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情书

    晚上六点,谢巍去院子里放鞭炮,林青青刚摆好饭菜,听见声音走出去。

    虽然月光和从窗户照出来的亮光,院子里光线依然昏暗,鞭炮炸开的火光格外显眼,同时伴随着烟雾、飞溅的的和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青青怕被炮竹溅到脸,捂着额头和鼻子嘴巴,侧过身子退到门口。

    谢巍朝她走过来,挡在她面前抱住她,笑道“新年好。”

    有了他的遮挡林青青放松下来,一手抱住他,一手在面前摊开,玩笑说道“新年快乐,红包红包。”

    谢巍挑眉,伸手在口袋里摸啊摸,还真摸出个红包放在林青青手上。

    “真有啊”林青青说着捏了捏红包,觉得不大对劲,“这么厚,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不怪林青青这么说,红包这么厚,塞钱肯定不少,可这笔支出谢巍没跟她说过。

    虽然藏钱和票的盒子上锁的钥匙,放在哪里林青青从不瞒着谢巍,他拿钱只要数目不大,跟她说一声,她心里有个数就成。但他要是偷藏私房钱,这问题就严重了。

    谢巍也不慌,说“不是钱,是一封信。”

    “信”林青青面露疑惑,低头就要拆红包,却被谢巍拦住,她笑着问,“不是写给我的信吗难道我还不能看”

    谢巍轻咳一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再看。”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林青青就觉得更好奇了,却没非要拆信,只把红包塞进口袋,嘀咕说“神神秘秘的。”

    谢巍听见她的话只是一笑,正好鞭炮声停了,说道“我们先吃饭”

    “吃吃吃。”林青青叠声说道,关上门和谢巍一起进餐厅。

    虽然七十年代物资紧缺,但过年是大事,再穷苦的家庭也会想办法整治一桌好吃的。所以林青青总共做了六道菜,四荤一素一凉盘。

    荤菜有林青青常做的红烧肉、溜肥肠,另外她趁着年前做腊肉,买冬笋回来做了道腌笃笋,最后则是前天吃剩下的牛肉,因为量不多,加莴笋、豆芽做成水煮牛肉,凉菜则是皮蛋拌豆腐。

    因为就两个人吃,饭菜份量都不多,但摆在一起看着挺丰盛,而且食物香味交织在一起,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坐下后林青青先给谢巍盛了碗汤,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尝尝。”她穿越后第一次做腌笃鲜,不确定味道怎么样。

    谢巍端起碗舀了一勺汤,喝下去点头说“很鲜,很好喝。”

    林青青松了口气,也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了两口,觉得她做的虽然不如之前去国营饭店吃的,但和她以前的水平比也不差了。主要还是竹笋味道好,才冒头的冬笋,味道鲜嫩得很。

    喝完汤,林青青去厨房盛饭,回来又问“要不要喝点酒”

    “你喝吗”谢巍问,他还没见林青青喝过酒。

    林青青虽然不太喜欢喝酒,但不是不能喝嗯,这么说也不太合适,因为原身没有喝过酒,她穿来后也没有喝过,所以能不能喝她也不太清楚。

    不过大过年的,小酌两口应该没什么。

    林青青点头说“喝一点点。”

    谢巍听着笑了笑,起身去靠窗的矮柜拿酒。自从他戒酒后,家里就没买过酒,矮柜里放的都是别人来吃饭的时候提来的,一共三瓶,茅台最贵度数也最高,另外两瓶一瓶四十二度,一瓶三十八度。

    谢巍转头问林青青“你想喝度数高还是度数低的”

    林青青前世喝啤酒红酒比较多,白酒喝也是度数低的,五十二度的白酒只喝过一次,烧得慌。想着她这辈子还没喝过酒,便说“度数低的吧。”

    谢巍嗯了声,拿了瓶三十八度的白酒和两个白酒杯,给自己倒了半杯,给林青青则只倒了浅浅一层白酒。

    “这么点”林青青端起杯子说。

    “你确定还要”谢巍问。

    林青青晃了晃杯子说“再加点。”

    见她坚持,谢巍端起酒杯又给她倒了点酒,看着和他杯子里的差不多。林青青满意了,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她太久没喝酒,都快忘了白酒的味道,一口喝得有点急,白酒进吼烧得得她被呛到,放下杯子咳嗽起来。谢巍看到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酒吐出来。林青青也想吐出来,却张不开口吐,还好白酒入口那一阵辣过去后,回味又甘醇起来,她缓过来后便将白酒咽下去。

