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反应过来的羽未，嘴角抽了抽，立即后退半步。
她知道及川彻应该是在开玩笑，但是这样的玩笑她开不起。
“及川学长，再见。”
好像多停留一秒都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似的。
羽未态度坚决的转过身去，“很感谢您的帮忙，关于报答的事我们LINE上沟通吧。”
“我想小羽未误会了。”及川彻追上来，走到羽未的身侧，他的语调稍微下降了一些，“我的意思是亲手背……就像外国人打招呼那样，小羽未应该懂吧。”
“……”
羽未停下脚步。
吻手礼她当然知道……但是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吗？
“怎么样？”及川彻的声音从斜上方飘下来，似是带着试探，“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小羽未不会不答应吧。”
“唉……”
羽未叹口气，有些力不从心的看向及川彻，“真的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她总觉得男生会耍什么花招。
然而此时此刻，及川彻的眼神非常认真，羽未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汪深潭里，听见他的声音幽幽飘来，“嗯，就这样就行了。”
“哦。”
羽未停止了思考，只是转向他，伸出手。
像是在沉静的夜色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男生微微怔了怔，随即唇角一勾。
下一刻，他俯下身来，轻轻的吻上她的手背。
是柔软的、微热的触感。
犹如羽毛坠落般轻柔，又带着一股难耐的痒。
只是一瞬。
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我……我要走了。”
胸口有一些不安的情绪在闪烁着，是羽未即刻陷入了反省的状态。
在男生挺直背脊的刹那，她迈开脚步，抬手招呼了一辆正从一旁的道路上经过的出租车。
“再见，及川学长。”
她头也不回的拉开车门，深吸一口气。
再见了……这奇怪的，反常的一天。
Chapter 40 目标明确的少女
“曾经”，在满18岁的时候，经纪人对她说过一句话。
【羽未，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有权力获得自由。】
那个时候，她尚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直到又过了一年，站在10代的尾巴上，她才终于清楚。
一直以来，她所以为的“改变”，更像是在逃避。
为了逃避原生家庭的束缚，踏进娱乐圈。
又为了逃避所谓的“正统偶像”的标签，而去开辟新的人设。
她虽然收获了一定的名誉，但实际上……曾经的时光里，她从未在一件事上“坚持到底”或是“全力以赴”过。
连努力学习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一条退路，仅此而已……
重来的时光，她以为自己有了选择，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
但到头来，青井凑的出现，以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还是太弱，她还是被束缚着。
如果她足够强大，完全不用理会青井凑的骚扰，也没有必要“利用”及川彻去演那场戏……
再也不能发生这样的事了。
再也不能麻烦到任何人。
在这样的现状面前……她必须要更加清醒。
直面困境，奋力一搏。
“小海，这是现代文、古文以及社会科学相关的习题集，重点我都做了标注，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以前落下的知识补上，新学期的知识点只要开学认真听讲就行了。”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舅舅。”
“不客气，有任何问题小海都可以问我，我姑且是现代文的老师呢。”
“嗯嗯。”
还是按照计划进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羽未继续努力的学习，恶补以前落下的文科知识。
当然与此同时，移动互联网相关的学习她也没有懈怠。
之前做的数据统计App已经给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她们在使用了，因为森然合宿的时候加了LINE的群，枭谷、森然和生川高中的经理也在帮她“测试”。
在她们的反馈下，羽未基本每隔两三天会进行一次修复。
但总体来说，已经是满足上线条件的产品了。
按照研磨的话来总结就是，【虽然录入数据还有一些问题，但查询数据和复盘数据都很方便】
是的，她和研磨的关系算是恢复了正常。
每天会定时发LINE，说早安和晚安，也会分享三餐吃了什么东西，以及当天的趣闻之类的。
当然，研磨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趣闻，更多的是玩游戏的感受，或是提一些专业的建议。
音驹排球部虽然没有经理，但数据是由高一那边的非正选在轮流记录。
不同角色的人，在使用上的反馈肯定会不太一样。
研磨说，【羽未还是多采纳经理们的意见吧】
