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镜虽然悄悄地又摸回了拍摄现场,可却被眼尖的有栖川望发现了一丝端倪。
有栖川望沉着脸走到远坂镜面前拽着就把人往座椅上塞。
她顾不得自己还穿着职业裙装,半蹲着给远坂镜检查伤口。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压制着怒气的有栖川望甚至掏出了手机,指尖已经落在了拨号键上,似乎大有只要远坂镜承认她就去告状的趋势。
远坂镜拉扯了一下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安抚道:“没事的,真的没事,只是看着严重而已。”伤口处理得及时,此时也是只看着吓人而已。
有栖川望将信将疑地看着远坂镜,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没多大事?”
有栖川望相信远坂镜不会骗自己。
远坂镜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点。
也幸好这些伤口仅仅是在手或膝盖,这才没让有栖川望继续追究,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养个几天也就好了,若是想再快速一点也不是没有办法。
见远坂镜不再在意,有栖川望也没有多加追究,她再次嘱托了几句就又跑去和导演交流之后的工作。
本着伤口不如多加利用的剥削思想,黑泽导演打算把“日丽和被校园霸凌”这一段剧情提前拍摄。
这一段剧情同日丽和的过去有所联系,也是男女主思想与关系的一次冲突和升华。
小时候的日丽和因为父母的控制欲不曾与外界交往,就算去上学了也是沉闷不做声,就算她家世显赫可随着那群同龄人的得寸进尺她收到了非常严重的迫害并决定再也不去上学。然而这次她是因为藤山信才选择踏出自己的保护圈。
“ACTION——”
由远坂镜饰演的日丽和身着一身白灰相间的校服,少女亭亭玉立站在走廊里冷漠地看着那群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少女们。
少女们脸上挂着的是或多或少的幸灾乐祸与不屑,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错事,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悔过之心。
日丽和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但与从前的她又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被控制与压迫的顺从的小女孩,她因为藤山信有了想要反抗的勇气与不愿服输的执著。
“喂,我警告你,离藤山远点。”为首的少女如是说道。
看来还是藤山信那张脸惹出的祸,但若不是那张脸当初的日丽和也不会选择让藤山信以身还债,想必现在他会在地狱的深渊挣扎而非行走在阳光下的校园中。
那是本间家的孩子。日丽和不清楚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猜测这个女孩子是不清楚的。
是无畏呢?还是无知呢?
远坂镜不自觉地代入了一点自己的情绪,但这让日丽和又活了过来。
只见站立在走廊中央的少女缓缓转过身,用一对沉静得宛若石潭一般的眼睛看着他们,这份打量的视线直叫人心底发毛。但一想到藤山信她们又咬了咬牙,硬壮着胆子继而开口:“你别不知好歹!快回答我!”
日丽和认出了那个为首的女孩子,是依靠着他们家才能勉强挤入在行业内挤入前十的新型家庭。
“啊——”她轻微的叹了口气。
若是以她曾经的作风,这些口出狂言的人根本过不了三招,可一想到藤山信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日丽和又难免有些犹豫,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杀伐果断又阴冷的大小姐。
那些人见她不回答,顿时有些恼怒,一旁的几个帮佣几步上前又推搡了一下她的肩膀。
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打破了思绪,她竟一下子就跌坐在地,粗糙的地面划破皮肤,骨骼撞击的痛感让她皱起了眉。
啊。好烦,还是直接处理了吧。
日丽和刚想反击,谁知道一旁突然冲出个藤山信。
……
事后坐在医务室病床上的日丽和看着忙前忙后替她消毒包扎的藤山信。
“你是傻的吗?”藤山信难得冷着一张脸,大有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股冷漠和抗拒的感觉,帮她处理完伤口后转身就走。
日丽和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令藤山信的步子一顿停在了原地。
“我是可以解决他们的。”但我还没动手你就跑出来了。
大小姐难得一次服软,给出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然而这话在在藤山信耳中听着就像是嘴硬。
藤山信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你知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你。”
顾不上主仆身份,藤山信的话语十分冲人,知道自己似乎做错了事,日丽和难得没有反驳。
她坐在病床上,原本白皙的脚踝此时泛了红,衣衫略有些凌乱,还有几缕凌乱的发丝落在了脸颊上,眼眸微闪,似乎落有泪光。这样一副脆弱又虚弱的模样看得藤山信呼吸一滞。
不,是黄濑凉太呼吸一滞。
然后他就忘了自己之后的台词。
“CUT——再来一遍,黄濑君记得调整好状态。”
“好,好的。”黄濑凉太一边回话,一边回想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他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紧,不禁怀疑是否衣服勒的。