    谢巍看她好了,挟了块牛肉给她“吃点东西压一下。”

    林青青嗯了声,吃掉牛肉,解释说“我就是一下子没注意,喝岔了气。”

    “还喝吗”谢巍问。

    “喝啊,”林青青觉得自己是一时大意了才会被呛到,现在慢慢抿肯定没问题,说着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次她没跟刚才那样咳嗽,只是眉头微微皱起,谢巍看着都替她难受,说“要不不喝了。”

    “没事,我能喝。”林青青拿着酒杯往旁边让了让。

    如果不是确定她只喝了一点点酒,听这话谢巍肯定会觉得她喝醉了。但她眼睛虽然因为呛到有些湿润,但目光清明,双手端着酒杯问“我们俩好像还没一起喝过酒”

    谢巍“嗯。”

    虽然老丁他们爱喝酒也爱劝酒,但那是因为知道谢巍酒量好,对林青青顶多是问一句,听说她不喝酒就算了。所以算下来,这是林青青第一次喝酒,也是他们俩第一次喝酒。

    “那咱们碰一个。”林青青说道。

    谢巍端起酒杯,和林青青碰了一下。

    碰完杯后林青青没急着喝酒,笑着说“这杯酒,祝谢巍同志夫妻琴瑟和鸣,长命百岁。”

    谢巍听着笑起来,说道“也祝林青青同志长命百岁。”

    “只有这样”林青青不满。

    “夫妻琴瑟和鸣”谢巍补充。

    林青青敲桌子,一本正经地说“照抄就太过分了。”

    谢巍沉吟说“那就祝林青青同志长命百岁,一生欢喜。”看林青青的表情,又补充说,“也祝我们,白头偕老。”

    林青青满意了,正要仰头干掉杯子里的酒,却被谢巍拉住手,她面露疑惑“嗯怎么了”

    谢巍端着酒杯的右手绕过林青青的右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林青青领悟过来,眉开眼笑地倾身喝掉杯子里的酒。于此同时,谢巍也喝掉杯子里的酒。

    喝完酒后,谢巍坐直身体,只字不提这件事。林青青却不肯放过他,吃两口菜压下白酒的味道后,旁敲侧击问“刚才那招,你从哪学来的”

    “什么从哪学的”谢巍面不改色问。

    “就刚才的交杯酒啊,你跟谁学的”林青青问得云淡风轻,眼角余光却看着谢巍。

    “听老丁他们提起过。”谢巍说道。

    有些地方结婚还保留着旧习俗,要坐大花轿,要穿红嫁衣,还得喝交杯酒。但兴丰大队的结婚习俗只剩下红盖头,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人没喝过交杯酒。

    以前谢巍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后来和他们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别的地方结婚这么多流程。但婚都已经结了,谢巍也不是非要补上流程。直到刚才林青青说要跟他喝酒,他突然想到这件事,突发奇想换成了交杯酒的姿势。

    只是谢巍很少干这种腻歪的事,当时头脑发热这么做了,过后冷静下来又有点不好意思。

    林青青和谢巍结婚半年,也大致能摸到他的想法,长长地“哦”了声,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不说,谢巍反倒好奇起来,问“你不喜欢”

    “喜欢你要经常这么做吗”林青青笑着看谢巍。

    谢巍咳嗽一声,板着脸说“如果你喜欢的话。”

    林青青乐得直笑“好了,不逗你了。”趴在谢巍肩膀说,“我喜欢,不过这种事,还是私底下做比较好。”

    谢巍“我没想在外人面前做。”

    “哦,我以为下次他们来家里吃饭,你也要这么跟我喝酒呢。”林青青边吃饭边说。

    谢巍“”

    看着他的表情,林青青又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米饭进了喉咙,又开始呛起来,低着头弯腰咳嗽着。谢巍又放下筷子给她拍背,无奈说“你好好吃饭。”

    咳嗽过后林青青说“我有好好吃饭啊”

    她的声音软软的,还拖着尾音,像是在撒娇。谢巍刚要说话,却发现她不光声音软,人也有点软,低着头在他怀里拱着。谢巍被她拱得身体发热,眼看这顿饭快吃不下去,不得不伸手扶起她的肩膀说“你”

    被扶起的林青青脸色潮红,眼睛湿润,目光迷离地“啊”了一声。

    “你喝醉了”谢巍问。

    “我没喝醉,我可能喝了”林青青竖起一根手指头,大着舌头说,“我还能再喝十瓶”

