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怪的事

    荆南的舆图崔玉竹是看过的,看过无数遍,早在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未知的地方时,崔玉竹就想办法弄了一张来,虽说不能将这舆图的每一寸都记得清楚,但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却还是有数的。

    剑南城替地处荆南国的西南边,距离皇城不算太远,若是快马疾驰的话,便也只有小半月的路程,是以剑南疫病刚报上来的时候朝中就有过不小的争论,这地方离皇城实在是太近了,疫病若处置不好,可能皇城都会动乱。

    所以户部才怎么想办法也匀出了赈灾的款子,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哪怕朝廷已经尽力了,但事情还是朝着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发展开来。

    脑海里飞快的合计着,不知为何崔玉竹总觉得这次剑南的疫病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殿,殿下,小臣,小臣与您,离京,几日了?”

    “不多,月余,怎么崔太傅是想告诉本宫太傅大人不在京中,这事与你无关吗?”

    “非,非也,殿下,不,不觉得,这,这事颇,颇为奇怪吗?”

    “嗯?”

    闻言,顾朝月冷冷的看向崔玉竹,她到要听听这奸臣要说些什么。

    皇城之中,太和殿上,年轻的荆南国皇帝沉着脸,手中还把玩着一份折子,大殿之中,百官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就连年迈的老臣都兀自强忍着久站的疲劳,生怕自己稍有疏漏就成了皇帝陛下出气的对象。

    冷冷的扫过御阶下站着的众臣,年轻的荆南皇帝此时是真的很不开心,很愤怒,距离玉竹被劫走已经一个多月了,派出去的众多好手到如今居然连个消息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就连自家妹妹也没了消息,果然,人还是要用起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些才是混杂的南郭先生。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手中这一份折子,一份由户部,太医署,剑南知州联名上的请罪折子!

    “有没有人能给朕解释一下,剑南的疫灾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告诉朕,这疫灾已经控制住了吗?那为何现在又告诉朕,剑南疫灾已经控制不住,甚至到了要封城的地步。”

    一字一句,皇帝陛下说的不快,语气中甚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但落在一众大臣耳中却无疑如晴天惊雷,震的人忍不住哆嗦。

    御阶之下户部主官户部尚书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渍浸湿了,额边的冷汗顺着脸颊两侧滑下,可尚书大人却似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不住的在心里思量要怎么将眼前的情况对付过去。

    “户部尚书呢?胡爱卿,出来与朕解释一下。”

    下一秒,皇帝陛下果然点了他的名。

    胡玮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疫病这种事情自荆南立国以来这是第一遭,大家都没什么经验的,只能借鉴前朝留下来的一些文书的。

    “回陛下,户部,户部已经将赈灾的款子拨下去了,至于疫病,那该是太医署的职责,臣,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胡尚书硬着头皮答了一句,虽然知道此时再推卸责任根本没什么用,甚至会让皇帝陛下更加恼火,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哦~那太医署呢?太医署主事今日可来了?”

    “回陛下,太医署赵主事在殿外候着呢!”

    “让他滚进来说话。”

    早朝结束时年轻的皇帝陛下脸色已经沉的能冻死人,满朝文武,对剑南的事情颇多推脱,竟是没有一个能主动站出来的,最终皇帝陛下直接将户部尚书和太医署主事打发去了剑南,既然这样的话,你们自己去看着办吧!

    一边往御书房走,皇帝陛下一边想念起那张清秀的脸来,若是他在的话,这一切定要比这样好许多,崔爱卿,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朕真的很需要你啊!

    走出太和殿,胡尚书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大殿边的自己的太医署主事赵吉,两人相视苦笑,随后一道往宫外走去。

    “胡大人,那边的事您怎么看?”

    斟酌着,赵主事先开了口。

    “本官能怎么办?赵大人,这事难道不是太医署先惹出来的吗?现在事发了将户部拖下水的不也是你太医署吗?”

    冷着脸,看着赵吉讨好的脸,胡玮气不打一处来。

    “胡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下面送上来的东西,胡大人可别告诉我,您还给退回去了。”

    话到这,胡玮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后没接话,只是神情比之前看起来肃然了几分。

    见状,赵吉心中暗笑,面上却不见声色,依旧一副讨好的样子。

    “胡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家里酒菜薄凉的话,不妨今日午饭就到下官家里去,待用过饭,下官收拾东西与大人一道前往剑南?”

