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朝仓风斗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他感到鼻子一酸有点委屈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皱着眉咬了咬唇。
远坂镜也皱起了眉,她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朝仓风斗,思索着自己明明只是来拍个节目,为什么牵扯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件。
她看了看剧本,自己的剧本是残缺的,但依照节目组的习惯很有可能最终被观察的对象就是自己。
远坂镜又观察着朝仓风斗的各个动作,若说是照着剧本演戏未免也太过真实了点。
她拿捏不准这一系列操作究竟是来自于节目组的安排还是朝仓风斗的个人行为,可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她也无处可逃。
“你跟我来。”朝仓风斗的态度强横又冷硬,不由分说地攥着她的手腕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把人往里塞。
远坂镜隐晦地瞥了一眼角落,属于摄像机的金属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也许很可能连司机都是剧组成员。
她如此猜测着。
朝仓风斗则没有顾虑那么多,他一坐上车就摘掉了闷热的口罩和眼镜,揉了揉被镜架压出痕迹的鼻梁。这张在年轻女孩中大火大热的俊秀脸蛋很有辨识度,出租车司机透过反光镜看见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在一声短促的惊呼后又念叨着“职业素养”强行稳住了心神并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可他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
恰逢此刻远坂镜也摘下了口罩,司机倒吸一口冷气手上动作一软,车子猛地打了个滑。
远坂镜还没有坐稳,她向前一扑,眼看着额头要撞上那塑料制的挡板,被朝仓风斗眼疾手快一捞。
“唔。”远坂镜发出了一声闷哼。她感觉自己前脑勺没出事,后脑勺倒是受了不轻的伤。
“喉!”前面的司机又发出一声怪叫,远坂镜顾不得自己现在还半趴在朝仓风斗身上,连忙爬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匆忙间摸到了什么,只看朝仓风斗脸色有些泛红地扭过头,怎么都不肯再看她一眼。远坂镜没有发现这个异常,她自顾自揉着发疼的后脑勺,心底暗自抱怨着。
远坂镜很快又坐稳了身姿,司机虽然好奇但也明白不能私自打探客人的消息,很快这份好奇心也就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占据了两边的车窗。
远坂镜撑着下巴不愿去理会朝仓风斗,她径自把目光投向了来往的车辆,随着司机越跑越偏,为了防止意外默默记下了各个路名,然而朝仓风斗此时却借着玻璃的反光悄悄打量着她。
随着夕阳收敛了它最后一缕光芒,街道两边的路灯陡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白光,远坂镜的脸显得十分的冷漠与生硬,耸拉着嘴角目光投向虚空,朝仓风斗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又见她脊背挺得笔直活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若非胸膛的起伏与偶尔伸手撩开那被空调风吹到眼前的调皮发丝,简直就像个摆放的人偶娃娃。
人偶娃娃·镜暗地里早已联系了风间透,她总是做好了二手准备。
此时的风间透开着那并不起眼的保姆车远远地坠在了出租车后面,然而不管是出租车司机还是朝仓风斗都没有发现。
朝仓风斗瞥了一眼那装作认真开车的出租车司机,颇有想着反正自己也已经暴露了干脆放飞的意味开口:“远坂。”他隔了一会儿见远坂镜没有回应又叫了一声。
“嗯?”自鼻腔发出的回应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慵懒细微又轻盈地钻入朝仓风斗的耳蜗,酥酥痒痒,让他好不容易降下温的脸庞再次犹如火烧。
“不,没什么。”朝仓风斗再次猛地回头,他把额头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试图降温,可这就是徒劳无功。
远坂镜对此感到十分迷茫,可乐得清闲的她并没有选择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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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机先生的不懈努力下,他们在天完全变黑前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吉祥寺更为偏远的郊区,偏远到周围的建筑近乎废弃,也有零星的几幢房子还亮着灯,点缀着这个昏暗的世界。
他们在一个半废弃的滑冰场下了车,入口处碰到了一个年迈的售票员。
“1000元1小时。”售票员推了推圆形的老式眼镜正借着顶面的白炽灯光看着一本几乎翻烂的杂志,头也没抬地推了推面前的小竹篓。
好便宜。
远坂镜心想。
不过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家滑冰场在这个时候还开着店门。
