人。
“喂,你没事吧?”她承认她有点慌,不过还保持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她戳了戳他,又拍了拍他的脸,这位睫毛上还挂着草莓汁水的男孩紧挨着双眼,就是一动不动。
不会真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她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她是不是应该......封锁犯罪现场——处、处理尸体?!
她慌张地转头怂怂的苏格兰猎鹿犬蹲在沙发后面,看来只有在主人占上风的时候才会作威作福,现在只有瑟瑟发抖——所以她应该再解决第一目击证......狗?!
就在这时,她的脖子碰到了一处冰冷的皮肤——在她身下的男孩忽然直起身子一只手掐住她的颈部,另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向他的方向拉扯!
他居然装死!
年纪轻轻的希里哪见过这种招式,她强忍着头皮的剧痛继续跟莫里亚蒂扭打起来。
“芙拉!芙拉!”
莫里亚蒂高声呼喊着,希里趁机抓起地方的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使他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叫人算什么本事!你叫佣人过来也一样,我还可以叫我家的来呢,你这个小混球——”她还没说完话,就被一道蛮力向后扯去,莫里亚蒂家养的猎犬竟咬着她的腰封把她叼了起来,拖着正要离开男孩——芙拉居然是狗的名字!
不过,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莫里亚蒂的胳膊,带着他一起在地上被拖行!
“贝利!”
莫里亚蒂又换了一个名字叫,希里还以为会从哪里再窜出一条狗呢,谁知这次是是客厅的房门被打开了,那个表情淡漠的女仆走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希里的父亲,弗吉尔·伯德。
有了大人的参与,两个打架的小孩很快就被分开了。
“是他先叫狗撞我的!”被弗吉尔拉着的希里扭动着身体,还想往莫里亚蒂那边冲。
而莫里亚蒂毫不客气地吐出一颗被牙齿挤压过的草莓,语气却十分淡定:“她打我。”
“爸爸!是他先——”
“好啦,希里。”弗吉尔伸手赋住希里的小脑袋,抚摸着她一头的小卷毛,这使她一瞬间就平静下来,没有方才那样盛气凌人了,“你伤着詹姆斯了?那就去跟他道个歉吧。”
希里纠结了一下,可又被父亲推了出去,她看着莫里亚蒂脸颊有些轻微的红肿,只得没好气地说了句对不起。
莫里亚蒂的一声“啊”拖得老长,随后静默了几秒钟,看得出来他在进行一番思考,之后他说道:“是我有错在先。希里,我很喜欢你,以后也要来我家玩。”
这完全是一个命令式的语句,希里心中冷哼一声,嘴上却说着:“好啊,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哦。”
“既然孩子们都互相道歉了,不打不相识,我相信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弗吉尔笑呵呵地对女仆说,而这名叫做贝利的女仆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便送他们离开了。
“他真的是个小混蛋,我不喜欢他。”希里跟父亲边走边诉苦,“如果不是我把他打伤了,我绝对不会道歉的。”
“哦,他是你来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弗吉尔拉着希里的手,说:“朋友总是不嫌多的,况且你也打了回去,不得不说,我的小姑娘下手很准哦!”
希里低低地笑了,比划着出拳的动作,可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愁眉苦脸了起来,她噘着嘴说道:“因为他我浪费了一大盒草莓。”
“家里还有很多呢!”弗吉尔把小希里抱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转了好几个圈,“回家咯!希里!”
父亲的宠溺随着她的兜圈速度缓缓定格成一副永远的笑脸,最后似有一滴水珠荡在其中,漾出有规律地涟漪,使她的回忆结束了。
本来只是追忆一下她和莫里亚蒂那不一般的初遇,反倒又想起了父亲。
这时莫里亚蒂正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大衣,他童年时期的性子在他身上完全显露不出来了,然而,漂亮的五官还在证明着他还是当初那个阴险小孩本人。
唉,时间让他们变了多少呢?
“现在不是正餐时间,不过我们可以先在学校里散散步,然后去食堂,”他现在已经披上深棕色的大衣,正整理着衣领,“你还是晚上请我吧,希里,无论如何你也得请我吃晚餐。”
希里很想给他翻个白眼表达自己也没那么多钱,但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莫里亚蒂最大。
牛津基督教堂学院历史悠久,在这里的学生均非等闲之辈。她瞧着他,想着很难从一个被认为是公学学生也不为过的外表上看出他写出过能够超越现代人思想的论文。放在以前,她只是觉得这小子的脑子很好使,尤其是作为她的计算器那是相当的好用。
“你在牛津呆到什么时候?”
莫里亚蒂脚步迅速,手扶着楼梯扶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他略低下头,目光向上,另一只手简单摆弄了一下刘海,柔软的黑发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浮动,是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没想好。”希里脱口而出,“可能呆不了多久,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采访以便于我重新塑造莫里先生这个形象,估摸明天就回去。”
又是属于莫里亚蒂的一声拖腔,随后他慢吞吞地说:“一个采访就够了?”
“角色太过和真人重合会让人难以提起兴趣的,莫里亚蒂。”希里坦言道:“你要知道我的读者不精通学术,对小行星怎么在宇宙里飞的也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看惊心动魄的故事,最好再带点爱情元素。”
“说实话吧,希里。”莫里亚蒂双手插兜,呼出一口气,“你不会为了人物形象这点事再找我一趟的。”
她咬着嘴唇,看似在进行很纠结的思想碰撞,最终,她坦白道:“我实话实说,你我毕竟不是真的侦探,可我又在写这个类型的小说嘛,就想写点不一样的,我想跟你商量,这必须就得当面说了,当年的贝德福德事件,我想把它写出来。”
莫里亚蒂在听到“贝德福德”这个单词的时候面色一沉,说:“为什么要说到它呢?希里。”
“那是一场绑架案......”希里语气放软了下来,她之所以驱车前往牛津来找莫里亚蒂,贝德福德事件才是是她的真正的主要目的。
这是一个已经尘封了的案件,并且它是被小时候的莫里亚蒂侦破的。当时还被他们老家那边的警/方颁布了最佳小天才童星奖呢。
只要莫里亚蒂跟她复述一下,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写作素材吗?
这时,有一名和莫里亚蒂年纪相仿的男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和他打了个招呼。
莫里亚蒂微笑着冲他点了一下头,继而又转过头来面对她,又板起脸来:“那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案,希里,别打贝德福德的主意,你会把自己毁了的。”
“好吧,我很抱歉,可——”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快躲开!快躲开!”
希里转向那个高声呼喊的人,不知道他在提醒谁。
是莫里亚蒂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赶在上空的黑点坠落在地之前,伸手将希里抱在怀里向前扑倒过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尽量用一只胳膊护住她的脑袋。
可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们原先站的地方,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是从这栋楼上跌落下来的。
他带着一具夸张的上世纪白色假发,脸部涂着惨白的粉末,四肢因为砸在地面上古怪地扭曲着,而现在又几乎被猩红的血液包裹,恐怖至极。
“瞧,你要的素材这不是来了。”
莫里亚蒂倒是不害怕,冷静地检查着她是否受了伤后,恶趣味地伸出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强制让她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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