    谢巍心想你快别说了,小半杯酒就倒了,还敢放话说再喝十瓶,说道“我扶你回去睡觉。”

    “不要睡觉,我还要喝酒”林青青推开谢巍站起来。

    左看,右看。

    左摇,右晃。

    “酒呢”

    谢巍连忙将还没盖上的酒瓶想拿开,却不想林青青正好顺着他的动作看到酒瓶,扑进他怀里去抢酒瓶说“我还要喝”

    “你不能再喝了。”谢巍一手伸直,一手抱着林青青的腰说。

    林青青很有逻辑地问“我又没醉,为什么不能喝”

    这大概是每个喝醉的人都会疑惑的问题,而一般问到这个问题,就说明是真醉得厉害了。谢巍想着有些头疼,早知道林青青这么不能喝,他就不给倒这么多酒了。

    想到这里,谢巍将白酒放到左手能够到的最远的地方,然后在林青青伸手去够的时候,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回屋放到床上。

    林青青喝醉了本来就晕,被打横抱起时视角转换更晕了,躺到床上后双手按着额头问“我怎么在转呀”

    因为穿越前有几年工作经历的关系,林青青平时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稳重得多。进了供销社后为了镇得住场子,她穿着都偏成熟风。

    这样奶声奶气说话,还拖着音的林青青让谢巍停住脚步,在床边坐下,边问“很难受”,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很烫。

    谢巍皱眉,起身想去拿毛巾给林青青敷一敷,但她却按住了他的手,脖子挺直额头在他手掌蹭了蹭。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林青青眯起眼睛,感叹“好凉快。”

    “青青。”谢巍喉咙动了动,“我去给你拿毛巾。”

    但喝醉酒的人没有理智,林青青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知道他要走,抱住他的手说“不许走。”

    谢巍无奈说“好,我不走。”

    第二天又是被鞭炮声吵醒。

    但今天和昨天不太一样,昨天只是困,今天她还觉得头疼欲裂。

    林青青躺在床上,抬起双手按压着太阳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吃饭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谢巍推门进来,看她揉着脑袋问“头疼”

    “嗯。”林青青有气无力地回答。

    “以后还喝酒吗”谢巍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按了按她的头。

    谢巍力气大,但他又知道收着点力,所以按得林青青舒服得闭上眼睛,时不时还要说“对对,就是那里,轻一点稍微重一点点。”

    谢巍手背青筋凸起,咬牙说“你别说话。”

    林青青睁开眼,无辜地看着他“为什么”

    话音落下不等谢巍回答,林青青已经反应过来,目光从他脸上看到腰部以下,咳嗽一声坐起来说“我觉得好多了。”

    谢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青青摸着肚子,笑着装可怜“我好饿。”

    谢巍起身,将床尾搭的衣服递给她。林青青接过毛衣边往身上套边说“好奇怪,我今天怎么会这么饿难道我昨晚没吃饭吗”

    “吃了几口。”谢巍说。

    林青青动作顿住“我只吃了几口饭”很不可思议的模样。

    谢巍的表情更不可思议“你昨晚喝了半杯白酒,饭没吃几口就醉了,你都忘记了”

    林青青低下头揉揉眼睛,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说“我只记得我喝了半杯白酒,然后开始吃菜,好像还跟你说话了后面的事,不记得了。”

    “后面你就喝醉了,非要说自己没喝醉,还要喝酒,我没办法就把你抱回来,然后你就睡着了。”

    “我都忘记了。”林青青说完又有些纳闷,“我酒量这么差”

    谢巍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温和又无奈“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不,以后我不在,你不要喝酒。”喝醉后的媳妇太可爱,他一个人看到就好。

    要是早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林青青根本不会喝这么多酒。现在知道了,而且貌似酒品还不太好林青青痛快点头“嗯嗯”

    吃完早饭后,谢巍穿上军大衣,拿起军帽抖了抖准备出门。

    戴上军帽前他侧过头问林青青“你真没事了”

    “没事。”林青青拖着声音说,她已经从宿醉的头痛中缓过来,看他还不放心,上前帮他整理军帽说,“你就放心吧,我在家里又不出门,难受了大不了回床上躺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巍想想也是,等她整理好军帽说“行,那我走了。”

    “嗯。”林青青送他出去,经过餐厅外面走廊的时候问,“现在是不是没车了你要不骑自行车去”

    过年虽然热闹,但生活上困扰也不少,好比供销社和菜市场都不开了,大家得赶在二十九号前把该买的东西,足量的菜买齐,不然过年期间可能会出现家里没粮的情况。然后就是班车,到过年司机售票员都放假了,每天只安排一名司机和一名售票员值班,平时半个小时能有一趟车,这时候一天来回也就跑两趟。

