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涉高三,今年高考。
他很少去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画室里。家里破产后,学校警告他再无故旷课就给他退学,沈涉无所谓,他就是上大学也不会在国内上,这里让他恶心透了,所以他照旧我行我素,一周七天的课能缺五天,一年过去了,学校给他的处分也没下来。沈涉身上的光环太重了,没多少人知道沈涉的成绩同样逆天,他考试向来只写答案,在学校排名并不起眼。
但他写的答案全对。
换句话说,学校开了沈涉,这届的状元就要出自其他学校了
学校丢不起这个人。
闻稚,他还是没想起来是哪个闻家。
沈涉掀了眼皮:“这么喜欢黏哥哥?”
闻稚是想挂在沈涉身上,她眼睛是月牙的形状:“喜欢呀。”
沈涉爱死了闻稚这坦诚的小模样。
他呼吸乱了一瞬,又忍不住勾起唇。
无论他问什么,在闻稚这里都能得到最热烈真诚答案,她用言语、眼神、动作告诉他:沈涉,有人爱你。
沈涉手掌摁在闻稚发顶,揉了揉:“那还不赶紧起来。”
闻稚换衣服,沈涉自觉避嫌蹲浴室。
九点半,两人准备出门,沈涉左看右看最后拿出帽子口罩把闻稚挡的很严实。
闻稚就由着沈涉折腾,她脸小,冰蓝色医用口罩就给她留了双眼睛在外面,乖巧温顺,眸里波光粼粼。
沈涉带着闻稚挤公交,他站着,闻稚坐着。
黑发男生手掌撑着座椅,脊背微弯,脖颈后的肌肤冷白如玉,将女孩完全庇护在自己笼罩着的空间里,男友力爆棚:“去学校要跟紧哥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特别是不要跟女生说话。”他说着,手指沿着闻稚白色的口罩带子勾了下,“她们都暗恋哥,知道你跟哥哥在一起,指不定是想把你生吞还是活剥呢。”
闻稚前方是名女白领,她背对着沈涉。
男生个子很高,腿长、声音苏,就是有点自恋。
女白领感慨着少年少女纯纯的恋爱,然后往后瞅了眼——男生单眼皮、唇色稠艳,魔王级颜值,冷中带欲。
爱神丘比特射中了她的心脏,8路公交车,左边第三个位置,稀稀拉拉的乘客里,平生第一次心动。
女白领心跳还没平缓又看见了被男生护在怀里的女孩子,排山倒海的嫉妒和抑郁差点摧毁了她的理智,公交车播报着南山市政府到了,男生朝女孩子伸出手,指骨漂亮到不可思议,女孩子反应慢了拍,他反手压了压女生的帽檐,桀骜的眉眼带笑,鲜活、嚣张。
知道他要下车,女白领慌张的翻着包包找笔纸,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提醒关车门的女声响了起来,她怔然回望,男生带着女孩子消失在了人海里。
怅然若失。
门卫认识沈涉,印象最深的就是学校喇叭响起来,十次有八次都是女生哽咽着喊沈涉。
今天,他带了个女孩子。
沈涉的班级在六楼。
他和闻稚到的时候班里刚好下课,老师夹着课本跟沈涉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了闻稚两眼,然后踉跄了两下。
班里就跟按下了关机键一样,瞬间静默。男生们基本看戏,女孩子脸都跟上多了粉一样,惨白。
沈涉单手插兜,单方面宣告:“我有主了。”
闻稚很懂。
她握住沈涉的手,隔着口罩轻轻的吻了下沈涉的手腕上的淡青色的血管,回应沈涉:“我的。”
第一次有人吻他腕心,再温柔的吻落在这么脆弱的地方都会显得强势、霸道、隐隐带着令人胆寒的的偏执。
女孩子吻完乖顺的望着他。
沈涉觉得闻稚就是个漂亮的小怪物。
还不只沈涉这么一个人觉得。
班里的静寂一直保持到上课,不知道是默契还是自欺欺人,闻稚的到来没人往外面传,甚至连偷拍的都没有,闻稚被男主裹的很严实,这群在名利场长大的少年少女一向懂得审时度势。
就只是隔着口罩吻了一下,严格来说,这都算不上一个吻。
然而沈涉浑身发烫,他亢奋的不行,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稚稚。”
一向为金主考虑的小金丝雀正在乖乖的替男主做笔记,听到男主喊她连头都没有回:“嗯?”
沈涉不高兴了,他的狗脾气说来就来。
男生眼睛冷飕飕的,质问道:“你是来黏哥哥,还是上学来了?”
闻稚这时才想起来,她用课本挡住脸,小声道:“哥,你迟到怎么没罚站啊?”
沈涉眉梢挑了下,忽然笑了,十分不怀好意:“稚稚好像很关心这个问题。”他压低声音,“稚稚是好学生吗?”
