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方悦喝着营养粥，不解地看着吴之林：“话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晕倒了？”
闻言夏兰和吴之林对视一眼，夏兰接话道：“你不记得了？”
“昏过去的事情 ？模模糊糊......难道是连续跃迁后遗症，这也发作太晚了......”
方悦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几句，发现这高级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于是闭嘴望向面前两人，小心翼翼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你。”吴之林看了眼身体多波段检测仪，一切正常，包括脑电波：“医生说你缺乏足够的休息。我已经准备申请推迟两天后的质询了。”
“不用了吧。”方悦撇了一眼手中寡淡的营养粥，多住几天院，就意味着要多喝几顿这种没滋没味的东西，赶忙道：“我没事。早死早超生，可别再拖了。”
吴之林正要说些什么，敲门声突然响起，一名年轻护士怯生生地进来，好奇地瞥了方悦一眼后，小声道：“吴舰长，主治医生有事请您。”
吴之林离开后，夏兰在床边合金椅上坐下，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
“很好。”方悦发现夏兰脸色不太对劲：“怎么了，夏叔？”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夏兰垂下眼眸：“之前你说的话，和当时吴可讲的......很像...我有点不安。”
方悦不解其意：“吴叔叔他......”
“当时我没理解吴可，但这么久过去了，我早已知道了他当时多么痛苦。最开始他莫名焦躁，紧接着症状逐日加重，他开始变得谁都不信任，包括我和之林，也包括元帅。有一次他甚至对着空气说话，就在我面前，不过几天，我就听到......”夏兰深吸了口气，眉间郁色难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回溯和研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一无所获......”
“吴之林说吴叔叔是抑郁前兆......”
夏兰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可能吧。但心理医生说吴可没有任何问题，检测结果也是正常范围。出事前也没有任何预兆，甚至那时他还在给之林剥橙子，他那么爱之林，不可能......”
“夏叔你的意思是......”
“你其实也发现奇怪之处了是吗？每个人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相信吴可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元帅他们也一直在调查。很可惜，我们都止步不前了。我也差不多要放弃了。可是你怎么又......你能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吗，哪怕一点也可以。”
方悦疑惑又尴尬地笑着：“夏叔，我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走到议会出口处，然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好吧......”夏兰遗憾道：“你千万要小心。有什么异常一定要跟之林和我说。”
“......好。”
“自从发生那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父子两，吴可对我的意味很不一样......是他拯救我了。”方悦定定地望着夏兰，斜阳从床栏里滑进来，充盈了整个病房，那张美丽温雅的脸上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悲伤：“不是只有之林，无法原谅元帅......”
方悦刚要安慰几句，却见对方腕上的终端闪烁了几下。夏兰打开来看了几眼，表情越发沉重。
“看来是有急事，我要回GGS一趟。”夏兰脸上又勉强挂起微笑，他起身告别道：“愿你早日康复。”
看着夏兰离开病房后，方悦把营养粥放在床头柜上，低头沉思起来。
静寂的病房内只有光芒在无忧无虑地漂浮着，微尘与浮光共舞，昏黄色虚光柔和地包裹着方悦疲惫沉默的身影。
猛地，方悦攥紧了白被，闭着眼，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秘密......重要的秘密...
为什么...要我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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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悦在重蹈吴可的覆辙。”
张心屏看着自己的哨兵：“可我们依旧对他们精神异常的原因一无所知，现在，不能等到有足够证据才去对付克因了。”
齐盛摇摇头：“不是麦基。十几年前吴可和吴之林出事的时候，麦基还在山水星区搞重金属运输，根本没有来过主星。”
“那还能是谁，安国吗？如果安国可以掌握......”张心屏顿了一下，警惕地看向周围：“他们绝不会平静这么多年的。但是他们又和克因......”