    上午去市里的班车已经发车,谢巍这会出门肯定赶不上。

    但谢巍摇头说“军营里不好停车,还是算了。”

    “那你路上小心。”

    谢巍走后,林青青将家里收拾一遍后觉得有点无所事事。

    上班的时候她总是很忙碌,偶尔一天假期,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有时候还得接着忙工作上的事,所以她那时候不觉得自己清闲。可现在工作上的事不用考虑,家里又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午饭都有昨天剩下的饭菜,不用急着准备,林青青就觉得有些无聊。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想起之前家里寄来的信还没有回,便起身去主屋。

    只是刚在书桌前坐下,林青青又想起昨晚的事。

    喝醉后的事她不记得了,但之前的事还能想起来,她记得谢巍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装的是信她把红包放到哪里了

    化妆桌的柜子里没有枕头底下也没有哦,在衣服口袋里。

    林青青从口袋里拿出红包,拆开,拿出里面的信。

    信纸折起来很厚,实际上只有一张纸,不过写得密密麻麻的,粗略估算应该有七八百字。而谢巍的字如他这个人一般,沉稳而有力,铁画银钩,字字入骨,但刚硬的字体写满的却是柔情。

    没错,这是一封情书。

    其实在他们结婚前的那半年里,他们也时常通信,但那时候他们说的多是生活琐事,哪怕想对方了,也不过一句“今夜月圆,盼你入梦”,十分含蓄。

    这封信遣词造句却缱绻许多,读信的时候,林青青几乎能想象到谢巍的表情。

    不是温柔充满柔情,而应该绷着脸,每当他想要表达,却又不大好意思表达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是因为这样的反差,林青青这样正经的人,才会时常想要逗他。

    想到这里,林青青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很快收敛表情,只翘着唇角继续看信。

    信的最后,谢巍写道“纸短情长,更多言语,不再赘述。我只愿你一世安好,一生无忧。”

    看完信,林青青觉得自己整个胸膛都是热的,她躺在床上,用信纸遮挡面孔,但时不时有笑声传出。

    她越笑越厉害,身体不由自主在床上滚动,听到信纸压在床上的声音才猛然顿住,怕折了信纸连忙坐起来。

    她拿着信纸坐到梳妆桌前,将信纸摊开,又仔细看了一遍。

    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写这封信,又写了多久,是早想给她一个惊喜吗

    想着想着心里溢满柔情,从梳妆桌的抽屉里拿出信纸和笔,想要给他回一封信。这时候她心里喜悦正浓,下笔如有神,没一会就写满了一页纸,就这样她还觉得不够,翻页又写了半页纸才停下来。

    停笔以后,林青青双手捧起信纸,决定通读一番,没问题再给谢巍。

    只是这一看,林青青就觉得这封信送不出去了,写得太腻歪如果不是刚放下笔,又有写信的记忆,林青青都不敢相信这封信是她写的,越看越觉得臊得慌。

    于是通读过后,林青青将信纸撕下来塞进抽屉,决定重新写一封信给谢巍。

    但她在刚才那封信里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感情,兴奋喜悦也随之宣泄出去,怎么写都觉得不对。

    于是当谢巍晚上回来,就听到林青青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你写的信我看了,我决定回一封信给你。”

    看着谢巍含蓄却又藏着期待的目光,林青青心里渐渐没了底气,表情也维持不住严肃了,有些尴尬说道“但是我最近没什么灵感,所以可能过段时间,才能把信给你。”

    被“没有灵感”四个大字砸得晕头转向的谢巍“行吧。”

    晚上,林青青洗完澡回屋睡觉的时候,看到谢巍靠在床上,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信纸,走到梳妆桌前面坐下,边擦雪花膏边随口问“谁寄来的信”

    谢巍似笑非笑说“某位没有灵感的同志给我写的信。”

    “谁”林青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很快,她脸色开始涨红,顾不上脸上还没有擦匀的雪花膏,扑到床上去抢谢巍手里的信纸,恼羞成怒说“你怎么能乱拿我的东西”

    谢巍一把抱住她,声音中带着笑意“难道这不是写给我的信”

    “我还没有给你,就算是写给你的信,你也”

    天旋地转,林青青被谢巍压在身下,随之而来的是炙热的吻,夺走她呼吸的同时,也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晕晕乎乎间,林青青听到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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