闻稚想说她没上过学,原主也没去过学校,闻家的女孩都接受的家庭教育。
沈涉站了起来:“老师。”
男主打起了小学生一样的小报告,义正言辞道,“她老找我说话,打扰我上课。”
闻稚的课本挡着头,还扭着脸,证据确凿的都不用狡辩。
她只好也站了起来。
老师不认识闻稚,但也没多问,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出去。”班上的事能不管就不管,学生只要没造反,他的课就能上下去,一个月二十万的工资它不香吗?
闻稚老老实实的出去,沈涉面不改色的跟了出去。
刷的雪白的过道里。
男生靠着墙,眼睛半眯着,半晌才慢悠悠道:“这就是罚站。”
他用胳膊肘碰碰闻稚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闻稚盯着沈涉好一会了:“感觉哥特别帅。”
白墙、红瓷砖、透明玻璃窗,黑发男生双手插兜、眉眼的冷戾淡了些,阳光明媚、青春正好。
沈涉呼吸一滞,幽幽道:“你可真是个小坏蛋。”
闻稚不是很懂,但是她特别乖:“哦。”
学校食堂招的全是大厨。
沈涉问闻稚喜欢吃什么,然后给她买了份生滚粥。
闻稚吃相很秀气,一点点跟舔的一样。
沈涉拿着勺子,拧眉:“怎么吃这么少?”
闻稚吃不下,这里的食物对她而言还是太粗糙了,强咽下去就会想吐。
她的胃里空荡荡的,疯狂的叫嚣着饥饿,然而小金丝雀乖乖的,笑起来还是那么乖、那么甜:“我不饿。”
沈涉没多想,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再怎么说你也吃的太少了,稚稚……。”
闻稚拿起勺子凑到沈涉唇边,甜甜软软道:“哥帮我吃吧。”
沈涉觉得小玫瑰在勾引他,自认为畜生的他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勾引。
沈涉其实很忙,他来学校也只是看出来闻稚想。
他们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沈涉进画室,闻稚在客厅玩电脑。
沈涉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熄着灯,一片宁静,然而男主的视力惊人,在电竞椅里轻而易举的发现缩着的一小团。沈涉突然意识到她很多时候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
男生眼里有过柔软,他把闻稚抱起来,嘴唇贴了下闻稚的额头。
闻稚中途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哥。
沈涉换了衣服,洗过澡才满身疲惫的上了床,小玫瑰寻着冷意贴了过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这次男主没有发疯,他抱着闻稚,被流放的孤岛重新找到了大陆,寸草不生的荒地开始有藤蔓野蛮生长。
*
接下来的几天,沈涉甚至没跟闻稚说过几句话,但他会点好外卖,洗两个人的衣服,连牙膏都会给闻稚挤好。
闻稚也从来不吵沈涉,安安静静的玩游戏,最多是睡觉的时候缠着沈涉抱抱她。
沈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闻稚已经烧的挺严重了,她鼻尖红通红,眼睛雾蒙蒙的,嘴唇翘起了小干皮。
男生没有照顾过人,但他知道要量体温、买退绕药,严重的话还要去医院打针吊水。
小金丝雀生病的时候黏人的要命,闻稚拽着沈涉的衣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哥哥,我害怕。”
手足无措的沈涉衣服上还沾着颜料,他手指黏腻腻的,很脏,碰都不敢碰闻稚,只能僵硬的让闻稚抱着:“怕什么。”他试图挣脱闻稚,“你乖,哥哥去给你买药。”
“不要。”闻稚声音里有着惊惧,这个时候要是被金主丢下,小金丝雀一定会吓死的,“哥,我害怕。”
她去抱沈涉的腰,把自己埋进去,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哥,外面楼梯真的好黑。”
沈涉也快烧着了,安慰都干巴巴的:“别怕。”
他只当是小玫瑰生病脆弱在撒娇。
金丝雀精致、娇贵,它们需要最顶级的供养,金主无微不至的关照。
缺一不可。
闻稚听出来沈涉的不理解,他不知道,这病态的关系一旦开始,他就是自己活着的唯一寄托。
闻稚也知道这是病,在人类的社会这就是病,很变态、很变态的病。
她没说,只是哭的更凶了:“我真的好害怕。”
这里好黑好暗,白天都看不到阳光,偶尔还会有很大的声音。
小金丝雀精神衰弱,惊惧抑郁累积发起了高烧。
沈涉现在还不知道。
他只想赶紧离开去买退烧药,但平时很乖的闻稚就是不撒手,她那么执着委屈的抱着他,身体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沈涉看着满脸通红的闻稚,他也有些急了,他掰闻稚的手开始用力,闻稚猛的抬头,手指被沈涉捏的生疼、一根根掰开,整个人都要被推出去。她漂亮的眼睛满是哀求,眼尾泪珠晶莹,她声音很虚弱:“哥,不要、我真的……好害怕。”别推开我,真的会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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