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班鸠俯身弯腰一躲,柔韧的身体在这时发挥了极大作用,禁术余威贴着他的眼睫而过,削掉了一丝还没完全落下的发梢。
紧接着,因为动作太大,班鸠看到了一颗鲜红的血滴子从衣兜里滚落而出,荡在空中。
他骇然色变!
这几乎是一个比眨眼还要短暂的过程——
班鸠来不及站稳,便急忙伸出手,想要把血滴子抓回手心,却听到一个银铃声同时响起,又是一道禁术血刃冲他打来,他不得不重新低头一躲,撑着地面往一旁滚去。
几番下来,豆大的汗珠落到地上,他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
血刃飞过,击打在身后的殿堂上,将整个殿宇炸得四分五裂。
轰!
班鸠重新站了起来,黑发贴在鬓边,眼神像是粹了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将血滴子捏在手心把玩的姜年,在姜年手边,还有一道还未完全成型的血刃哧哧地滋长着。
“好身手,放在以往可是没人能逃掉的。”姜年笑说,“是因为你也是禁术修士?你那大师兄知道吗?”
班鸠没理他这句话:“血滴子,还给我。”
“这么在意这东西?”姜年捏紧,“难道不是普通的血滴子?”
“啊对,差点忘了,血滴子有温养修复神魂的作用,能练就此类血滴子,也算得上是禁术大能了,它本是用来留给自己的退路……看样子你竟给旁人用了?”
“真让我长见识,你非但是位天才禁修,更是不要命的禁修,只要不怕我把他捏碎,让里面的魂魄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有本事就来抢啊!”
姜年笑得癫狂,发疯了一般,见班鸠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便越来越兴奋。
四周的血气越来越重了,却和姜年方才使用的血刃不同,它们成丝成缕的环绕在半空中,鲜红色穿透了漆黑,产生出极强的压迫感,没有完全凝结成条的血珠落到地上,一掌厚的城池砖,当场被腐蚀出深不见底的窟窿来,暗处,能听见稀稀疏疏的蛇信子声音。
班鸠也释放禁术。
姜年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宝藏,面部狰狞且殷切:“前辈,你好生厉害啊,我修禁术整整十年,只能划出手臂大小的血刀,你竟然不动声色间就布置了这么多,赶紧教教我好不好。”
班鸠不想再听他疯言疯语,看准机会,准备出手——
这时,一只手突然按在了班鸠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冲动。
姜年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班鸠回头,见掌门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掌门的身影依旧有些虚无缥缈,和班鸠站在一起,差异甚大,但比起一月前,已经好了太多,甚至能自己脱离血滴子,想必恢复大半了。
“竟然出来了。”姜年把血滴子抛了回去,“那我继续拿着也没用,还你。”
说是要还给他,但他抛开的方向和班鸠的位置完全相反,一点诚意也没有,是奔着摔碎的目的在动手,幸好有血丝在一旁接住,还给班鸠。
“这又是哪位前辈?”姜年见了其他人,不由自主地披上了那副献\\媚皮囊,一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妖异至极。
掌门身体半透明,却不妨碍他行动,他前进一步,挡在班鸠身前。
班鸠提醒道:“您小心。”
掌门头也不回地对班鸠摆摆手,示意别管,双手抱胸讽刺道:“你说你好端端的男孩,不仅打扮得像个女孩,还袒胸露腹的,以为这样很讨人喜欢吗?”