黄濑凉太这条戏足足拍了三遍才符合黑泽导演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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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在冰帝的食堂解决,但为了保障演员们的隐私安全特意错开了学生的午餐时间。
他们没有休息,抓紧时间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午后的拍摄计划。
接着上午的剧情日丽和大小姐虽然没有退学,但她却拒绝了继续上学。
藤山信沉默着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
至于那些参与了霸凌的学生则被学校严惩以待。
藤山信这回没有再劝阻,他知道那些人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被退学已经是日丽和的手下留情。
“万分抱歉,日丽和大小姐。”藤山信站在那辆黑色的林肯旁,越过半开的玻璃窗看着车内依靠在柔软皮质靠垫上的日丽和。
日丽和转了下眼珠看了眼藤山信,回答道:“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把藤山信的性格摸了个透,知道该怎么做才会把他拿捏在手心里。他现在愧疚得很,毕竟正是因为他日丽和才会被欺负受伤。这些伤对日丽和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藤山信不知道。
日丽和动了动,侧过身看着他,膝盖的伤口被牵扯,她疼的发出了一声倒吸,轻微却又惹人在意。
她果不其然看见了藤山信愧疚中带着心疼的表情。
日丽和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她冷漠地看着藤山信,让他内心一纠不由得想日丽和是否怪罪自己,但日丽和随即转过了脸,作势要把窗关上:“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走了。”
“不,等等!”藤山信迅速把手挡在了升起的玻璃窗之上。
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怒斥道:“你要是手不想要了可以剁下来给我。”她隐藏在阴影中的苍白面孔陡然变得危险又锐利,像是一朵绽放在荆棘枝头的玫瑰,葱绿的眼眸像是块宝石嵌在完美的脸庞里,可红唇吐露的话语宛若毒蛇吐信,“反正,你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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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远坂镜的校园的戏份本就不多,若是加急拍摄三天就能拍完。
到了第三天远坂镜又去了趟迹部景吾的教室。她没有贸贸然拉开门直接进去,而是在不远处角落给他发了个信息。
没过多久,远坂镜就看见迹部景吾从后门出来了。
“在上课?”她一边问一边把钥匙放在了迹部景吾掌心上。
“自习。”迹部景吾顺口回答,接过钥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签个名。”
远坂镜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问理由却接过了纸笔:“先不说你居然会让我给你签名,还是签在这么一张破纸上,看不起我吗?”她说着佯装生气地把签好名的纸扔进了迹部景吾怀里,“这支笔看着不错。”黑银色搭配,手感圆润,虽然不是什么高定但肯定也不贵。
“那就送你了。”迹部景吾难得很大方,“算是赔罪吧。”
远坂镜挑了下眉,把笔也一起扔回了迹部景吾怀里。
“我才不稀罕。”远坂镜说道。
迹部景吾看着远坂镜给完钥匙签完名转身就要走的姿态,连忙出声喊住了她:“等等。”
“又有什么事?”远坂镜再一次停住了脚步,面对幼时的小伙伴,她也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许是出于自己的队友伤了虽然不怎么交好但好歹还是童年小伙伴的份上,迹部景吾出言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远坂镜慵懒地抬了抬眼,最近这问题都有些老生常谈了:“对艺人来说只要受伤都不太好,但是没什么大碍。”
那就是没事了。
迹部景吾这么想到。
“那么你问题都问完了?”远坂镜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答,生怕自己走到一半又被叫住。
迹部景吾犹疑了一下,他和远坂镜已经多年未见,再次相聚的时候发现她几乎是换了个模样,变得陌生但又温和,没有了之前如尖刺一般戳人心脏的冷漠,可他一时之间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
远坂镜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你要是再耗下去,可就要下课了哦。”她说着朝冰冷的墙壁一靠,“我是不介意,你……”
迹部景吾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同远坂镜的关系,那可是麻烦的代名词,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但话一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走吧。”卸去了表情的迹部景吾站在原地看着远坂镜远去的背影,一如当年他看着远坂镜走出那扇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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