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还高调穿着长裙、华贵高跟鞋的女人怎么摔倒的,杜时看的是一清二楚。
如果他想的话,多走两步扶着女人,也能让她摔得不这么惨。
杜时偏故意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冷淡地看着女人摔到地板上,欣赏她惨兮兮哀嚎的模样。
还算幸运,四十岁不算年轻的女人,腿部只上半截磕到了地板上,膝盖以下小腿直接盖在地毯上,没多大问题,擦擦药膏,在床上多休息,一个月能恢复。
胳膊受的伤就比较麻烦,摔倒的时候,女人下意识用手掌撑住身子。重力加速度使手腕部分受的力气过大,看她现在手肘无法动弹的样子,轻的话是扭伤、重的话是骨折。
杜时记得,大学篮球场上就有一个学生这么着地,右手手腕骨折,休息了一个学期才好,从此以后篮球场上没再见过他的身影。
这次岑瑶估计要受点罪了。
杜时拉了张凳子,直接坐在哀嚎不止的女人面前,低垂着脑袋,手指迅速地回复工作群里领导发布的消息。
他在等,等杜天华或者是杜蔓蔓。
如果是杜宏盛首先发现楼下的场景,那就更符合他心意了。
“贱|货,傻子,不知道把当家主母扶起来?我妈是不是因为你摔倒的?”
身材壮硕的男人睡袍没穿好就跑下了楼,领子大开,露出他满是肥肉的半截身子,他再一跑,胸膛上的那摊肥肉在空中抖动,引起杜时的极度不适感。
“喂,聋了吗?我说话你听见没?”
十岁的杜时也曾把比他小几岁的杜天华当做家人来看待。
但杜天华住进杜家的第二周就不再费心伪装,仗着岑瑶的支撑,总杜宏盛看不见的地方在他身上实施各种小诡计。
给他的饭里提前加了盐巴,趁他喝水的时候把水杯打翻脸上,把他的书本丢到垃圾桶里,这些都还是恶作剧的范围。
捉弄层出不穷,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只会更过分,兄妹俩折磨他的手段越来越过分。
杜时有想过找当时他的唯一亲人杜宏盛求助,但杜宏盛满心与岑瑶浓情蜜意,公司事务也很繁杂,不想分心管小孩之间的矛盾,家中大小事务一手交代给了岑瑶负责。
杜宏盛属于杜时父亲的最后一点责任心随着杜时母亲的离世而消逝,他很清楚岑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却选择了无视和认同,之后甚至参与其中。
从此之后,杜天华和杜蔓蔓在家里明目张胆地对他展开家庭暴力,言语谩骂他是两兄妹的日常乐趣,学校一受到委屈就回家发泄到自己身上也是常态。
岑瑶更是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他也能得个重病,赶紧离开人世。
处于青春逆反期的杜时不是没反抗过岑瑶母子、母女的家庭暴力,但岑瑶是十几岁的杜时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她竟然以母亲的骨灰为要挟,命令他不能把委屈告诉杜宏盛。
二十一岁的杜时面对岑瑶母子下意识是恐惧的、不敢反抗的,可二十八岁又感受过死亡的杜时不同。
毕竟,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比死亡更恐怖的吗?
“喂,说你呢,臭小子,去打个急救电话,坐在那里干嘛,装死人吗?”欺负人欺负惯了的杜天华,依旧用恶劣的态度对待杜时。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无法再嚣张下去。
杜时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插兜,走到杜天华身前。一米八几的个子和一米七几的个子比较起来,差距十分巨大,杜时这么一靠近过来,杜天华得昂着脑袋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强大的身高差让杜天华紧张地疯狂咽着口水,心里突然涌出被野兽盯着的恐惧感。
明明是从小欺负到大,在他面前总是矮一截的杜时,原来在他面前站直了身子,是如此高大威猛、具有攻击性。
杜天华怂的腿都软了,“你...你想干什么?”粗壮的大腿仿佛突然间撑不住他两百斤的身躯,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杜天华,尊重这个字有没有老师教过你?没人教你的话,今天我受累教你,不用谢我。”
杜时轻轻扬起了手,挺着大肚子的杜天华顿时吓得缩着脖颈,颈部的肥肉被他的大脑袋挤压着,溢了出来。
不需要动手,杜天华这小子就被他吓得半死。
更何况,这种无药可救的人,从来就不值得他动手。
客厅摆放装饰品的架子上放着几根黑色的马克笔,有些笔帽没盖上已经在空气中干了,有些则摆放整齐地靠在昂贵花瓶附近。
杜时挑了一支黑水充足的马克笔,打开笔帽,在杜天华恐惧到四处颤动的绿豆小眼中,笔尖先是在杜天华的脸颊两边写了‘抱歉’两个字,马克笔缓慢向下移动,又在肥厚的嘴唇上化了个大大的‘×’。
“这只是你不尊重人的小小教训,你可以不把我当兄长、当杜家人,但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见任何针对我或是我母亲的污言秽语,否则我只会把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归还到你身上。”
用马克笔在他脸上画满乱七八糟的线条,也是小时候杜天华最喜欢的恶作剧之一,小时候总是穿着画满黑线的校服去上学,他还因此成为班主任常年的罚站对象。
杜天华被吓得暂时无法动弹,但眼底还流连着不服之意,一次教训杜天华不会死心的,没事,慢慢来,他这辈子的时间还多着呢!