姜年:“……”
这老东西管的真多。
“老夫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掌门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雄厚的震慑,“三生门十八代掌门而已。”
姜年听得愣了愣,不过并没有出神太久,继而笑道:“就说眼熟呢,原来是神仙哥哥的父亲,你们长得还蛮像……”
掌门直接打断他的话:“得,别说了,你这声音听得我起鸡皮疙瘩,闭嘴吧,我们行洲的师弟师妹们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再不济这儿还有一个,老喜欢了。”
他拍了拍班鸠。
班鸠:“……”
姜年:“……”
幸好姜年很能掩盖情绪,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掌门啊,说起你身后这弟子,像三生门这样的正经门派,弟子修炼禁术……”
这一次,掌门更快地打断了他,“三生门什么时候是正经门派了?那些正经门派只知道在门口放两座石狮子,土。”
姜年:“……”
这丫就是明摆着的袒护。
“掌门,我们还是先去找师兄吧。”班鸠知道宫行洲的性子像掌门,却没想到这父子俩能同步到如此地步,“别和他废话了。”
“你以为我是来耍嘴皮子的?”掌门看了班鸠一眼,“平时挺聪明,这次怎么傻成这个样子?不对,好像你每次遇上这个娘炮小子都会变傻。”
“……什么?”班鸠起初还有些纳闷,下一刻,他脑袋里瞬间闪过一条完整的线索。
掌门:“想明白了吧。”
姜年在一旁笑得不行:“掌门,你这张嘴可真的太会说了……妈的。”
空中飘荡的血丝没有任何征兆,猛地冲向他。
方才还在掌门身边的班鸠突然原地消失,跟着血丝一起攻击而来。
姜年瞳孔骤缩,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好不狼狈,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划出好几道血痕,银色铃铛瞬间被震碎几个,吵吵闹闹的叮当声总算安分了许多,他嘴里涌起了一口血腥。
班鸠手上化出了两道寒光闪闪的双刃,比起姜年的,这两把刃不知长出多少倍,在气势上硬生生压了一头。
下一刻,班鸠手持双刃飞略而过,像是深夜里总能将猎物一击毙命的小型凶兽,连风都不会带起太多,直接贴到了姜年的眼前,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战意,姜年抬手抵挡,却根本抵挡不住,如同案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四周爆发出刀刃运作太快的割裂声,甚至能看到泛起的火花。
姜年终于慌了起来:“等等……”
“揍他丫的!”掌门一边看戏一边搅合道,“兔崽子厉害!拿出在禁地揍我的气势揍他!”
班鸠挽了个刃花,余威直接将一座宫殿夷为平地,滚滚灰沙翻起来,就在他一脚将姜年踩在脚底下,刀尖几乎戳到他的眼球的时候——
姜年大喝道:“杀了我,你想好怎么给宫行洲交代吗?”
班鸠猛地顿住。
“我的尸体会留在这里,残留着禁术的痕迹,进入了魔障的人只有我们五个,我俩被分到了一起,其他二人和宫行洲在一起的。”姜年满脸都是他自己的鲜血,“杀了我的人还能有谁?这么简单的道理,宫行洲会不明白?”
掌门飘了过来:“你又扯行洲干什么?”
班鸠的心思却和掌门完全不同,掌门不在意禁术,是因为他现在依附着班鸠的心脉凝神——命都快没了,还在乎救自己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宫行洲却不同,他不想大师兄知道自己关于禁术的事情,心里没有忌惮是假的。
班鸠顿住了动作,却没放手下手中的刃,瞳孔翻涌着血红色:“是京郊的那三天,那三天里你不见踪迹,修士们也走火入魔,是你干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就是方才掌门话中提醒他的内容!
“是我又如何,你有证据吗?”姜年哈了一声,“你管我想干什么?”
“在殿门之间制造出屏障,将我们五人分散。”班鸠沉声道,“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靠近大师兄?”
“故意把我拉来和你一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回答你?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真的会禁术。”姜年大笑一声,突然扬声道,“掌门,你怎么回事,没有肉\\身的你在这种地方支撑不住了吗?”
话音刚落,班鸠感觉衣兜里的血滴子一阵温热——掌门能走出血滴子已经是奇迹,在外界呆不长久是肯定的,神魂在出入载体时候最为脆弱,这血滴子毕竟来源于班鸠的心头血,为了减少掌门的负担,班鸠总是会潜意识地分出神来,调动血滴子给他让路。
也就是这一瞬间,姜年抓准了时机,衣袖里弹出短刀往前一刺。
班鸠偏头躲开,姜年从他的手上逃脱。
班鸠懒得再管他,把血滴子收好,以免又掉了出来,
另一边,姜年已经来到殿门口,他一手扶着殿门,一手抹干净自己嘴角的血迹:“该确认的我已经确认了,恩怨我不和你计较,希望你也别揭露我,这是我们禁修之间的秘密对吧?”
“作为回礼,提醒你件事,这魔障会放大修士心中的恐惧,像我们这种人呢,在心魔障里很是吃亏,你要小心哦。”
“那么,待会儿修士殿门口见。”
说完,他抬脚走进入了第二道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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