她停留在了门口没有急着进去,打量着杂乱的室内。
透过入口的售票厅可以看见一排排等待的椅子与门扉里的置物柜,远坂镜猜测那应该是换鞋的地方。
这家滑冰场虽然即将倒闭,角落里又堆满了杂物与各种器械但整体还算是整洁,可以透出这里曾经的热闹。
至少——她看了看拖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主人也在尽心维护。
只见朝仓风斗付了两人份的门票,领着路走进了换装区,熟门熟路选了两双冰鞋。远坂镜也一同跟了进来,她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冰鞋没有动作,单就环顾了一圈周围,瞥了眼位于右上角角落忽闪忽闪的监视器上。
很显然这个监视器还在运作。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朝仓风斗此刻已经绑好了鞋带,他双手在座椅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立了起来。
“换上。”他指着那双鞋说道,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抿了抿嘴又换了个说法,“不穿鞋没法进去。”
远坂镜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配合地换上鞋。
鞋子尺码正正好好,唯一的缺陷便是因为鞋面过硬而有些硌脚。
冰鞋十分沉重又站不稳,远坂镜只好踩着极不协调的步伐一边扶着墙面一边向前走。
她一进去就不由得冷得打了个寒颤,为了保持冰面的完整室内空调打的低,又有来自寒冰泛起的冷意,似乎连呼出的气都变为了白雾。
地面的冰层泛着一层淡薄的朦胧,行走于其上宛若踩在月下的云端。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远山的白雪冰冷又不近人情地侵蚀骨髓,令远坂镜不由得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白日还在海洋中畅游,晚上又踩在了冰雪之上。
这反复的一冷一热怕是真的要生病了。
远坂镜拢了拢双臂,忽然感觉到肩膀上被盖上了一件外套,她看了眼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朝仓风斗,心想这人准备的还真是充分。
她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些小变扭亏待自己的身体,干净利落地穿上外套,上面还沾染着一些属于朝仓风斗的体温和气息。他的味道不像之前的所作所为那样令人厌恶,清新中又透着冷冽,仿佛这才是他的本质。
清新又冷冽的朝仓君冷着一张脸率先滑入了冰场中央。
中央打了一盏大灯,是这昏暗的冰场唯一的光源,偶尔也有月光的余晖透过肮脏的玻璃钻入室内,可这只能算是有聊胜于无的光芒。
朝仓风斗优雅又流畅地在冰面滑行着,最终停在了那盏聚光灯下,旋过身对着远坂镜伸出了手。
远坂镜轻声笑了一下,半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与揶揄看着不远处的朝仓风斗。
他这幅样子倒也有了些被女粉们追捧的偶像王子的模样,可惜远坂镜并不会买他的账。
因为强光,远坂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猜测他此刻似乎是在笑着的。
远坂镜有些犹疑,但最终她左腿向后一用力也学着朝仓风斗滑了出去。
她一开始有些跌跌撞撞,可片刻后已经能在冰面上随心所欲地滑行,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你还是这样厉害啊。”朝仓风斗感叹道,也一同滑动跟上了她的步子。
“我很厉害吗?”远坂镜对此毫无自知,她滑翔着,长发被风带起肆意又随性地飘舞着。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乘着风便要远航,朝仓风斗追在她身后望着那背影却发现怎么伸手都够不到。
等等——
他很想这么叫住她,可话至喉口又怎么都喊不出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
风在耳畔呼啸,带着些清冷的寒意,在外套的保护下仅仅驱散了属于夏日的燥热。
她也开始喜欢这里了。
由于地处偏僻,安静又没人打扰,也根本不需要在意身份的戳穿。自成名后,生活上也多了许多不便的事情,尤其是她不能随意出行了,到哪儿都有被认出的可能性。
远坂镜不喜欢麻烦。
冰场虽大,但也有尽头。
远坂镜绕着圆弧形的边缘游走,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起头颅,露出那白皙的脖颈与下颚。而当她再次路过那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朝仓风斗时猛然被人拉出了袖管。
她的衣领没有拉起,被拽得露出半截圆润的肩头,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远坂镜措手不及,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侧过了身又朝后仰倒而去,朝仓风斗则被这力往前一带,无神的双眸陡然一缩松开了那紧抓袖管不放的手试图去接住远坂镜的身躯。
空旷的冰场内发出了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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