杜时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蔑视的眼神打量过杜天华的满身肥肉。
杜家大厅里,一个矮小油腻,站在那里仿佛是个充了气的圆滚气球,一个气宇轩昂,像是从岛国漫画里走出来的青春少年。
两个有杜家血脉的男孩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容貌、气质。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岑瑶和杜宏盛的惩罚!
“妈妈,妈妈,楼下停的超跑是谁的呀?”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蓝色的蓬蓬水晶裙,蹦蹦跳跳从二楼跑了下来,走到楼梯最后三层,她才发现客厅里的诡异场景。
“妈妈,你,你怎么流血了,快来人啊,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女孩边尖叫边奔向在地上哀呼着的女人身边,可她力气太小,无法支撑起一个成年女性。
客厅里两个比他年长的男性背影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杜蔓蔓很清楚她老哥是个多荒唐、自私的人,是不会愿意费力气扶起母亲的。
更何况,这里明明有一个更好欺负的人供她使唤。
杜蔓蔓踩着黑色白色的小羊皮鞋,昂着脑袋来到杜时身前,掐着嗓子说道,“杜时,去把我妈扶起来,然后到二楼把父亲请下来。”
年轻的小姑娘被家长毫无原则地宠溺着长大,傲慢无礼、娇蛮跋扈的坏毛病浸入了骨髓,往后的日子迟早会惹出大麻烦的。
重生归来,他可不是伟大至极的善良人士,没那个闲工夫替杜家夫妇教育子女。
女孩见杜时没有及时回复她,气急败坏地用力推了一把杜时的脊背,“聋了吗?我说话你听不见?”
真不愧是血脉相同的俩兄妹,威胁他的话都说的是一模一样。
“杜蔓蔓,手放开。”
他语气不清不淡却很有压迫力,杜蔓蔓这种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顿时就被吓傻了,伸着的手臂忘记收了回来,停留在空中随着强烈的呼吸上下颤动。
“哥,哥,救命。”女孩是真的怕了,全身上下只敢眼球转动幅度大些。
杜天华像被施了定身咒,始终背朝着岑瑶母女,他听得见来自于亲妹妹的求救,也不敢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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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吵什么吵?”
客厅里乱成一团,杜家一家之主这才举着茶杯慢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来。
杜宏盛活了六十多年不是白活的,看见楼下的场景,他眼底的惊讶只存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天华,扶你母亲起来,然后去把脸洗干净。蔓蔓,打电话给司机老李,把你母亲送去医院。”
在他的指挥下,扶人的扶人、打电话的打电话,很快,岑瑶就被家里的工人抬着上了去医院的车。
几人离开后,杜家客厅只剩杜时和杜宏盛两父子。
杜宏盛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悠然自得地品了口茶,“杜时,资金的事情和徐总谈妥了吗?”
瞧,在杜宏盛心里,无论是他的妻子岑瑶还是流着他血脉的杜家兄妹,谁都比不上钱财和地位来的重要。
在男人这里,岑瑶他们地位其实没什么差别,必要的时候,都是可以丢出去换取钱财的。
杜时冷笑一声,躺到杜宏盛侧边的椅子上,堪比完美的大长腿搭在把手上,随性地在空中晃悠。
“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会再替你找徐良川要钱了,公司的资金问题请自己解决。”
青年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杜宏盛无法保持镇静,暴怒袭来,茶杯被甩飞出去,砸的满地都是碎片。
杜宏盛怒吼,“臭小子,反了天了。不懂尊重长辈、不懂爱护弟妹,来人,把家法拿来。”
杜家坚持家法传统,本来是家中子女违反家规才会实施的,但其实十多年这根代表家法的铁棍,只抽打过杜时一人。
杜家家法到底是什么,究竟要怎么制定处罚,并没有详细的文字描述,一切仅依靠杜宏盛的心情决定。
“跪下。”
每次受训都被要求跪在杜宏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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