他认为这个产品的核心用户群体还是球队的经理，而不是轮流帮忙的选手们。
并且还建议羽未，现在的数据录入标签是根据排球社团的标准做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探寻一下其他竞技类社团的数据录入规则。
【嗯嗯，谢谢】
不愧是研磨，总是能够抓住重点。
羽未一边感叹着，一边一刻也没有浪费时间的朝前迈步。
【小羽未，小猛说还想和你一起玩，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抱歉及川学长，我最近很忙】
【残念.gif】
那天以后，和及川彻的联系，在拒绝他的“邀约”之后便中断了。
羽未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开始和武田一铁商量关于投资的事情。
毕竟，他是她目前所处的环境里，唯一比较靠谱的大人。
不过武田一铁表示，他没有参与过任何风险投资，所有的积蓄都是存在银行账户里，这方面他不是很懂。
羽未便又开始研究网络上的投资手段，在她的意识里，虚拟货币是一条路，但在这个年代，国内的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她只能从国外的网站和论坛上先去吸纳一些相关的知识，再做打算。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第二次东京远征开始。
“这次也请多多指教了！”
大概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充实，羽未在音驹那边的队伍里一眼捕捉到研磨的时候，相比想念的感觉，更多的是愉悦。
她有很多话想和研磨说。
然而，合宿的时间基本被训练排满。
她只有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才有时间和他说说话。
和以前一样，男生拿着水壶过来，递给她，然后站到她的身侧。
“研磨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些。”
“羽未也是。”
“嗯，现在的发色乱糟糟的，我打算染回黑发。”
“嗯。”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是羽未意识到，即便是交往的关系，也必须保持自我的那一部分——不管是研磨，还是她，都一样。
他们都有各自的目标，也理应有各自的目标。
在此之上，是互相的支持，和理解。
“羽未，听说你在和音驹的孤爪君交往。”
“……嗯。”
面对赤苇京治的询问，羽未立即点了点头。
男生似是怔了怔，随即神色平静的说，“我一直以为羽未不会和普通的高中生交往。”
大概是男生平静的在诉说什么的时候，听上去太像是在吐槽，于是羽未立即复制他的语气回应道，“赤苇学长，我也是普通的高中生啊……”
“大概只有羽未觉得自己普通了吧。”
男生扔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又回到枭谷那边的队伍里。
今天连总是很活跃的木兔光太郎都异常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安静的还有音驹的人。
在来的时候，黑尾铁朗就将羽未拉到了一旁，小声告知她，其实她和研磨交往的事情，队里的人都知道了……但是大家同时也都清楚，研磨非常不想引人注目，所以都憋着尽量不去谈论这件事。
憋着不谈……意味着其实非常想谈。
羽未不止一次看到山本猛虎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脸上挂着非常扭曲的表情。
估计是想问她和研磨的事吧……
但是，男生最终还是忍住离开，随即跑去乌野的队伍里找他的好朋友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只是一瞬，乌野那边传来惊天的哀嚎——
“什么！？青井San和你们的二传在交往！？”
他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体育馆，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好了，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各式各样的目光随之而来，习惯了注视的羽未倒是能应对，她只是有些担忧的望向不想被关注的研磨……果然，男生的头顶像是笼罩着一层阴影，而在阴影之上，是犹如弹幕一般的信号——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真是辛苦你了……
羽未收回目光，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研磨，午餐我们去校外吃吧。】
上午的训练结束之时，她给男生发了LINE消息，【我在校门口等你】
她知道按照研磨的性格，被这么关注的话……估计两人在学生餐厅吃饭都会成为煎熬。
所以她给武田一铁，以及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都打了招呼，表示待会儿会出去一下。
武田一铁只是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嗯，我明白。”
往校门口走的羽未，收到了研磨的回复，是令她心安的黑猫表情，【嗯嗯.gif】