    停下脚步,胡玮深深看了赵吉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宫门外,两顶官轿,一前一后往人群中驶去。

    奇怪?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一时间崔玉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脸色差的都可以直接演鬼片不用化妆的公主殿下,在后者即将爆发之前,年轻的太傅大人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

    太傅大人说的很慢,公主殿下却越听心中越惊,不知不觉间,手边的茶杯已经空了又续上,然后又空了,又续上。

    “所以殿下,若,若小臣,小臣不幸,不幸说中的话,那,那剑,剑南城,百姓,就,就麻烦了,如,如不能,妥,妥善处置的话,国,国本必,必伤。”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年轻的太傅大人只觉得喉咙干的慌,随手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总算是松快了。

    抬头对上公主殿下投过来的目光,太傅大人只觉得奇怪,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为什么公主殿下看着自己脸红个什么劲?

    放下茶杯,当目光落在茶杯上时,某个太傅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唰一下,脸红到耳根,比起公主殿下来犹过之。

    这茶杯,是,是自己方才给殿下倒水的啊!

    难怪,难怪公主殿下这样看自己。

    可是,可是自己也是个姑娘啊,只是,这能对公主殿下解释吗?虽然以后定是要解释清楚的,但眼下真的不适合解释啊!

    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嗯,就是这样的,悄悄把杯子放回去就好。

    “太傅大人,这是准备轻薄完本宫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呀!还是被拆穿了啊!

    尴尬的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后默默底下了头,不敢直视公主殿下的目光,因此,某人也错过了公主殿下双颊难得的羞涩。

    “殿,殿下,小,小臣不是,是故意的。”

    “那便是有意的了。”

    “额,殿下,我,我们在,在聊正,正事呢。”

    “也罢,皇兄不也赐婚了吗?你早晚也是本宫的人。”

    嗯?总觉得这句你早晚也是本宫的人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人毛骨悚然,怕怕的。

    经过刚刚茶杯的事一打岔,原本那肃然的气氛也淡了几分,可剑南的事依旧是悬在心尖上的一把利剑。

    “殿下。”

    “嗯?”

    “小,小臣,名,名声真的,真的很差吗?”

    “嗯嗯?”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朝月有些发愣,这人难道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的吗?自己什么样子难道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吗?

    “其,其实是这样的,小,小臣的姐姐,担心,担心小臣,所,所以,所以小臣从来都,都是下朝便,便回家的,除了,除了公事,小臣,几乎,都,都不出门的,所以,关于小臣自己的,自己的事,知,知道的,不多。”

    听着崔玉竹的话,顾朝月不觉睁大了眼睛,这奸臣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吗。

    和戏文里和百姓口中奸臣的样子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那总有人给你说过吧?”

    “有,有是有,含元,含元就与我说过,可,可我们都不太,不太当真的,所以,殿下,你能,能给小臣说说吗?”

    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自打做了官以后,要不是太忙没空出门,要么就跟陆含元一起泡在田间地头,致力于改善民生,要么就是陪皇帝陛下聊各种事情,直到此时,崔玉竹才发现,原来她除了书上的东西,几乎就没有好好的出门走一走呢。

    以致于自己在民间到底是什么样子完全是一片空白啊!

    不,也不能说是一片空白,至少她知道自己有个奸臣的名声,但是她具体奸在哪里还真是不知道呢!

    毕竟她常接触的人里,了解她的,如皇帝陛下,自家姐姐,陆含元之类的,就算是听到了也会嗤之以鼻,更别说告诉她了,不了解她的,就如那些同朝的大臣们,这都是些人精,拍马屁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当她面说她坏话,再就是田里的百姓,人都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就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小官,自然也不会跟她聊这些。

    想一想,她还过的真宅啊!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我们不是在说剑南的事吗?”

    “殿,殿下就,就给小臣说说吧,兴,兴许,剑,剑南的事,就,就要落在,在小臣这个奸臣的身份上。”

    情急之下,崔玉竹说话都利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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