“安全部没有那么无能，让安国人渗透的这么深。”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他们能搭上克因人，已经是势力触角的极限了。更何况，克因人也并不想和他们合作。麦基可是个标准的哨兵，在他的敌人清算列表中，安国人估计仅次于元帅。”
两人面前的半米高粒子屏上，东月基地几位高层悉数在场。
阿瑟继续道：“不过，当时的事情和安国还有克因没有关系，不代表现在方悦的事不是。你们还是要加强监听，既然已经捕捉到一条克因和安国的秘密信道，那暴漏底细只是早晚的事。”
“这都叫什么事！周寻前几天才告诉我。”雷樊烦躁地揉揉头发：“原来吴可的事这么复杂，我之前都不知道。真是麻烦死了。”
亚戴尔叹了口气：“心屏，现在方悦那边怎么样？”
“已经出院了。”张心屏回道：“我们不便出面，之前夏兰在照顾他，就是吴可的那位朋友。治疗时我们暗中在他的终端上加了检测仪，如果有什么心理武器，会第一时间报告。”
“方悦出现问题未必全是坏事。”穆少何看向众人，冷静道：“这对我们也是个机会。”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亚戴尔轻轻道：“如果方悦有什么意外，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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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联盟最令人神往的几大庄园中，专为联盟统帅准备的统一星园无疑是榜上有名的，在这极为正经且老土的名字下，是占地广袤装饰精致的建筑群，无论是群花争艳的花园，雕刻精美的柱石，还是精心维护的绿化，处处都显露着腐败的权利气息。
当然最关键的是，入驻这里，就意味着站上了全联盟军事体系的顶端，大权在握。来往者非富即贵。
不过偶尔也会有漏网之鱼混进来。比如像方悦这样等待着审判的小鱼小虾。
天空湛蓝，太阳像一颗金色宝石镶嵌其中，炽烈的阳光经过人为控制的大气层过滤，亮度和热度都恰到好处。
方悦坐在星园东侧的一处花园里，看到自己好友从飞车上下来，远远地就开始招手打招呼。
看到孟景，方悦闷重的心思好了许多，也起身挥手回应。
两人还未坐下，就听对方笑嘻嘻道：“我从未想过还能有拜访统帅星园的一天。住在全联盟最豪华的庄园之一，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不敢散步，怕迷路。”
“哈哈哈，其实是他们不让你出花园门吧。顺便，奈特让我替他问个好。”方悦从未见过孟景如此神采飞扬：“布克家的那群老头被收拾得够呛，他得在家压场子，所以就赶不过来了。”
“那你们的订婚？”
“没问题，一切如常。时间安排在你生日后三天。可别忘了准备礼物。”
方悦立刻警惕道：“我没钱。”
“不是让你准备，宝贝儿。”孟景笑得甜蜜又狡诈：“是让你家舰长准备。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他多有钱吗？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那你难道也以为我不知道布克家族是商业巨头吗？”方悦毫不客气回道：“最好的朋友昨天都没有来医院慰问可怜的我。”
“夏副处说安全起见，谢绝一切普通访客。”孟景脸色转淡，担忧道：“话说到底出什么事了。现在联盟网上各种小道消息乱飞，都在疯传元帅的‘儿媳’在议院遇袭住院。公共平台都炸了好几个。”
“儿媳”两个字扎得方悦鸡皮疙瘩都开始起立致敬，他无奈笑道：“你不会真信了吧。”
“当然不信，我认为你是被麦基大议员气昏过去了。我还打算把这个想法卖给媒体个好价钱呢。”
“......我会让吴之林多准备点礼金的。”方悦有气无力道：“看出来你和奈特在布克的日子是真艰难了。”
“对了。舰长呢？”孟景环顾四周。
“去拿萝卜果汁了。”方悦道：“这几天我就没吃喝过盐甜度2以上的饭菜。麻烦你下次偷偷带点零食甜点来，感激不尽。”
孟景觑了房屋方向一眼，确定吴之林不在场后悠悠道：“舰长能让你吃？”
方悦确实已经难以忍受清汤寡水的日子：“难道我不会瞒着他偷偷吃？！”
“就你还‘偷吃’？”孟景不留面子地嘲笑道：“就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吴之林都不用问，一个眼神你就吐个干干净净了。就说之前，人家白助理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塞给你元帅的礼物，没坚持过一小时你就双手奉上了，啧啧，你都不知道当时你那歉疚的表情，活像私藏了小三的定情信物。”
方悦脸红了点，嘴硬道：“白助理也没说不让我给吴之林看。”
“那他干嘛要单独给你，难道要你给吴之林一个出其不意？”孟景笃定道：“所以说，你对吴之林就没有秘密可言。哎，舰长过来了......”
一道高挑身影自青灰色建筑的阴影里走出，手里还端着一杯橙红色玻璃杯。
方悦干笑了几声，没有继续辩白。
确实，从认识到相知，再到相爱。他从未想过对吴之林隐瞒任何秘密。
除非。
方悦望着吴之林走进的身影，挺拔而稳重，心中万般滋味却无法言说。
这个秘密会让让他极度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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