羽未松口气，心想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也是好的，至少可以不用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山本猛虎田中龙之介西谷夕三人组散发的怨气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这三人会对她和研磨交往的事情反应这么强烈。
她只知道，下一刻，出现在她面前的研磨少年，脸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怎么了，研磨？”注意到男生的脸红得不正常，羽未立即上前，关切的询问道。
“刚刚被一群人围着……”研磨有些无奈的喃喃，“小黑和夜久帮忙解围了。”
“真是靠谱的学长。”羽未想起黑尾看似无意的对她说起研磨性格的事情……想必很关心他的心情吧。
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呢。
在心里升起感叹的同时，羽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是熟悉的，燥热的温度。
以及靠向他身侧的，淡淡的薄荷气息。
她唇角一勾，看向研磨，目光定在他红红的耳垂上，“我们去吃什么？”
男生抿抿唇，似是思索了一瞬，然后淡淡的说道，“附近，有一家盐味拉面。”
“行。”
清爽的盐味拉面，很适合夏天。
再多加一份豆芽，两片叉烧，和一颗温泉蛋。
口口声声说要减肥……然而羽未还是没有忍住将肚子填的饱饱的。
幸好今天穿的是宽松的运动服，不会有胃部被勒住的困扰。
“研磨平时会带便当到学校吗？”
“不，我基本都是吃学生餐厅。”
“这样啊。”
羽未心想，开学之后她估计也是学生餐厅的常客了，她可没有时间（主要是没有技术）自己做便当。
“高二第二学期应该会有进路相谈了吧。”
“嗯。”
“研磨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或者考哪所大学？”
“还在考虑，目前有几个选择。”
“这样啊……”
羽未很想问他，那你说的几个选择是哪些选择呢？还是会一直打排球吗？可是男生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羽未只好自顾自的接话道，“如果能获得并稳住年级第一的话，我打算考东大。”
“……”身侧的男生明显的怔了怔，“东大……”
“嗯嗯。”
作为曾经“落榜”过的第一志愿……她非常想要再次挑战！
“也就是说，羽未还是打算来东京的。”
“……”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羽未觉得自己好像又戳到了雷区。
见男生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只好立即转移话题，“研磨，我们还没有合影呢……要不，我们等下一起拍一张照片吧。”
“……哦。”
像是有什么横亘在两人之间。
是羽未意识到，如果和研磨谈论关于“未来”的话题，可能会陷入新的麻烦里。
因为，她所制定的那些目标……全是关于自己的。
“那我们等下出去拍吧，这里光线不好。”
比起尚未降临的问题，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羽未知道，她和研磨的关系，或许需要她去推动着，才能够前进。
所以……
她才会从他家里拿走一只自动铅笔，并决定开学之后，只要小测验拿了满分，就拍照给他看，还有，现在……
在离开这家店，头顶迎来明亮的阳光之时，她划开手机屏幕，点开照相机。
“嗯，就用后面的街道……”
然而，当她正准备切换成自拍模式之时，相机的镜头里，忽然盛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羽未，午安。”
高大的，熟悉的，虚伪的……
是此时此地……她绝对绝对不想碰到的人。
——“看来高中生的感情果然脆弱，几天不见，羽未就换新男友了呢。”
*****
对于青井凑的出现，羽未的心里霎时升起戒备。
有强烈的不安拂过胸口，她知道只要在这里多呆一秒，可能都会陷入泥沼之中。
于是她立即拉起研磨的手，转过身，“别理他，我们走……”
没想到的是，迎面而来的几个穿黑衣的身影，堵住了他们的脚步。
“你……”
羽未气的咬牙，正准备说前面就是派出所，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没想到青井凑只是走到他们面前，从其中一个黑衣人那里接过一张类似明信片的东西，转手递给研磨。
“别担心，我只是想送羽未的新男友一个见面礼。”
“……”
空气陷入一瞬的凝滞之中。
羽未注意到研磨没有吭声，也并没有接过他递的东西。
“呵……”
对此，青井凑只是勾唇一笑，然后用手指将那张“明信片”提了起来。
视野中迎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清晰的印着那一晚，在月色下，羽未朝及川彻伸出手，然后，男生俯身吻上她手背的画面……
“小兄弟。”
下一刻，青井凑扬起下巴，俯视着比他要矮很多的研磨。
就像是在瞄准猎物一般，他寒冰般刺骨的声音随之而来——
“祝你和我妹妹，能多交往几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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